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秀慧沿着楼梯上去,抬起只见一个高大英武的男子站在自己跟前,眉飞入鬓,有着武将特有英气的容貌、和沉稳的气质。
“大哥,你方才看清了没有?”
那人把玩着手上的千里眼,笑着道:“看清楚了,果然是个绝色佳人。”
刘秀慧听了这话,只撅嘴道:“连你也这么说?”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怎么?秀慧生气了?”那人脸上带着笑往前走了几步,经过刘秀慧身边的时候,只开口道:“你不是要跟她比骑术吗?还不去练练?”
刘秀慧闻言,只差点儿笑了出来道:“大哥你不知道吗?沈清薇压根就不会骑马。”
沈清薇确实不会骑马,这也算是她为数不多的缺点之一。只是刘秀慧已经找上了门,她若是不应战,反倒说不过去了。
原本还可以让林渊教自己骑马,只是这几日正值chūn闱,他根本抽不出空来。等到月底chūn闱将尽,那时日却已经过半了,沈清薇到底觉得有些着急了。
老王妃进京,先在豫王府休息了一日,第二天才奉了皇帝的传召,和豫王一同进京。
皇帝和萧皇后一同招待了这位长嫂,李煦和几个公主作陪,席间大家都很开怀。皇帝想起以前他为老王妃和先太子的传qíng旧事,心里还觉得微微有些怅然。这时候再扭头往李煦那边看过去,这眼神却略微复杂了几分。
酒过三巡,宴席过半,皇帝邀李煦去御书房下棋,给萧皇后使了一个眼色,自己则起身离去。萧皇后抬起头看了皇帝一眼,暗暗咬牙,眼前却有一桩难事留给了自己。
原来镇南王原先只上奏让皇帝为镇南王世子赐婚,可不知道他从何听说了沈清薇的才名,前几日尽奉上了一封密奏,恳请皇帝将沈清薇赐婚于镇南王世子。
皇帝看了密奏,气得恨不得当场就撕了,可左思右想之后,却又实在觉得不妥。他不过就是求娶一个国公府的嫡女,并未求娶公主,皇帝若是不允,也未免太不近人qíng了。
皇帝顿时陷入了矛盾之中,沈清薇和李煦固然天作之合,可镇南王偏居江南,镇守整个南方,俨然已成了国中之国。这些年若不是皇帝对他宽厚有加,凭他手中的兵权,若是想做些什么,也未必是不可能的事qíng。皇帝曾不止一次想除此祸患,可是一旦战起,势必生灵涂炭,大周动乱。
比起这些,区区一个沈清薇又值什么呢?皇帝闭上眼睛,幽幽长叹,自己的帝王之位将来都是李煦的,一个女人,总有办法补偿他的。
萧皇后看着皇帝和李煦离去,脸上的笑意带着几分麻木,抬起头看着老王妃的时候还有几分歉意。说起来当年自己从来不曾想过要当皇后,原本以为就是嫁给了一个闲散的王爷,夫妻两人和和美美的过一辈子。谁知道天有不测风云,原本要当皇后的人却没有当成皇后,如今只是一个丧父的寡妇。
“皇嫂久未进京,也不知道御膳房的这些菜合不合口味。”
老王妃出自孙家,家教严苛,听萧皇后这么说,只连忙开口道:“皇后娘娘快别这么说,唤臣妾老豫王妃就成了。”
萧皇后一时却也喊不出来,只应了一声,又问道:“嫂子此次进京,可是要把豫王的婚事定下来?”
老王妃闻言,只点头道:“正有此意,那孩子自从丧父之后xing格内敛,喜怒哀乐也不喜欢示于人前,如今好不容易有一个心意的姑娘,家世人品又这样的好,定下来也好。”
萧皇后自是知道老王妃口中之人必定是沈清薇,听了这话笑意便略略有些尴尬。老王妃察言观色,见萧皇后露出这样的表qíng,反倒好奇了起来,只问道:“怎么,那沈三姑娘难道不是煦儿所说的这样?”其实老王妃才进京城,就已经私下询问了几个在豫王府当差的下人,众人所言都是一致的,对沈清薇赞不绝口,因此瞧见萧皇后这神qíng,便有些奇怪了。
“不不不……沈三姑娘的人品才学、容貌气度,确实在京城的闺秀中首屈一指,也正因为如此……”萧皇后说到这里才顿了顿,继续道:“也不知道怎么,就传到了镇南王的耳中。镇南王便拟了密奏,要请皇上将沈三姑娘赐婚于镇南王世子。你说这……”
老王妃一听,顿时变了颜色,虽然两方都未下明昭,可镇南王却快了一步,已经上了密奏。况且镇南王镇守江南半壁江山,皇帝对他一直多有忌惮,就连太子当年,也是死在了南征的路上。这让老王妃听了,只觉五雷轰顶,一时间有些招架不住。
老王妃的身子颤了颤,近旁的宫女只急忙就扶住了她。老王妃抬起头来,仿佛一瞬间老了几岁,只抬起头看着萧皇后道:“你和陛下是否已经有了主意?今日,娘娘是替陛下来做说客的吗?”
萧皇后被老王妃说穿了心事,到底有些歉意,只开口道:“陛下也是没有办法,陛下无子嗣,将来豫王必定是要继承大统的,若是得罪了镇南王,这后面的路只怕也不好走啊!”
老王妃颓然落座,想起李煦跟她说起沈清薇时候那种眉眼中带着笑意的样子。若非真心喜欢的女子,李煦如何会有这样的表qíng?可如今却……萧皇后所言不无道理,若是将来李煦即位,偏居江南的镇南王必定也是心腹大患,此时若是得罪于他,必定惹下祸端。
老王妃只悠悠叹了一口气,开口道:“罢了,既然陛下和娘娘早已经有了决断,那臣妾也只能替豫王应下了。”
御书房中,皇帝和李煦对弈,三局两胜,两人各拿下了一局,如今却只剩下这最后的一盘。皇帝抬起头来,看着李煦道:“镇南王世子不日就要进京,你替朕好好招待他。”
李煦眉梢微微一抖,抬眸落下一只道:“镇南王没有亲自来吗?往年皇叔华诞,镇南王不是亲自来过吗?”
“他那只老狐狸,如今胆子也小了,只怕除了江南老窝,哪里也不敢去了。”皇帝抬起头看了李煦一眼,心下又涌上了几分郁结。镇南王的问题,时日已经不短了,只是如今大周没有这样的实力,又加上南边的边患,也确实存在,所以也只能看着镇南王越发就做大了起来。
因为皇帝明旨未下,所以李煦如今还是闲王,并没有参里朝政,对于朝堂上的事qíng,也不多加以评论,只是皇帝偶尔问起他的时候,他才会回答几句。如今听皇帝这样说,李煦只淡淡的拧了拧眉头,又落下一只来。
皇帝低下头看了一眼棋盘,半壁江山竟已然都在李煦的掌控之下了。
“皇叔用了十几年卧薪尝胆,也该到了绝地反击的时刻了。”
皇帝握着手中的棋子,在指尖轻轻捻动了许久,又落下一只道:“只怕还不是时机,还需再让对方得意几分,若是露出了狐狸尾巴,到时候再下手不迟。”
李煦看着皇帝落子,原本已经一败涂地的棋盘却又恢复了几分的生机,竟又有了苟延残喘的架势。
皇帝瞧着李煦不解的眼神,开口道:“这一盘棋若是下下去,朕必定还是输的,只是在现实中,若不能将敌手斩尽杀绝,便不是一招好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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