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清楚。”
“滥杀,残杀,肆无忌惮的屠杀,任何不必要的杀nüè,母神在记下你的罪孽的同时,也会把同样的罪孽加诸到我身上,并且因为我是得到祖神传承的祭司,可以直接聆听神的声音,不等我的灵魂回归母神怀抱再施责罚,母神已经把惩处降临到我身上。”
严默告诉原战,母神同时掌管生与死,以及善恶的判罚。如果有人在生前做下错事,母神一般会在后面把惩罚降临到他身上,如果没有降临,那么则会在对方死后直接惩罚对方的灵魂,直到他的罪孽赎清,才能再次被母神化作生命体。
“你绝对不会想要知道施加在灵魂上的责罚有多么痛苦难熬。”我就是例子,想死都死不了。
“所以你才制定那九条规则,明确做错事就要接受惩罚?”
“是。活着时赎罪,总比死后算总账好。”
原战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沉重地道:“我是战士,我必须杀戮。”
“我知道。惩罚的规则是如果别人或其他生物主动袭击你或者对你有恶意,你可以反击。至于为了果腹而杀生,只要不过分,母神也不会惩罚你。”
“这很难分辨。”
“我告诉你这些,并不是想要束缚住你的手脚,当杀还是得杀,只要你摸着自己的良心做事。”严默伸手,抵住原战心脏,“母神自会判断。但切记,忌滥杀和nüè杀。”
原战没有做下任何承诺,但严默却真正地微笑了,他甚至伸手轻轻摸了摸这个实际年龄并不大却总是会让人忘记他年龄的大男孩的脸。
原战偏头,蹭了蹭他的手掌。
火塘里的木柴在噼啪作响,架在石块上的石锅里的水开始咕噜噜翻滚,人还是那两个人,帐篷内似乎有什么发生了,又似什么都没有改变。
原战抓住严默的手,那只手并不好看,但他却忍不住张嘴咬了一口。
严默“咻”地抽回自己的手,没好气地道:“饿了自己煮ròu吃,要么吃你自己!”
原战嘴角动了动,“大地之神又为什么惩罚你?因为这座城池和两条护城河?”
“你猜对了。”严默双手轻捶自己毫无知觉的双腿,自我判断qíng况严重到何种地步,“就如你之前说过的,人类并不是这个世界的主宰和唯一,神平等地看待她每一个子民。我们圈地建城,被我们划到范围中的那些生灵必然受到影响甚至毁灭。而且地形有大的改变,也势必改变附近生灵的生存环境。”
“大地之神应该惩罚我,我才是实际改变地形的人,你只是建议。”
“我不建议,不画图,不解释,你会想要建城和挖护城河吗?”严默不等他回答就说:“至少你在短期内不会想到这些。”
原战握拳,神给予祭司的惩罚,让他有种挫败感。可恨他见不到神,否则他就算打不过他们也不会让他们好受!
“这次惩罚有多久?”
“三十六天。”
原战缓缓吐出一口气,“还好。”
“好个屁!你下肢瘫痪一个月试试?老子这才能走路多长时间?又把老子腿弄得不能走路。”严默气得不行。
原战明明很难过,可他却有点想笑,这么一回忆,他家小祭司刚跟他见面时可不就是在地上爬着嘛。
“笑!再笑今晚你吃白煮ròu!盐都别想吃一粒!”
原战立刻做严肃状,“你放心,这个月如果没有必要的事,我不会离开部落,也不会离开你身边,有什么事你可以吩咐我,吃喝拉撒全jiāo给我!”
“不用,有事弟子服其劳,我有乌宸。”
原战理解了大意,立刻呲牙,“那小子大腿还没有老子手臂粗,他能gān啥?”
“他什么都能gān。”乌宸那孩子可勤快。
男人不屑地喷鼻息,“滚蛋吧,他顶多能给你倒倒屎尿,你还指望他背着你在雪地里到处走吗?”
“住地里已经没有多少积雪。”严默不知道自己脸上带出了笑容。
“有冰!你想被那小子摔得全身都不能动吗?我告诉你,我们原际部落当初好多人就是踩在冰上滑倒摔断了胳膊腿,还有人直接摔死的。或者你想把那小子摔断几根骨头?”
原战说话的表qíng太认真,让严默怀疑他在说谎都不好意思。
“等会儿我去把那女人带来,看她能不能给你治疗。”
“我不觉得她的力量能超过神。”指南会允许这样的bug存在吗?想想也不可能。
“总归试试。”原战皱眉,表示话题到此结束,他饿了,要吃ròu!
“明天。”
“嗯?”
“明天她大概会主动要帮我治疗。”严默心中已有打算,既已如此,还不如好好利用。
原战见严默主意已定,便没qiáng求,起身回到火塘边,继续削切ròu片。
严默也从糙药包里拿出几样东西开始做蘸料。
其中最主要的一味调料是他用翅碱蓬种子炒熟磨碎加shòu油加盐做成的伪芝麻酱——作为华夏人,在研究吃的方面总是这么孜孜不倦。
另一味主调料是人鱼们送他的沙棘果,把这些小小果子的果ròu用石杵捣烂,和伪芝麻酱搅拌在一起,再加入一点蜂rǔ和一点炒盐,调拌后就成了酸甜微咸、口味浓郁的蘸料。
原战光是闻着这个味儿就开始滴口水。他觉得他家祭司大人哪怕什么都不会,只要会做吃的就能征服一整个部落。
严默对这个自己经过几次尝试琢磨出来的蘸料也很满意,上次用这个蘸料蘸白汤涮的羊ròu也是纯属嘴巴太淡想换换口味而已,结果竟然意外的好吃。
他苦中作乐地想:在缺乏调料的原始社会,这玩意拿出去只要让原始人们的舌头一适应,他马上就能成神,食神!
原战那个吃货,吃过一次就记住,上次那一顿,配合蘸料,他一个人就吃了整整两只羊腿ròu,这还是他舍不得蘸料中的蜂rǔ和沙棘果,否则这家伙大概能吃下半只羊。
原战一看蘸料做好,立刻把切好的ròu片迫不及待地倒下锅,勺子呼啦一转就往外捞。
“喂喂喂,上次跟你说几次了,你能不能每次只涮一点?这样很费酱你知道不?这碗给你,吃完了就没!”严默护住自己那一碗。
原战嘴巴上答应着,眼睛却早已瞄好严默那一碗。
他有办法对付他家小气的祭司,等他吃完了,他就蹲在他家祭司大人身边,盯着他吃,要不了一分钟,对方一定会投降。
当晚,严默以为原战会对他做些什么,他连金针都准备好了,可那人却只把他扒拉到怀里,咬了他两口就老实睡了。
裹住他的身体火热,在寒冷的冬季真是没有比这再好的火炉,严默贪图那份温暖,也习惯了被这家伙这么夹抱着睡觉,警惕的心慢慢松懈,身体放松,很快就沉入睡眠中。
原战在隐约的火光中睁开双眼,年轻的身体加上大量的羊ròu烧得他难受,可是……
严默晚上做梦,梦见自己被一只人面怪shòu追捕,他拼命跑,可是怎么都跑不动,那人面怪shòu一下扑倒他,一口叼住他的脖子。
他求饶,那人面怪shòu没有立刻杀他,而是像猫戏老鼠一样折磨他,就在他被那怪shòu玩弄得筋疲力尽,以为会被怪shòu吃掉时,他确实被那人面怪shòu吃了,却是另一种意义的吃……
早上醒来,严默满脸黑线。那感觉他不用检查都知道,他梦遗了,这具身体长大了。
可是那梦的内容也太重口了吧?不但梦到被压,对象还是……好歹是个人也好啊!
严默bào躁,想要找昨晚八成在自己身上蹭了一夜的某头jīng力旺盛的牲口算账,那张人面他记得很清楚,那双狭长凶残的眼睛除了那牲口没有别人。
门帘掀开,原战抱着一个石桶进来。
严默立刻伸手,大喊:“快!我要爆了!”他尿急啊。
原战得意一笑,把石桶往他面前一放,“看,刚做好的,以后你就用这个,天冷,你都不用出去。”
严默瞪着那只石桶,这是世界上第一只马桶吗?
“祭司大人的腿不能走路了!”上午来上课的孩子们把这个消息迅速传遍整个部落。
“发生了什么事?祭司大人的腿为什么突然不能走路?”大家慌了,七嘴八舌地询问那些孩子。
消息最灵通的叶星痛苦地告诉大家:“因为首领大人用神的能力为大家建城,祖神想要惩罚懒惰的我们,可是祭司大人把所有的惩罚全部承担了下来。”
“啊……”习惯了凡事大家共同承担,还没有学会坐享其成的阿乌族人都是满心愧疚和羞愧。
看到一脸焦急和担心前来探望他的巫诚等人,严默顺势让他们召集所有人,说会当众说明此事。
正午,所有部落住民都自觉出现在石碑前。
严默出现,被原战抱着走到大家面前。
地面自动升高,乌宸抱着一张shòu皮铺到土台上。
严默示意原战把他放到地上,让他盘膝坐好。
土台足够高,哪怕他坐下,部落众人也能把他看得清清楚楚。
严默抬起手。
台下立刻变得安静。
“我的族人们,我勤劳、勇敢的族人们,chūn天已经来到,冰雪正在消融,我们要做的事qíng很多很多。祖神会惩罚我们的懒惰,也会奖励我们的勤劳,族人们,发挥你们的力量吧,让祖神看到!让我们现在开始共同努力,一起努力建设我们的家园!”
人群开始激动,他们不知道如何回应,很多人发出呐喊。
原战开口,他的声音盖过了所有人:“勤劳的人留下,懒惰的人滚出部落。你们现在还没有通过祖神的考验,这片土地也只是暂时借你们居住,我和祭司大人给予你们安全,给予你们温饱,只因为神不想放弃他的子民。但如果你们做的不能让神满意,你们也无法再留在这里。”
人群再度变得安静,当原战的话被解释后,很多人脸上流露出恐慌。
部落还没有建立时,他们带着期盼,但不过随遇而安,对于部落的归属心并不qiáng。
但当两条护城河出现,外城被土墙遮挡,内城更有坚固的防守墙,这一片土地都变得安全时,他们已经不想离去。
再有新颁发的九条规则,逐渐理解了其中意思的阿乌族人更是期待起以后的生活。
期盼,期待,渴望。对比现在,他们以前的生活更像是麻木地在经历生与死的过程,每一天过得都像是在等死。
没有人想要离开部落。
这个冬天依然寒冷,可是他们从没有过过这么幸福满足的冬天,足够的食物、足够的gān柴,没有人一个人饿死、冻死,也没有一个人被野shòu吃掉。
经历了这样一个富足的冬天,谁还想要继续去过那朝不保夕的生活?
“勤劳的人留下,懒惰的人滚出部落!”人群中不知有谁在大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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