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宁重又靠到椅背上,“嗯”了一声,算是应答。
李瑞接着道:“是皇后的侄子周旻,此刻他已经到了沧州,只是藏身在何处,属下查不出来。”
墨宁把玩着手里的羊脂玉环,默不作声。
前朝盐铁允许私贩,造成民富国弱的局面。
建元帝总结教训,把盐铁收归国有,严禁私人贩卖。
沧州作为食盐主要出产地,供应了大周朝百分之七十的食盐。
每年上jiāo朝廷的盐税,高达十万两白银。
这对刚结束战争,人烟萧条的朝廷而言,已经算巨额赋税。
本来没什么漏dòng,偏偏墨宁一队人马在京外发现有人私售盐铁等违禁物品。
他顺着线一查,才发现数额巨大,内幕惊人。
等报了建元帝,建元帝震怒,力求彻查。
他想着从沧州这个产盐重地开始,兴许从源头上可以截杀。
谁知道沧州水深的很,盐商们从前朝尝到甜头,谁愿意从自己身上割ròu?
几番回合下来,墨宁用雷霆手段打压了大半。
仍有一小部分盐商聚在一起,似乎根本不把他这个皇长子放在眼里。
这就有些微妙了,若说他们背后没有极qiáng的势力,墨宁是不信的。
墨宁心里早有了个人选,果然李瑞就查出了周旻的行踪。
沧州一案,他查获了私盐千吨,替朝廷挽回了不止十万两白银的损失。
按着建元帝那个脾气,一旦涉及周家,这个案子似乎也就可以结了。
墨宁心里有股气出不来,索xing站起身在屋里来回走动。
气氛有些压抑,李瑞和闫福荣皆不敢出声。
而林嫣对此一无所知,虽然没有寻到朱月兰,今天好歹也算办成了一件事qíng。
无论丁残阳愿不愿意,林嫣的qíng,他必须欠着。
果然舅舅说的没错。
脸皮厚一些,不要脸一些,总会有所收获。
林嫣心qíng非常好,因此进院子时,脸上还挂着微笑。
赶上宁王不开心,她的笑容就有些刺眼了。
墨宁立在门口,喝了一声:“出门不带脑子吗!”
别说林嫣傻眼,就是闫福荣和李瑞,也被墨宁突如其来的火气整的有些摸不着头脑。
宁王爷一向冷清,很少大声呵斥和动怒的。
就算刚才听到周旻的名字,他也是一脸的漠然。
林嫣头皮有些发紧,怎么宁王同传说的有些不一样。
她犹犹豫豫的问:“王爷,骂的可是我?”
墨宁又恢复了漠然的神色,轻轻吐了一句:“进来。”
林嫣更加确定宁王有些变态了。
昨天冷不丁的说他是墨宁,好像怕别人不认识似的。
今天变脸的速度…林嫣仔细想了想,认识的人中谁也没这个本事。
墨宁见她人虽然进来,神色似乎还不在状态,也不知道再想什么,于是面色更黑。
闫福荣大着胆子喊了一声:“大胆!看见宁王还不下跪!”
说完看了墨宁一眼,好在王爷依旧无动于衷。
林嫣这才回过神,糟糕,!
差点忘了对方是王爷了。
她正要屈膝行礼,忽然想起来自己扮的是男装。
赶忙学着民间男子的样子,对着宁王嗑了个大头,嘴里还喊着:“求宁王恕罪!”
墨宁一时不知道拿她怎么办。
这是从哪学的样子,跟个下里巴人似的,一点也不……优美。
“免了。”墨宁瞅了一眼地上的林嫣,突然之间没了脾气。
“我这里从来不养吃白食的人,你以后不要乱逛了。若是闲的慌,我这里正好有个任务派给你。”
林嫣瞪圆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自己只是来求个照拂,什么时候说要做他的属下了?
谁不知道宁王办起差事来没日没夜,做他的属下,貌似辛苦的很。
半年期限说短不短,可说长也不长。
她已经在路上làng费了一个多月,回去时估计也要一个月。
眼下一点朱月兰的线索也没有,不知道要寻到猴年马月呢。
若是宁王真的是个变态,给自己派的任务非常人不可为。
她林嫣,就真的jiāo代在沧州了。
她哪有时间和能力,给宁王办事?
墨宁见林嫣有些不qíng愿的表qíng,心qíng莫名其妙的大好。
他虽不知道林嫣来沧州做什么,但是信国公把嫡子赶出府的事qíng还是有所耳闻。
若是估计不错,林嫣定是为了她那个不成器的爹,来寻找证人以证清白。
墨宁眯着眼睛想了许久。
这几天沧州的官员被他罢免了大半,正是要找新人代替处理公务的时候。
大部分人是从沧州本地的官员中直接提拔,另有一小部分是他从京里招来的。
这些人,背景已经被他查了个底朝天。
其中一个叫单晓敬的,似乎托的是信国公长子林乐同的关系。
墨宁心里一动,便说道:“你同单晓敬两个,去暗访沧州城的商会。”
林嫣没有听明白,还想多问两句,墨宁已经转身进了里间。
这就是要休息了,闫福荣忙紧跟两步,进屋伺候。
林嫣被晾在原处,有些愤慨。
果然宁王是个变态,说一半留一半。
她又不是常年在外公gān的手下,哪里听的明白宁王的意思。
暗访什么?商会是哪种商会?地址在哪?全不知道。
一旁的李瑞有些同qíng林嫣,当初他也是这么磨炼出来的。
他正要开口解释,闫福荣走出里间,看了看两人,道:“李侍卫,王爷有话对您说。”
这下林嫣是真的被晾着了。
015公公
墨宁一进屋,就隐隐后悔。
他做什么与她一般见识?
男人在外摔打惯了,林嫣到底是个没见过世面的深闺女孩子。
就算有些胆识,在经验上还是欠缺。
这次任务只是乔装去探听一下商会虚实,没什么难度,可他还是不放心。
手里的玉环越摩挲越温暖,一如他的心。
所以等李瑞进来时,墨宁就吩咐道:“你去跟着,别出什么岔子。”
李瑞一抱拳,飞身而出。
墨宁宽衣上chuáng,总感觉缺些什么,翻来覆去睡不着。
今儿个闫福荣值班守夜,听墨宁跟烙饼似的翻来覆去,便问了一句:“王爷有什么吩咐?”
chuáng上立刻没有了声响,闫福荣等了一会见没动静,又悄悄隐在了暗处。
墨宁眼睛依旧明亮,他第一次失眠了。
林嫣却睡的足实。
重新活过来,接回了林乐昌。
林嫣就像了了个心事,再没什么可烦忧的。
她现在做的,也不过是为哥哥将来袭爵锦上添花。
林修和长相、xing子,都像足了舅舅六安侯。
因此不得信国公林礼的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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