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点他说的是实话。
王锦锦早慧,又jīng通药理医术,在王家那深宅大院,又有刘氏庇护,想来也不会怎样。
孙毅颔首:“也对,萧兄弟如此人才,妹妹应该也非同凡响。”
莫名其妙的,听到有人夸王锦锦,萧秋年竟然微微勾起嘴角。
短暂的休息结束,众人又开始新一轮的训练。
日头最毒辣的午后,所有人腿上都被绑上了沙袋,继续在校场跑圈。一边跑,一边百夫长还在抽人提问今早上讲过的侦查要领等,答得上来,没有夸赞;答不上来,便被拉扯到一边,扎马步一炷香,如此一来,又有许多人被淘汰掉。
听孙毅解释,这一轮被淘汰的,会被分到前军二营。
依旧是最危险的步兵。
连续半个月的训练,留在校场上的人越来越少,而萧秋年也发现了一个事qíng。这些校尉、长官,他们不仅训练qiáng兵,还要训练更多以一敌十的悍兵,而这一类,自然是军营中的jīng英,并且通过无数的真正战斗才可以成为。
而现在,不管是qiáng兵还是弱兵,服众军令才是排在首位。
长时间的训练,已经让萧秋年变的麻木,在军中,他没有时间整理仪容,胡子长出来了,人也看起来沧桑了不少,一点都不似少年。但略瘦的身躯,在一碗碗稀粥咸菜,以及通过训练时获得的奖赏牛ròu,仍然让他挺拔不少。
一个月的新兵训练结束,校场上只留下了一百二十人。
正文 燕云十八骑
这日午时,一百二十人全都聚集在校场。
边疆的天气,一个月十五天是炎热,剩下的十五天便是酷热。
萧秋年靠着服用王锦锦给他的健体丸,才能坚持到现在。
在这一百二十人当中,没几个jīng神好的,大家都qiáng撑着不让自己倒下。
包括身体一直硬朗的孙毅。
地面仿佛要烧起来,但所有人都站得笔直,不敢乱动。他们是留下来的jīng英,由钟校尉亲自督导,训练。
钟校尉也就三十来岁,他父亲是两广总督钟一皋,也是朝廷里赫赫有名的人物。钟校尉坐到今天的这个位置,并不是因为他父亲的官职,而是因为他自己努力。铁血手腕,有勇有谋,便是所有人对他的评价。
“今日,我们仍旧练习用刀。”钟校尉拿出大刀,比划了两下,“虽然一寸长一寸qiáng,大多数士兵都喜欢用枪,用鉞,用戟。但,你们这一百二十人,不是普通士兵,是jīng英!”
钟校尉又道:“战场上的jīng英,便是看谁杀敌最多,而刀,才是百种武器排名第一的!”
他在台上朗声说了许久,而众人也保持一个姿势,汗流浃背举着二十斤重的大刀,纹丝不动。
便在此时,一个貌似侦察的老兵急急忙忙的赶来,声音不大也不小,惊恐万分的说:“钟校尉,大事不妙!突厥突击我凤阳关外城门,来势汹汹!”
立在前面的几个,都惊呆了。
而萧秋年耳力极好,也一字不差的将这话听清。汗水流过眼角,倒不是害怕,反而他心底升腾起一股莫名的激动,恨不能现在就去奋勇杀敌,为死去的父亲养父报仇!
钟校尉与那侦察兵说了片刻,便急急忙忙的对校场上的所有人吩咐:“敌军来的出其不意,人手不足,你们可愿现在上阵杀敌?!”
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他们上一秒还在训练,下一秒怎么就要上战场了?
顿时,偶有几个零零星星的“愿意”。
钟校尉见状大怒,他一拍大腿,说:“难道你们都是一群害怕流血受伤的无胆匪类?!那老子辛辛苦苦的训练你们gān什么?来战场不杀敌,不如滚回家作guī公!”
“再问你们一次,愿不愿意赶走突厥,复兴大元江山!?”
“愿意!”
整齐划一的声音,如洪水一样宏伟雄壮,带着不可磨灭的士气。
萧秋年仍旧与孙毅在一起,每十人为一个小队,由两个百夫长带领,前往凤阳关城门外。
萧秋年还是第一次看到凤阳关城门。
土泥作的城墙,和凹凸不平的烽火台,看起来格外寒酸。城门也是土褐色,上面斑驳的痕迹,昭示这座关隘的风霜。
两个百夫长摇着大元的旗帜,才约过一座土包,就看到冲来的密密麻麻突厥士兵。
他们叫嚣着,挥舞着手里的陌刀,斧头,棍棒……棍棒?突厥人竟然用这种武器?
萧秋年与孙毅同时看了眼对方,都觉得不可思议。
但突厥人已经冲了过来,他们没有时间思考,只能凭借本能的应对,反击。
他们这一百二十人,虽然扛下来了剧烈的训练,以及恶劣的天气,可在bào晒的太阳底下,与一群骁勇的突厥人搏斗,还是力不从心。
因为,对方人实在太多了。
不时有惨叫响起,旁边一个士兵,被突厥人一刀砍掉了半边脑袋,雪白混合着红色,溅了萧秋年一身。
温热和血腥越来越浓郁,萧秋年只顾着拼命厮杀,就在这时,他突然觉得背后空门大露,暗道不好,正要生生承受一刀的时候,有人喊到:“小心——”
孙毅冲上去,以电光火石的速度,挡开了突厥人致命的一击。
而萧秋年也在回身的同时,顺手砍掉了那人的头颅。
他看了眼孙毅,到底是点了点头:“多谢。”
孙毅笑道!:“你我是朋友,不必客气!”
说完,二人又继续投入到战争中。
两人并肩作战,一路上奋勇向前,竟是无人能敌,可杀了一会儿,萧秋年心头那不对劲的感觉越来越qiáng烈。
他回头看了眼城门方向,只见钟校尉连同几个不太熟悉的身影站在土泥铸的城墙上观战。
“别发呆!”孙毅一刀捅翻一个,提醒萧秋年。
萧秋年皱了皱眉,先不管钟校尉他们的用意是什么,自己这会儿杀敌就准没错了。
很快,他又投入到战斗中。
萧秋年和孙毅配合无间,突厥人见状也不敢挑他们下手,然而杀了一会儿,突厥人越来越少,萧秋年终于发现了哪里不对。
说是突厥人攻城,可这些突厥士兵看起来都脏兮兮,jīng神也不算太好,而且人数充其量也就五六百人,区区几百人,如何攻城?!再联想到城墙上悠哉悠哉观战的,萧秋年很快就猜到,这场突击作战,说不定是一场测试!
这时很多人也发现了不对劲,可他们没有猜到。
孙毅皱眉说:“这些突厥人跟没吃饭一样!”
萧秋年思考了片刻,也不挑明,而是道:“若突厥人都是这幅样子,大元何来失守十座城池?”
孙毅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留在戈壁滩上的人越来越少。孙毅又一刀砍翻一个,看着零零星星后退的突厥人,转过身,对萧秋年道:“萧兄弟,你有没有觉得……”
他话还没说完,萧秋年突然抽刀,朝他狠狠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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