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彩摇了摇头惋惜道:“啧啧啧,真是bào殄天物。既然你知道王爷不稀罕这些还送他gān嘛,这不是làng费嘛?”
李易亭苦笑着用手指抚摸整齐的摆放着的宝物,眼睛里有一丝自嘲和不甘心。
他等了这么多年,终于把那个威胁自己地位的人给除掉了,可还没等七哥把视线放在他身上,另一个威胁又冒了出来。而他,只能像这间储物室的珍宝一样,尘封在角落里披满灰烬,永远窥不见天光,永远在妒火的煎熬中走火入魔。
他叹了一口气,对着拾彩笑了笑,“我以为,只要我坚持下去,总有一天他会回头看一眼的。”
不管是这些宝物也好,还是他也好。
拾彩闻言,若有所思的打量眼前这个举止奇怪的人,一种模糊的想法在她心中晦暗不明。
“所以……九王爷今天来找我是为了什么?”
“我想让你代我送一些东西给七哥,我已经无路可退了,我不能在这里停下来……”
说到这里,李易亭仿佛被噎了一下,突然没了声音。
“怎么了?”拾彩问道。
“没什么,你愿意帮我吗?”他小心翼翼的问道。
“嗯,好。”她点了点头,心中的那个想法越发清晰明确。
李易亭高兴的从怀里拿出一个荷包递给她,小声的说:“你是七哥的随房丫鬟吧?这里装的是一些熏香,可以安神祛劳,他休息的时候就给他点上。近日我看他脸色十分不好,肯定是忙坏了。你替我多照顾好他。”
拾彩点了点头,收下荷包塞进袖子里。忽然觉得自己身为一个下人,跟王爷独处一室这么久着实不太好,何况还是这么偏僻的地方,于是就不再多言,行礼退出了房间。
她才刚一回去,就立刻有几个丫鬟蜂拥而上,把她团团围住,七嘴八舌的问道:“彩儿,九王爷找你gān什么去啦?我们看见他拉着你的手走的呢。”
“没什么。”
“哦对了”,拾彩想起刚才心中的疑问,拉住其中一个平时和她关系比较好的丫鬟突出重围,走到一个人少的地方,单刀直入的问道:
“你知不知道九王爷有没有断袖之癖?”
被问的丫鬟叫苏杨。她从小就在怀城长大,在王府也待了七八年,对这里的人qíng世故很是熟悉。
听到拾彩的疑问,她一脸肯定的说:“这怎么可能呢?九皇子的风流全怀城人尽皆知,府里妻妾环肥燕瘦,数不胜数,怎么能是断袖。”
不是吗?这就奇怪了,刚才她分明从他的言语之间感受到了某种暧昧的信号。
“九皇子从小就和咱们王爷关系好,形影不离,如果他是断袖,咱们王爷肯定知道。可是我从来没听王爷提过。”
“哦好,我知道了,你不要把我今天问你的话告诉别人。”拾彩叮嘱说。
“嗯”,苏扬重重的点了点头,“我知道。”
不是断袖,但却对一个男人有些越界的好,难道真的是出于兄弟qíng义?
拾彩直觉的认为胡苏的回答不能说服她,总觉得有什么呼之yù出。也许……风流放dàng只是他装出来的假象?可是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呢?
想不明白。
她从袖子里掏出荷包仔细的端详,算了,管他呢,又不关自己的事。
经过这么一闹,她早已没了睡意,于是收拾收拾便到华清园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你是我患得患失的梦,我是你可有可无的人。
☆、烧尾宴一
枢密使府外,沈清沉刚处理完事qíng,一夜未眠,来不及休息,就又匆匆地叫人备好车马,对车夫说道:“走,平西王府……”
刚踏入府内时,他看着眼前的景象怔愣了一下。呵!还真是跟自己想的一模一样。
不大的院落里bī仄而cháo湿,破败不堪。四季放佛从不曾光临过这里,日月也不曾轮转,所有生机都埋入泥壤,入眼的只有一片萧瑟和荒凉,透着一种腐烂yīn暗的气息。
多年的闭门不出,让平西王成为了险诈可怖的鬼魅,不分昼夜的在这死寂的院子里枯坐,从天黑到天亮,复而又到天黑。有时思绪纷飞,有时什么也不想,就那样木然静坐,犹如一座年久失修的老屋。
良久,他发出一声沉重的叹息,声音嘶哑而又尖锐,仿佛垂死之人最后的挣扎。
这时,门口骤然现出一个蓝色身影,也随之发出一声沉重的叹息。
平西王依旧僵滞不动,声音低沉的问道:“何人造访?”
沈清沉遥遥拱手,笑着说:“平西将军,别来无恙?”
平西王闻言身体一抖,终于缓缓移动那具看起来像是qiáng行拼凑在一起的骨架,动作僵硬不协调,让人寒毛直立,有说不出的诡异。
“公子曾见过老夫?”
“当然。”沈清沉应声答道,“您当年可是威震八方的平西上将,为大昭立下赫赫战功的风云人物,四国之内谁人不识?”
乍闻“平西上将”四个字,一直面无表qíng平西王骤然发怒。他一拳捶在石桌上,血ròu与岩石的碰撞,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俄而他又脩忽平静下来,回到那雕像般默然不动的姿态,沉着声说:“请你离开,不送。”
沈清沉当然不会离开,他自顾自的在平西王对面坐下,笑着说道:“我给您带了份大礼您也不要吗?”
平西王冷哼一声,“什么大礼?在流觞会上斩杀了我府上的一个丫鬟,让我平西府颜面扫地?”
沈清沉笑的更加放肆,像是自己的什么看法得到了证实。
“怀城人人都言平西王与世无争,淡泊名利,两耳不闻窗外之事,殊不知咱们的平西上将可是十分关注外面的风chuī糙动啊!真是什么都逃不过您老的耳朵,连我这个刚上任的小副使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你到底想要gān什么?”平西王警惕的盯着他,一双眼睛犹如暗夜里的枭般锐利,仿佛能看穿人心一般,盯着眼前的人紧紧不松。
沈清沉逐渐收了笑意,严肃认真的说道:“我说了,我是来给您送一份大礼的。”
“我不需要你的大礼,沈副使请回吧。还有……”他顿了一下,冷冷一笑,继续说道:“我现在只是一个闲散的王爷,可不是什么平西将军,副使莫要再胡言乱语了。”
“可是您真的甘心日复一日的偏安这荒糙丛生的平西王府吗?”沈清沉皮笑ròu不笑的看着平西王。
“若我所知不错的话,王爷的这双手脚在当年被圣上废了吧。狡兔死,走狗烹,难道王爷不曾想过报仇?不想让他们也尝尝骨ròu相挫的滋味?”
他斜睨着那具佝偻丑陋的躯体,盛气凌人,步步紧bī。
“我怎么想是我的事qíng,恕不奉陪。”佝偻的身影一字一顿的说道。然后缓缓起身,竹仗笃笃的敲打着地面,在空旷的院落里显得格外响亮,步路蹒跚的向前挪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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