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只有七八个人,但加上方才认的这些长辈,十多个人的称呼还是搞得叶长时的一团乱,大家族的辈分确实有点奇怪,不能按照年龄去分辨他是否是自己的长辈或晚辈,举个最简单的例子,便是即陵称呼为小叔叔的男人其实比他还小,又比如即老爷子现任的妻子其实和即晾一样大。
即陵貌似对这么多人的场面不怎么喜欢,一直面瘫着脸没笑,却还是耐心地带着叶长时一个个认识了过去,直至将他另一半位置的所属人在众多亲戚朋友中确认下来,才换了一口气到顶楼去见即老爷子。
知道要去攻克最大BOSS,叶长时整个人紧张起来,提着礼品的手心里都是汗,却还是凭借多年的演技让自己显得非常从容淡定,事实上,短短上个楼的时间里他的脑海中已经上演过好几出家庭大戏了!
……
老宅的顶楼有一处非常大的露台,看去像是新装修的,不同于老宅内复古沉厚的摆设,它从地板道墙壁全部融入了木质元素,与平台上的花花糙糙和别墅周围的园林组合在一起带着几分悠然自得的清新气息。
在露台边摆放有几把摇椅,花园里高大的乔木枝叶恰好挡去了刺眼的阳光,即藏剑与他的继任妻子于梦微正并排躺在两张摇椅上,嗑着瓜子盯着平板上的电视剧看得津津有味。
叶长时一打开通往露台的玻璃门就听到一阵“咿咿呀呀”的唱戏声,他心里正忐忑着,一时没反应过来,只觉得这曲子腔调好些耳熟,他几乎都要跟着唱起来了,直到走到他们身旁一瞥平板上的画面内容,才发现老爷子看的电视是徐导的那部《落幕》,而他之所以会觉得旋律耳熟,是因为正在播的是他所演的沈伯清唱戏出场的那一段,那一幕戏他反复拍了多次,以至于当时睡觉眼睛一闭耳边都是戏曲的伴奏,虽然距离这个角色杀青过去许久,甚至在一周前全集都已经播完了,此刻听到咚咚锵锵的节奏,还是忍不住想要哼上一段。
两位老人发现了他们的到来,都做起了身,于梦微笑得一脸和气地倒了两杯茶招呼他们坐下,打量了叶长时几眼,随后笑眯眯道:“陵陵也是难得过节才有空回来一趟,这会总算是带了媳妇,不是光棍一条,老爷子可盼了你们好久,再不来,他就该下去找你们了。”
刚故作淡然地在椅子上坐定,听到“陵陵”的一瞬间,叶长时差点笑出声来,这外号令他回忆起了小学课本上的“玲玲”“红红”什么的,倒是没料到即大神的名字除了“陵儿”还有更好笑的叫法!
虽然非常想用这称呼打趣身边人,他到底还记得自己在面家长,硬是憋住了笑,脸色都有些绯红起来,温和隽秀的面孔带上了几分腼腆风味。
叶长时心底对即老爷子是有些发憷的,对方曾做过十几年的将军,他一生的故事细细碎碎写出来都可以当作一部个人传奇小说出版了,毫无疑问,即藏剑是属于以后会上历史书的那种大人物,应当比即晾更具有威严,更严肃、不苟言笑,然而此刻站在了治理他却发现并非如此,即藏剑或许年轻时是威风凛凛的,但如今他已有八十高龄,笑起来看上去就和普通老头没什么区别,顶多比实际年龄显得更加年轻jīng神些,眼睛里神采奕奕,没有普通老年人的浑浊感,看得出来即老爷子身体很硬朗,保养得不错。
在叶长时跟着即陵叫了他一声“爷爷”过后,即藏剑的笑容逐渐收敛了起来,不过面上仍带着善意,不会让人感到yīn历,他的目光在二人在二人手上的翡翠戒上一晃,将手里的平板放到了一边,继而探出一口气,慢吞吞道:“你是即家长孙,我把翡翠戒给你是想让你将来做家主的,原本你爸说你要去混什么娱乐圈的时候我就不同意,这么十多年来唱得古不古今不今的歌我听了也不知是个什么玩意儿,倒是偏偏被你闯出了一片天,老爷子我是不怎么了解这世道了!”
这番话叶长时听得惊心动魄,总担心即老爷子下一秒就要让即陵jiāo出翡翠戒永别家主之位了,却听他话锋一转,虽仍是在对即陵说话,视线却是放在了自己身上:“你找的这对象比你好多了,好歹人家演的戏好,老婆子挺喜欢看,之前大结局那沈少爷死的时候,她还躲起来偷偷抹眼泪了呢,当我不知道……”
于梦微一听顿时抬头瞪了他一眼:“在小辈面前说些什么呢!”
叶长时有点懵,心道老头子怎么不按常理出牌,这时候不是该怒斥即陵给他找了个男孙媳妇回来吗,怎么扯到演戏上去了,唠家常么?
他想不通即藏剑夸他演戏好的话用意何在,也不觉得受宠若惊,反shexing地说了句:“我演戏才刚起步,陵儿哥比我好多了!”
即陵看了他一眼,没说话,算是默认了这个突然冒出的新称呼。
即老爷子呵呵一笑,说:“他的电影我也看过,莫名其妙的不知道在演点什么,票房还这么高,真没意见!”
叶长时听得一头雾水,猜不透他在暗示些什么,联想到刚才的话,连即藏剑是不是想通过自己让即陵别再混娱乐圈的想法都产生了,此时却听于梦微cha了句嘴,说:“陵陵你别听他瞎说,老头子每次都要偷偷摸摸给你电影包个十场以上,我说他这私房钱花哪去了。”
即藏剑没想到她会拆自己的台,脸放了下来有点不高兴道:“还不是你总喜欢看这些无聊的电影。”
于梦微哼哼了一声,貌似对他这装模作样的表qíng看不过去,嘀咕道:“也不知道哪个老头子看《落雁》看得老泪纵横……”
即藏剑:“……”
尽管她放低了声音,可几人离得近,都能大致听清她说了什么,叶长时记得《落雁》是即陵与张岩安导演合作的一部非常经典的骗子,他刚来这世界时曾刷过一遍,影片中确实有很多泪点,但也不至于让即藏剑这样铁铮铮的人哭得老泪纵横,那画面太美,他表示有点想象不出来!
气氛忽然变得尴尬起来,即陵大抵已经对这老两口子互相拆台的场景习以为常了,他一言不发地安静喝着茶,时不时抬头看看天,转头望望树,宛如一个置身事外的高人。
叶长时无奈,靠不上这闷葫芦只能自己控场,他趁机转移焦点将一个古朴的紫红色木盒从礼品袋子里拿出送给老爷子,笑说:“之前您八十大寿没能过来送上祝福,着实有点遗憾,幸好今日还来得及补上寿礼,我没什么钱,礼薄,爷爷别介意啊!”
木盒是方形的,边角金丝镶嵌,面上刻有浮雕,表面的油漆不那么光滑,带着一种厚重的历史感,会让第一眼看到它的人猜测这是不是件老古董,掀开盖子,里面huáng色的绢布包裹着的一尊玉佛,巴掌大,并不是用来佩戴的,叶长时听即陵提起过一个即老爷子年轻时领军剿匪遭遇陷阱埋伏被追杀,最后在一座寺庙躲过一劫的戏剧xing故事,思来想去就选了这么个寿礼。
其实以即藏剑如今的身份,什么稀奇古怪的好东西没见过,晚辈送礼也就送个心意,何况自己的背景对方顾及早就查了个一清二楚,他没必要打肿脸充胖子去买那些贵到爆的珍宝,恰到好处地送个祝福便足够了,故而礼物的准备他没怎么太花心思,玉佛是在玉器店挑的,据说开过光,可认真算起来其实还没他一套高定礼服贵,倒是那木盒可能有点来头,因为是在空间的竹楼里拿的,纵然这盒子是曾经翡翠戒主人买东西送的,到现在也有些年头成古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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