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嫣听的起劲儿的空,疏影拎着几大包东西蹬蹬又跑了回来。
纸包一打来,雅间里满是卤鹅掌的油香。
林嫣耳朵听着周旻被人赃俱获的被堵在永乐宫的底下宫殿里,知道此事宁王办成了。
她喜笑颜开,对丫鬟们说:“今个儿我听得高兴,来,都坐下,一起吃。”
就着卤鹅掌,林嫣耳朵竖着继续听说书先生那如临现场的描述。
周旻人赃俱获,捕快大哥们又从一个地下走廊里捡起一个昏迷不醒的临江侯世子。
罗吟女冠成了通缉犯,地宫里的女子被解救回家,已婚妇女失踪案算是正式破了。
唯有那个看着面熟,手脚筋脉俱断的女人,众人拿她没有办法。
若说是信国公的小继室,可国公府里那位病重的夫人又是哪里来的?
再说,即便他们怀疑是国公府为了掩人耳目放出的假象,可谁有那个胆子把人给送回去?
小门小户的妻子回来,因为家贫娶妻不容易,朝廷也不允许随便休妻,倒还能勉qiáng过下去。
可是国公府就不一样了,一等公府。
信国公尤其好脸面,谁敢冒死前去,腆着脸问人家是不是媳妇没了,其实是被谁那啥了,我给您救回来了。
这不是邀功,这是找抽。
侍郎大人和京兆尹两个,比不破案子还愁,左思右想,也只能把这事写在折子里,赶在大朝会的时候递了上去。
057处置
林嫣吃饱喝足,听了一耳朵世子没脸没皮的那些事,看见群qíng激愤都骂周旻和李啸,她就放了心。
看来宁王殿下有时候还是挺靠谱的,回头要找机会好好谢谢他。
临走前,林嫣又专门让疏影跑了趟腿:李家的蜜饯、米家的牛ròu、陈氏的ròu末烧饼,各买了几包带回家去。
想必今天六安侯府也是一派欢天喜地,正是全家共宴的好时机。
她这里乐呵了,建元帝那里怒火冲天。
直到散了朝会进了御书房,心里依旧存着股邪火。
他前脚刚迈进书房,后脚就踢歪了半人高的铜香炉,炉子里的灰散落一地,烟灰渺渺扬起,掩盖了建元帝扭曲的神qíng。
一个是淮阳侯世子,一个是临江侯世子……一个是内侄,另一个也是勋贵子弟。
此案光天化日之下被人撞破,民qíng亢奋,大理寺前已经聚集了大批受害家属等着朝廷给个说法。
就是建元帝现在想找个替死鬼,也不成了。
总管太监韩广品,弓着身子指挥一群小太监把散落的烟灰给收拾利落了,偷偷探视建元帝的表qíng。
“万岁,三位皇子和几位大臣,还在外面候着见您呢。”韩广品小心翼翼的提醒道。
建元帝收拾了表qíng,端坐在书案后面,一抬眼又看见案几上御史上的几个折子,又是弹劾两家侯府的。
他一股邪火又冒了出来,问韩广品:“外面有谁?”
“淮阳侯、临江侯、刑部尚书张智尧、大理寺卿曾辉、内阁学士李文志。”韩广品答道。
建元帝紧蹙眉头:“让临江侯和淮阳侯滚蛋,伯瑾和张智尧、曾辉、李文志进来!”
韩广品低头退出了御书房,扫视了外面等候的一排人,笑道:“万岁请宁王殿下、张尚书、曾大人、李大人进屋。”
淮阳侯白着张脸,大着胆子问了一句:“陛下没有提我吗?”
“两位侯爷先家去吧,万岁爷今儿估计没空了。”韩广品似笑非笑回了一句,就带着其余几人进了御膳房。
淮阳侯本身就白,这失了血的脸色更加瘆人,摇晃着几乎要站不住的样子。
而临江侯,知道自己儿子顶多糊涂些,还没那个胆子伙同周旻坐下畜生之事。
可是如今被人抓了个现行,想申冤却被建元帝堵在门外,日头越来越毒,晒的他心头发焦。
淮阳侯想拉着他一齐再等一等,临江侯甩了甩袖子,眯上眼想起六安侯家的林嫣来。
兴许,还能博上一搏,不至于让临江侯府从此败落了。
他理也没理淮阳侯,转身出宫。
淮阳侯讨了个没趣,也只能唾上一口,却也不可奈何,想一想不如让家里老妻去问问周皇后的意思再做打算,终于也转身走了。
御书房里,建元帝敛目翻阅着手里的折子,已经恢复了往昔不苟言笑的表qíng。
他不紧不慢的问道:“诸位爱卿,对周旻一案有何见解?”
除了墨宁,其余的人都对了个视线,又迅速移开。
若是只一个李啸,还好说些,牵扯上皇后的侄子周旻,哪个愿意做出头的榔头?
建元帝等了一会,见没人出声,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把手里的折子往黑檀木书案上一扔。
“看看,都看看!这全是今天刚呈上来的弹劾折子!”建元帝抬头扫视了一圈,指着内个大学士李文志道:“你来说说,该怎么办?”
被点了名,李文志只好硬着头皮站出来:“万岁,此事闹的人心惶惶,外面都传遍了。尤其福鑫楼,还将此事编成了段子,实在是蛊惑民心,罪无可赦。”
墨宁手里摩挲着羊脂玉环,听到李文志偷梁换柱转了话题,手指一顿后,依旧耷拉着眼皮没有作声。
倒是大理寺卿曾辉冷笑了一声:“福鑫楼还没编出段子的时候,大理寺的门口已经挤满了受害家人,纷纷要个说法。”
李文志这一手偷换话题倒是玩的挺溜。
他往前一步,对着建元帝行了一礼道:“万岁,此事必须严惩!开国还不到百年,勋贵子弟就敢如此胡作非为,可把祖宗打江山流的血汗放在心里!此事若听之任之,动摇的可是国本!”
李文志抄着手,反驳道:“动摇国本?曾大人说的严重了,不过是几个孩子胡闹。”
周旻可是周皇后的侄子,不见私盐案那么大的篓子,建元帝都压下去了吗?
他这里揣摩着建元帝的态度,那边厢张智尧终于开了口:“别家的孩子胡闹,顶多斗jī听曲进花楼,顶天了聚众打一次架。周世子祸害的却是良家妇女。”
这个李文志,不会拿了周家的好处吧?
这个多事之chūn,这么快就敢站队,也是个猪脑袋,以后可得离他远一些。
张智尧余光偷偷扫了墨宁一眼,这么好的机会,宁王还不得逮住狠咬周家。
墨宁依旧低着头,看不清表qíng,也无从知道他的态度是什么。
建元帝听他们争执起来,却谁都没提出一个可靠的建议,又将目光转向墨宁:“伯瑾,你说此事该怎么办?”
此话一出,争执的三个大臣全住了嘴,虽然没有抬头,但耳朵全都竖了起来。
墨宁终于抬起眼睛,望向建元帝:“父皇是问儿臣吗?”
建元帝知道问他不妥,可总归是自己的儿子,本身又有能力。
“若是问儿臣,”墨宁缓缓说道“且不说此事影响恶劣,还牵扯到了其他勋贵家的女眷,若是父皇不严惩,恐难服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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