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官家都知道,其实官家一直都知道。
早在她在他面前做出那首述国亡诗,她拿着孟昶的画像偷偷祭拜,却告诉他是张仙时,他就知道了。
可是他还是想把她留在身边,将自己能给予她的都给予她。
苏锦溪知道费贵妃这一闭上,就再也不会睁开了。
这一次,她的莫水真的彻底离开她了。
她不想当着赵光义哭,可眼泪止不住,噼里啪啦的往下掉。
她们接二连三的离开她,如今连她也走了。
她不知道费贵妃最后对赵匡胤说了什么,但见他听到后,对赵光义的火气就弱了下来,她猜想是为赵光义求qíng吧。
她不知她为什么因他死,而要为他说话,但她既这样,她又有什么可再计较呢?
所以,在赵匡胤抱起费贵妃的尸体缓缓离开后,她也失魂落魄的朝散走的人群走去。
突然间,她被一个温暖的怀抱接住。是李轻尘,听到出来的人说了里面发生的事,他立马赶了进来。
还好,受伤的不是她。但她…心里恐怕也伤了吧。
已经站起身的赵光义,站在她身后心疼,要不是李轻尘及时赶到,他想他恐怕快控制不了自己去抱住她了。
对不起,他真没想到她俩竟有这么深的感qíng。
若是知道会这么伤她,他是如何也不会下手的。
苏锦溪倒在李轻尘的怀里时,仍旧在哭。
她想起当年在唐国,孟昶对费贵妃的舍身相救,想起赵匡胤对费贵妃的万般宠爱。
她是幸福的,有两个身居帝位的男人肯真心的宠她。
可她又是不幸的,因为她不幸的爱上了他们两个。
如今她选孟昶,而“舍了”赵匡胤,何尝不是对她的一种解脱。
不用她怀疑,就她第一眼在大宋大内看到她险些认错为王皇后那一刻,她便觉的赵匡胤更多是把她当做了王皇后的替身了吧。
赵光义说看到她给赵匡胤下毒,可赵匡胤待她不比当年冯途晟待她谨慎,她既要想杀他,压根不用等待这两年之久。
在她看来,她也许是在给赵光义一个杀她的理由吧。
她大约日日都是痛苦的,而她的苦到底有多苦,也只有她自己最清楚。
她只当是她的一种解脱吧。
当宫人将费贵妃带走,赵匡胤就一直在寝宫里沉默的坐着,而这一沉默便沉默了一宿。
第二日是十日一次的早朝日子,赵匡胤像往常一样出现在朝堂上,绝口不提对赵光义的惩处,若不是看到他憔悴的脸色,似乎觉的压根就没发生过昨日的事。
在场的臣子就算有个别的没亲眼见,也都听说过昨天后苑的qíng形,现在对当时赵匡胤发怒还心有余悸,赵匡胤此刻不提,他们更是绝不会提的。
突然,赵普拱手站了出来。
“距边境来报,汉国近来颇为嚣张,屡屡带兵骚扰那一片居住的百姓。臣以为虽然我大宋暂时没定着攻打汉国的计划,但也该适当出兵打击打击他的气焰。”
赵匡胤没说话,甚至连头都没抬。
二人“僵持”了一会儿,赵普拱手又站回了朝臣中。
在赵匡胤身边侍奉的钱公公又静候了一会儿,见当真没有大臣们再奏禀的了,立刻宣了声退朝。
大臣们听闻,立刻朝赵匡胤施礼,之后,转身鱼贯的出去。
赵匡胤在他们全都走后,仍然坐在龙椅上不动。
钱公公不敢催,也不敢提醒,只得在身旁一直陪着。
不知过了多久,赵匡胤终于起身了。但他出了大殿去的不是寝宫也不是御书房,而是王皇后曾经的寝宫。
熟悉的地方,熟悉的景致,他已经好久没来了。
不是不愿来,而是不敢来。
他怕他来了就忘不了她已经死了的事实。就不能再将费贵妃当成她。
可是他还是失去了费贵妃,如同第二次失去了她。
第四百七十一章 买卖
“官家!”院子中一个宫人正在发呆,看到赵匡胤进来猛地一惊,赶忙跪在了地上。
赵匡胤认出她是王皇后曾经近身侍奉的宫人。
盯看了她片刻,坐在了离她不远的石凳上。挥挥手,示意她再靠近些。
宫人立刻跪着往前错了错。
“在皇后临死前,可曾说过什么,做过什么吗?”
一听到赵匡胤问到王皇后,宫人的眼睛湿润了起来。
论起她真是一位好主子,只可惜……
“娘娘那时最爱叨念的就是官家和秦国长公主,奴婢还几次见到娘娘为公主偷偷的哭。”
赵匡胤心里一颤,自暖阳出嫁后,她就再没在他面前提过暖阳,难道她也一直怨他吗?
她若还活着,听闻暖阳现在的处境,会不会也像苏锦溪一样求着他“救”暖阳回来?
可她为什么生前一直在他跟前不说,大约也只有她才是真正的理解他的啊。
可惜这个人再也回不来了。
他突然想起曾经那些为了她打拼天下,一统霸业的誓言,他好像真的颓废了好久。
当天,宫里传出旨意,从即日起,早朝恢复原先的每日。
而在第二日早朝上,赵匡胤提出了攻打汉国的想法。
很快,攻打汉国的安排既定。
开宝元年,七月,大宋率兵正式攻汉,一经开战势如破竹,十余天功夫已经横扫一片疆土,直bī北汉都城晋阳。
刘钧大惊,慌忙派了几路人马奔去辽国求援。
辽兵在听闻赵匡胤攻汉的初始,就料到刘钧会告急,早就做好了准备。此刻一声令下,半日便感到与宋军jiāo上。
契丹人向来陆战勇猛,这次又派来了所向披靡的骑兵,与宋军一比,简直以一顶五。宋军很快变为劣势,步步退守到距晋阳二十余里的榆次。
刘钧听闻大悦,不及大宋彻底退兵,就在宫里大宴辽国大将军。
“今朕得以无忧,多亏了父皇帝及将军,区区薄酒还望不要嫌弃。”
案首的辽国大将军倒也不客气,捧起杯,直接一饮而尽。
“皇帝客气了,你我上下一国,怎么会嫌弃呢?”
上下一国,直接不客气的将辽国和汉国的关系作此比喻,刘钧心中立刻不悦,但他面上不敢显露,笑着饮下酒后,朝内侍施了个眼神。
内侍赶忙站出一步,拍拍手,一众舞娥踩着乐声走了上来。
由于南宫凝裳最善舞,首当其冲的做了这一众的领舞。
不过对她来说也无所谓了,反着刘钧让她做这事已不是一两次了。
自从辽军首次来汉的时候,任她当众跳了一次大为叫好后,次次都都是她亲上场。
果然,好色的辽国大将军眼睛立刻直了。
酒过三巡,人更不能自持了,起身一手抓住一个,按在座位上就左右胡乱亲起来。
而这两个里头,有一个赶巧了就是南宫凝裳。
这是她没有料到的,赶忙推开他,朝刘钧看着求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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