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锦屏一边听她吟诵,一边提笔写了起来,写一句就赞一句,又道:“有些意思,只是起得平平了,到底缺一些妧媚。”
沈清薇便笑着道:“古往今来咏梅的句子太多了,我使劲想也想不出好的,也只能这样了。”
众人又拿起崔锦屏写好的诗句看了一眼,只道:“薇薇这一首,虽然中规中矩,立意倒是也够了。”
沈清萱一时不服,也拿着笔想了起来,眼珠子眨来眨去的,忽然就停下了脚步,站在长几前,正想落笔,那边崔锦屏道:“你只管说出来,我替你写了。”
沈清萱便放下了笔,清了清嗓子,开口道:“玉奴素清奇,一片冰心谨自持。唯恐蝶蜂jiāo乱谑,肯将铅粉剩残枝。”
众人听罢,都点头道:“萱萱这一首,有些意思了,到底生动许多。”
沈清薇也觉得沈清萱这一首不错,只点头道:“看来这一个月,你在家也没白养着,倒是下了一些苦功夫的。”
那边沈清蓉见她们姐妹都有了,正打算自己也想一首,外头丫鬟已经拿了东西进来,又道:“林家表少爷也派人送了东西过来,是一架牡丹花双面绣cha屏,太太也让奴婢们一并拿了过来。”
这几样东西一送进来,原来写诗的长几上就摆得满满当当的,沈清萱又把那副渔舟唱晚的画给打开了,众人品鉴一番,都说是崔翰的真迹。不过大多数人反倒没有被这古董字画所吸引,只都好奇的看着那个制作jīng巧的八音盒。
这八音盒外头看着是紫檀木的盒子,上面包着金属压条,嵌着好些个珍珠、玛瑙、绿松石、红宝石,光这些东西扣下来,只怕还能卖不少银子呢,沈清萱走过去,将那八音盒打开,里面睡着的一个小人儿就站了起来,金发碧眼,穿着一袭纱制的长裙。
众人只好奇问道:“怎么不动呢?不说是会唱歌的吗?”
沈清薇前世在宫里见过这东西,当时是舶来国进贡过来的,皇帝赏了她一个玩,自然知道这里面的机巧,便上前伸手将盒子边上的一个金属发条拧了几圈,只见那小人儿便在盒子里翩翩的舞了起来。
那音乐的声音清清脆脆的,只觉得听着特别舒服,一时却也不知道是什么曲子。
“这东西可真是有意思呢!我从来都没有见过。”
饶是来参加诗会的姑娘都是这京城里数得上号的大家闺秀,还是有不少人并不认得这东西。
“豫王殿下送你这样的好东西,萱萱你可真是好福气呢!”一众人个个都羡慕起沈清萱来,不管豫王殿下送她东西的起因和目的,至少这东西是真真正正的落到了沈清萱的口袋里。
沈清蓉见大家都围着沈清萱拍马屁,心里一团火也熊熊燃烧了起来,本来打算做一首梅花诗的,这会儿这诗兴也烧没了,便只喊了丫鬟,吩咐道:“我过来做了好一会儿了,也乏了,就先回去了。”
沈清萱知道沈清蓉身子没好全,以为她是真的累了,只上前关切道:“那二姐姐慢走,等她们都走了,我再找你玩去!”
众人便嘘了沈清萱道:“我们都还没走呢!瞧你着急的。”
沈清蓉一时也不能不给沈清萱好脸色,便皮笑ròu不笑的应了,只让丫鬟们扶着,就往门外去了。
送走了沈清蓉,大家伙东西也看够了,就又安静下来作诗,没人都得了一两首,也就到了用午膳的时辰了,用过午膳,沈清薇又带了姑娘们一起去后花园里头赏花,大家又在一起诌了几首,看天色暗了下来,这才各自回了各自的府上。
如此这般吃吃玩玩的,一晃就过去了两个月的时间,琅嬛书院也开始放起了年假来。
这日众人正在老太太的福雅居请安,姑娘们走了之后,老太太只把谢氏给留了下来,谢氏估摸着老太太是有话要说,便规规矩矩的在一旁服侍着。
老太太只开口问道:“三丫头的婚事,如今你们倒是怎么看的?”
谢氏冷不丁听老太太说起这个来,倒是有些奇怪,只开口道:“这事qíng,我也跟老爷商量过,老爷的意思是,过了年就是chūn闱了,到时候不乏有一些出挑的晚辈,或许还能配得上三丫头的。”
老太太以前和程国公府的老国公夫人两人各是老封君,还算有些jiāoqíng,前几日在庙里上香的时候遇上了一会,听老国公夫人旁敲侧击那个意思,倒像是看上了沈清薇,只是他们家那世子爷,也是出了名的自恃才高的很,老太太虽然有些动心,这事qíng还得找了谢氏来商量。
“我看,也不必在等到chūn闱,亲事没定下的青年才俊,还不知道有多少人盯着呢,我这里倒是有一个人选,你回去问问老爷的意思。”
谢氏心跳的厉害,能让老太太把豫王排除在外看上的人选,必定是不得了的,便小心翼翼问道:“老太太倒是说说看,媳妇也好派人去打听打听,到底是个什么人家。”
老太太瞧着谢氏这小心翼翼的模样,只笑道:“你也不用打听了,就是程国公家的那个世子爷,前些年貌似下棋还输给了我们家三丫头的。”
谢氏一听,老对头的儿子,心里立时就不愿意了起来,只拧眉道:“听说是个状元爷,怎么程国公府还没给他定下亲事吗?”
“老国公爷不是才去了三年嘛,今年才出的孝,所以耽误了。”老太太瞧着谢氏似乎很不屑的样子,只又继续道:“那孩子小时候我还见过,人品相貌都是拿得出手的,年纪轻轻就中了状元,可谓天之骄子啊,配我们家三丫头,也算是郎才女貌。”
谢氏瞧着老太太一副很满意的样子,心里一个劲的郁闷啊,这条件确实很好,只怕除了李煦,大周再也找不出第二个人来了,奈何她知道这程国公夫人的为人,沈清薇要是嫁了过去,一准要摆婆婆的谱子,让她立规矩的。
谢氏垂着眸子,拧眉想了想道:“三丫头的xing子,我也弄不懂,喜不喜欢,只怕和还要她亲口说一句,我们才好张罗呢!”
老太太也知道沈清薇的脾气,觉得谢氏担心的有道理,便点头道:“既然如此,你私下里问问三丫头,若是她也有这个心思,我也好去给老国公夫人回话,不能总这样耽误着,也不好。”
谢氏点头称是,心里虽然有一百个不愿意,可也拗不过老太太的意思,从福雅居出来的时候,便往流霜阁走了一回。
最近沈清薇正在替沈清蕊补习,顺带把沈清萱落下的功课也一并补一补,所以这会子流霜阁热闹的很,听说谢氏来了,众人也就放下了手中的书,迎了出去。
谢氏脸上堆着笑道:“瞧你们一个个,都这么用功,这都快年关了,还看书呢!”
外头下着雪,丫鬟便上来为谢氏解开了斗篷,谢氏只坐了下来道:“你们还去学你们的,我有几句话要同你们三姐姐说,她一会儿就过去。”
沈清萱和沈清蕊便福了福身子,回书房看书去了。
沈清薇知道方才老太太留了谢氏下来,这会子必定是从福雅居过来的,便亲自奉了茶,问道:“母亲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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