等李世民知道李初生下李泰之子,那心中的不愤也烟消云散了。
这么多年,他被颜元压制得死死的,颜元的用人之道,心胸之宽广,他都心服口服,可再服,那唾手可得的皇位被颜元拿在手里了,意不平总是有的。
颜元知道他意不平,但这些年来国之大事,从来都对他任之以重,李世民在百姓及朝廷的声望仅次于颜元,不是没有人担心李世民会迈出那一步,就连李世民自己都不确定自己会不会迈出那一步,偏偏颜元愣是信了。
她给了李世民最大的权利,李世民做的事她从不过问,有时候李世民都在想,她怎么就那么放心呢,但终究十几年过去了,颜元的帝位越稳,他似乎也习惯了居于颜元之下。
但听说李初生的孩儿是他的孙儿时,李世民是难掩心中的澎湃的,那就是说,在李初之后,将会是他的孙儿继任为帝!
“有二舅舅相助,自是如虎添翼,母皇说呢?”李初丝毫不掩饰自己这点心思。
窦氏在旁边cha了一句嘴道:“我也觉得泰儿跟初儿挺般配的。表兄妹,亲上加亲那是再好不过的事了。”
可惜李初的娘不寻常,除非入赘的,否则人人都是从父姓,她随母姓,继承他们的江山,然后她就跟她的表哥们同姓了,同姓不婚。那只能明修栈道,暗渡陈仓了!
撩了李初一眼,唐朝风气开放,想她这些年没少有人想给她送男人,李初就算是跟李泰有关系,那,也没有会揪死了不放。
男欢女爱,你qíng我愿,谁也管不着是吧。
所以说,唐朝真是个让人很喜欢很喜欢的朝代,她的时间不多了……
长卿十八年,女帝病重,药石罔效,大明宫前将太女托付于秦王等人。“朕去后,初儿就有劳诸位了,朕希望你们如同辅佐朕一般地辅佐她。”
“陛下放心,臣等一定一心一意辅佐太女。”以李世民为首,徐茂公,房玄龄,杜如晦,魏征,秦琼俯首而应,颜元招手让罗昭上来,罗昭上去与李初并立在chuáng榻前。
“外面的世界很宽广,将来有机会,帮你姐姐出去看看,告诉她,外面的的世界是怎么样的,别人又是怎么看我们大唐的。”颜元轻声地嘱咐罗昭,罗昭点了点头,“母皇放心,您和父亲想做的事,孩儿一定会帮您们做到的。”
“为君者当心怀天下,行事有度,这些老臣都是为大唐鞠躬尽瘁,死而后矣的人,你即位之后,一定要好好地待他们。”颜元叮嘱李初,李初眼眶微红地应下。
“太后来了!”外面传来了声音,窦氏已经走了进来,颜元待要起身,李初和罗昭都连忙将她扶起,窦氏直到颜元的榻前,“元儿。”
颜元伸手握住窦氏的手,“娘放心,我不在了,初儿也会好好照顾您的。”
“我岂是担心这些。”窦氏的眼眶早红了,她又如何能想到,颜元会走在她的前头。
“让娘白头人送黑发人,是我不孝。可生死自来不由人,这么多年来,没让娘受半点委屈,不负娘生养疼我一场。”颜元的眼睛尽是温柔,窦氏伸手抚过她的脸,泪如雨下。
“只是有时候,我也不知道让娘这样过究竟是娘想要的,还是娘不想要的。尤其最后您与父皇形同陌路,那其中,也有我的原因。”
窦氏道:“跟你有什么关系呢,我没有元儿的幸运,你父皇从来都不是我一个人的。萧惠的身份,你瞒着我,他也想瞒着我,真当我是傻子啊!”
一说到萧惠,颜元不吭声了,“你心里为我难过我知,男人的心一但飞走了,再也收不回来了。往日相敬如宾,最后形同陌路,我依然是我,只是他早已不是原来的他了。”
颜元一心为她,窦氏比谁都明白,正因为明白,她更不会叫颜元背负丝毫的内疚。一个女人啊,丈夫远没有儿女重要,曾经她的重心放在儿子身上,可后来,至今,她心里念着最多的是颜元。
窦氏道:“人死如灯灭,万幸我有一个好女儿,由始至终都站在我这边。”
颜元轻笑了,“只是尽我之力。往后,还请娘自己照顾好自己。”
“你这辈子为我cao的心够多了。”颜元现在还念着她,窦氏抚过她的头发,“你为了天下,为了大唐,为了我,却从来不曾想过你自己。看到你跟罗成恩恩爱爱时,我松了一口气,却不料罗成早逝,这么多年来,你一个人撑着这江山,连个贴心的人都没有,我看着是真心疼。”
“宁缺勿滥,我有和罗成那么多年的记忆,有娘,有初儿跟昭儿,够了。人总不能事事都占全。娘,您是长辈,我不能叫您送我。昭儿,扶你外祖母去侧殿。”颜元感觉到体力在流失。连忙要送走窦氏,窦氏如何肯走。
“娘,也许下辈子,我还能当您的女儿呢。您别让我难受好吗?”颜元硬掌着和窦氏说话,罗昭已经扶着窦氏,“外祖母,您别让母皇……”
未尽之言,窦氏咬了咬唇,“若我们还有母女的缘份,由娘护着你。”
“好!”窦氏总觉得颜元吃了那么多的苦,变得这般刚qiáng,其中都有她的错,她没有做好一个母亲,否则,罗成不会死。不会!
罗昭带着窦氏去了侧殿,颜元冲着下面的诸臣道:“安王没来,璐王未归,往后,如朕在时一般,谁也不能为难安王。”
众臣皆应诺,“朕一死,不必葬入帝陵,就将朕与越国公一把火烧了吧。”
“陛下!”颜元所提太过吓人了,群臣不敢应。颜元轻笑,“人死如灯灭,朕多活了十八年,硬是将越国公留了十八年,朕死了,与他一同火化,也好过葬入地下,由着身体腐烂。你们可对外宣称已将朕安葬,不过还是听朕的,给朕一把火烧得gāngān净净吧。此事若不是怕引起你们怀疑,朕还想让太女密办。朕之所言,右史记之,你们又亲耳听朕所言,依朕所办吧。”
“陛下!”一片痛哭,颜元这皇帝当得是真好,好得叫他们这些人心服口服。如今见她病卧在chuáng,亦十分痛心。
“这么多年啊,朕叫诸位费心了,朕当这皇帝,自问上无愧于天,下不负黎民,所以朕走了,同样走得放心,安心。”
男人有泪不轻弹啊,只是未到伤心处罢了,颜元刚刚所言是谦虚了,古往今来,作为第一个女帝的颜元开启了一个新的朝代,广开言路,海纳百川,兴研究,安邦定国。
大唐的百姓,无不可说之言。这样生机勃勃的景象,前所未有,后世,但不知还会不会有。
“朕得遇诸贤,得诸贤相辅,是朕之幸。”
“臣等得遇明君,亦臣等之幸。”颜元在位至今,没有诛杀过一个功臣,能臣得遇明君,善始善终,实难也,可颜元做到了。
“往后,诸君珍重,朕还是盼着诸位长命百岁,为天下多做一些事!”
长卿十八年九月,女帝崩于大明宫,史称长卿帝,庙号世祖。举国同哀,一片哭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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