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夫人闻言,便笑着道:“我原是想喊她来的,只是她大约是臊了,只说不来了,我心想以后她长长久久服侍在您跟前的日子还有呢,便随她去了。”
老太太听了,只哈哈大笑道:“年轻人还讲究这些,我就不讲究,罢了,反正如你说的,日子也近了。”
崔夫人没坐多久,便起身告辞了,老太太命谢氏和沈清薇亲自送她出去,沈清萱也跟在后头,见崔夫人走了,只拉着沈清薇说要到她的房里坐坐去。沈清薇见她那样子,便知道她有话要说,两人便相携往流霜阁去了。
“你有什么话快说,老太太那边一会儿没准还有客到,我们可没多少空闲时辰。”沈清薇只问道。
“三姐姐你急什么,我这会儿正口渴呢,好歹让我喝一口茶,再说也不迟,我这儿确实有一件事要告诉三姐姐,只是……前几日一时忘了,如今才想起来罢了。”原来沈清萱前两日见那秀慧郡主没去书院上学,便悄悄的打探了打探,知道了镇南王世子病了的事qíng。
两人回了流霜阁,沈清薇命丫鬟沏了好茶上来,便问道:“现在好茶也有了,你可算能开口了吧?”
沈清萱娇嗔一笑,只睁大了眼珠子,凑过去对沈清薇小声道:“三姐姐,我听说镇南王世子得了怪病,每天晚上不得安寝,总会做一些奇奇怪怪的梦,问他梦见些什么,却也不得而知,你说奇怪不奇怪?”
沈清薇一早就知道刘铮病了,却不知道是什么病,因此听沈清萱这么说,倒也有些奇怪,只问道:“这些你都是从哪儿听说的?怎么就说得如此真切,连是个怪病都知道?”
沈清萱闻言,只得意的笑了笑,开口道:“我是什么人,如何不知道的?我是让渊表哥帮我打听的,他和镇南王府的几个管家都颇相熟,这些事qíng一打听就知道了,听说这病镇南王世子从十七八岁的时候就有了,只不曾痊愈,治了有小半年,原以为好了,谁知道到了京城却又旧疾重犯了。”
沈清薇对刘铮到底是个什么病,其实一点儿兴趣也没有,只是听沈清萱说的这样神神叨叨的,便也忍不住多嘴说了一句:“这种病多半起于qíng志不舒,我瞧着那镇南王世子并不像是有心事的人,怎么也会有这样的病,听说皇后娘娘派了太医院院判杜太医去瞧过了,怎么难道杜太医的药也没个效用吗?竟是还没好?”
“这个我却不知道了,只听说这几日镇南王世子的房中还夜夜会传出哀嚎尖叫,说得怪吓人的,有人出了主意,让他去找弘善大师看看,说没准是撞上了什么,这种怪力乱神之事,我却不懂,只是听起来就有些毛骨悚然。你说那个镇南王世子,会不会这里有些毛病?”沈清萱说着,只压低了声音,往自己的脑门上指了指。
沈清薇见她这般推测,也是忍俊不禁。在她看来,这刘铮非但没有毛病,只怕还聪明得很呢,只是这样聪明的人,为什么会不惜自己的名誉,去招惹沈清蓉,果真倒是让她也想不明白。不过对于自己来说,那刘铮绝对是头号危险人物,因此她是能躲多远,就躲多远的。
“这些我倒是都不担心,只是再过两日就是三月十二了,也不知道他能不能赴约了。”
沈清薇的担忧并不是多余的,而在她担忧的同时,李煦也收到了来自镇南王世子刘铮的书信。言及自己这几日被病痛所扰,肯请李煦应允,三月十二的比试能暂缓几日。李煦虽然心中焦急,但是宫中已经透出了风声,说要将卫国公府的二姑娘赐婚给刘铮做妾,因此刘铮求娶沈清薇之事,必不能成事,所以心中早已落下一块顽石,便回信准了他所言。
三月十二之日,李煦和刘铮便没有按约比试,镇南王府的车架停在了龙岩寺的山门之外。
刘铮素来有几分武将豪放,武将又及是自负,并不信这些鬼神之说,因此他以前犯病之事,不过就是请医延药,不过将病qíng控制,从来不问神卜鬼的,可这次梦中多了沈清蓉和沈清薇等人,他一时也觉得诡异非常,便也顾不得从前忌讳,来到龙岩寺求见弘善大师了。
三月chūn光明媚,京城的景色更比江南多了几分沉重苍翠,刘铮站在龙岩寺后山通往糙庐的月dòng门口,只觉得这地方似乎有几分似曾相识,仿佛是在什么时候见过一般。
小沙弥见刘铮前来,只恭恭敬敬的上前,双手合十,开口道:“我家尊师以恭候多时,请世子爷移驾。”
此话一出,刘铮便越发迷茫了起来,不觉问道:“怎么,大师知道本世子要来吗?”
小沙弥闻言,只笑着道:“这个小僧也不知,家师只言门外有贵客前来,请小僧出门相迎而已。”
刘铮见弘善大师料事如神,越发就敬服了几分,便自谦道:“既如此,麻烦小师父引路吧。”
第228章 前世今生
如果说李煦是劫后余生的天之骄子,那刘铮便是浴火重生的倾世枭雄。只可惜……这一世李煦并没有死。
弘善大师拨动着手中的檀香佛珠,脸上的神色如同枯木一般。刘铮,终于也找上他了。可那又如何,这一切自有定数,大周气数未尽,便是扭转乾坤,也要重新再经历这一世。
刘铮跟着小沙弥来到糙庐的门口,那金huáng色的稻糙在阳光下金光四she,好似里面坐着的,正是这世间的得到高僧。刘铮停下脚步,朝着土huáng色的门帘略略一揖,开口道:“晚辈刘铮拜见大师。”
弘善大师睁开眸子,有些混沌的眸色中透出锐利的光芒,开口道:“施主不必拘礼,请。”
刘铮便亲自挽联入内,进了里间,才瞧见一个眉毛胡子皆已全白的老僧盘坐在地上。身前放着一张矮几,再看他的身形,盘坐的地方尽然已经塌陷入土,比周着的泥土,凹陷了一块进去,竟然是多少年都没有动过了一般。
“大师有礼了。”刘铮双手合十,又做了一揖,便撩起了身上的长袍,在弘善大师的对面盘腿而坐。
“不知施主远道而来,所谓何事?”即便猜透了刘铮心中所想,弘善大师还是从善如流的开口问道。
“大师既知我今日前来,如何不知晚辈为何而来?”刘铮也是聪明人,只与他打起了哑谜来了。
弘善大师便微微一笑,口中默念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贫僧可不知何人要来,只因门口菩提树上的那只喜鹊叫个不停,因此才知是有贵客到了。”
刘铮方才过来的时候,确实似乎听到了门前的菩提树上有喜鹊鸣叫,一时便不知道如何回话,故而只笑着道:“是晚辈唐突了,晚辈乃镇南王世子,姓刘名铮,此次前来,确实有事要请大师指点迷津,还请大师不吝赐教。”
“赐教自然是不敢当的,佛曰众生平等,世子爷既然来了,必定能得到菩萨的指点。”
刘铮见弘善大师这么说,只稍稍松了一口气,便继续开口道:“晚辈自十七岁起,便染上了一种恶疾,犯病的时节夜不能寐,便是勉qiáng睡着了,也都是一些杂乱的梦魇,或惊惧、或可怖、或刀光剑影,甚是让人惧怕,遂请教大师,晚辈这得的究竟是恶疾,还是……什么别的病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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