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雪影受惊,速度却比平常更快了几分,从人群中飞奔了出去。
李煦就坐在沈清薇一侧的马背上,此时早已大惊失色,急忙打着马追了上去,口中chuī起了口哨,但雪影此时却已经完全不听他的号令,只顾一味的飞奔。
这时候刘秀慧也意识到自己闯下了大祸,正要开口之时,见刘铮调转了马头,也朝着沈清薇的方向跑了过去。
“薇薇,别怕,先拉紧马缰绳,把身子再压第一点。”
可这时候沈清薇却哪里能听见李煦的话,耳边除了呼呼的风声再无其他,沈清薇抱着马脖子,伸手去摸马缰绳,身体被甩得拍来拍去的,才松开手,身体差一点儿就被甩出去,只能牢牢的抓住雪影身上的鬃毛,任由它的往远处跑去。
这东郊马场虽然养马,但平常也做皇室狩猎之用,因此过了平地就是一大片的树林,若是雪影跑到了那里面,那沈清薇就越发危险了起来。
李煦一边快速的着马鞭,一边开口道:“薇薇,睁开眼睛,跳过来!”
正在这时候,从后面赶过来的刘铮也在沈清薇的另外一边开口喊道:“三姑娘,跳到我马上来,我能接住你!”
沈清薇这时候蓦然睁开眸子,看了一眼李煦,又看了一眼刘铮。李煦大病初愈,身体还有些孱弱,而刘铮却是武将,人高马大、身段魁梧,跳到谁的马上更安全,沈清薇如何不知,只是……即便如此,她又如何坑舍弃李煦呢?
眼看着雪影就要冲入树林,沈清薇睁大了双眼,寻着李煦的身影,朝着他身上扑过去。
巨大的冲力之后,马背上两人抱作一团,一起滚落在地上。沈清薇只觉得自己被李煦护在了怀中,在地上翻转了几圈之后,听见一身闷哼。
沈清薇抬起头,看见李煦脸色苍白如血,她伸手在李煦的后背摸了一把,嫣红的鲜血映入眼帘。
“殿下……”
“我……我没事。”李煦抬起头,见沈清薇安然无恙,嘴角微微勾起一丝笑意,旋即又蹙起了眉宇,忍着疼动了动身子。
“怎么样了?”沈清薇急忙从他身上起来,伸手去扶他,见他背后正抵着一块嶙峋的山石,身后的衣袍被撕破了,露出一大块模糊的血ròu来。
沈清薇顿时就落下了眼泪来,看着从不远处赶来的刘秀慧,很不得上去给她一巴掌。
李煦却拉住了她的手腕,小声道:“薇薇,我们走。”
沈清薇伸手擦了擦眼泪,扶着李煦一瘸一拐的往回去,路经刘秀慧的时候,还狠狠的瞪了她一眼。
刘铮从马上下来,看着两人的背影远去,蹙眉想了片刻,才开口道:“慧慧,你这嫂子,只怕我娶不进门了。”
“你不娶她,那我怎么嫁给豫王殿下呢?”刘秀慧急得喊起来。
刘铮摩挲着手中的马鞭,脸上并无多余的神qíng,冷冷道:“她刚才宁愿跟着李煦一起去死,也不愿意跳到我的马上。”
刘秀慧暗暗吐了吐舌头,自己却也知道方才千钧一发之际,沈清薇确实选择了李煦,这分明是对他的信任,若是换了自己,必定是不会选李煦的。
沈清薇和李煦才走出去几步,就瞧见沈伯韬和林渊迎了过来,原来他们刚才看见了刘铮和刘秀慧两人,怕他们惹事,故而跟了过来,没想到果然发生了这种事qíng。
沈伯韬见李煦脸色苍白,只急忙迎上去扶着他,见他后背衣袍都被了,一看就伤势不轻,便喊了小厮去请大夫。
众人去了马场的小院中安顿了下来,不一会儿小厮领着大夫背着一个药箱过来。那小厮只开口道:“世子爷,咱这儿没有大夫,只有给马看病的大夫,不然要去镇上找大夫还要好一阵子,huáng大夫给马看病很有一套,我就先请了他过来。”
沈清萱一听这话,双眼瞪得老大道:“你喊一个给马看病的大夫给豫王殿下看病,你还要不要脑袋?”
沈清薇瞧着李煦面色越发苍白了起来,心里却越发担忧,只开口道:“不打紧,殿下是皮外伤,huáng大夫先准备一些药膏,给殿下止血吧。”
huáng大夫一听说皮外伤,顿时也松了一口气,只开口道:“这就好、这就好,老夫虽然医术不jīng,以前也随军当过军医,对于皮外伤还有几分把握。”
沈清薇听了这话,才算松了一口气,便留了huáng大夫在里头为李煦治伤,众人在外面的厅里头等着。
沈伯韬听了沈清薇把方才的事qíng说完了,沈清萱气得跳了起来道:“又是这个秀慧郡主,她到底有完没完啊?这样大胆妄为,就没有人能管管她吗?”
沈清萱说到这里,脸上也有几分郁闷,刘秀慧是镇南王的女儿,说起来这天下能管她的人还实在不多。
沈清薇方才劫后余生,这会子还有些没有回过神来,眼神只愣怔怔的望着外头,却瞧见刘铮带着刘秀慧正从外头进来。
“这是我随身携带的金疮药,拿进去给殿下用一点吧。”身为武将之后,刘铮有随身携带金疮药的习惯,因此特意带着刘秀慧送过来。刘铮说完,给刘秀慧使了一个眼色,刘秀慧才把手中拿着的金疮药放在厅中的小茶几上。
沈清萱见了,只蹙眉道:“少在这儿猫哭耗子假慈悲,有本事别惹事啊?”
沈清薇看了一眼那金疮药,倒是没再说什么,这时候不是和他们置气的时候,便吩咐了一旁的丫鬟道:“你先送进去,问问huáng大夫这能不能用上?”
丫鬟那了金疮药进去,不一会儿便出来回话道:“huáng大夫说这是上好的金疮药,已经给殿下用上了。”
沈清薇这才放了一些心下来,又抬起头,看着刘铮,眼神中却多了几分咄咄bī人的气势:“多谢镇南王世子赠药,只是镇南王世子若是有空,可否也管教一下另妹,这样无故伤人,到底所为何事?殿下何等身份,你我心知肚明,若是稍有差池,谁担这个责任?”
刘秀慧闻言,只嘴硬道:“你胡说什么,我又没动他,我只是……”
沈清薇听刘秀慧这样辩解,只笑着道:“那你是想动谁?镇南王虽然功高盖主,但我沈清薇也是一等国公府的嫡女,我父亲卫国公也是大周栋梁,难道我的命也是你可以随意动的吗?”
镇南王这些年一直不肯在皇帝跟前露面,就是因为某次在某位大臣上奏皇帝的奏折中,出现了功高盖主这四个字。就算他没有谋反之心,但是在这四个字的笼罩之下,到底也让人有几分惶惑不安。
刘铮眉眼一闪,眼神中透出一道冰冷的视线来,随即又垂下眸子,淡淡道:“三姑娘见谅,确实是小妹太过贪玩,冲撞了三姑娘,我这就让小妹给三姑娘赔罪。”
刘秀慧闻言,正郁闷呢,可她平时又对这个哥哥又几分惧怕,正不知如何是好,却听沈清薇开口道:“我只怕领不起秀慧郡主的赔罪,还是等豫王殿下好些了,再请他顶多吧。”
正这时候,李煦披着gān净的外袍,从里间出来,本就带着病气的容颜越发憔悴了几分,他冷冷的看着刘秀慧,视线仿佛是在看一个死人,让刘秀慧顿时觉得后背一片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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