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是神医,也这般躲躲藏藏?”王锦锦实在不可思议。
戚古叹了叹气,说:“神医又如何,若真一刀砍了我脑袋,我也救不回自己啊。”
他神色复杂的看向王锦锦:“我收你为徒,也是想明白了,指不定哪天我就被人暗杀了,还不如将一身医术传给你,也算后继有人。你是个有天赋的,不应该被埋没。”
“师父……”
戚古摆了摆手,打断她:“扯远了,我继续给你说你娘亲中的毒吧。她中的应该就是紫音九堂,或者沧江楼的毒,这种毒只有组织内部的人能拿到。我不知道你娘亲一个内宅妇人是怎么惹上对方的,竟然让对方用这种方式灭口。”
王锦锦一怔:“灭口?!”
“不然呢?这些拿钱杀人,替人卖命的组织会大费周章的杀一个商贾妇人?不可能的。”
戚古淡淡的说:“定然是你娘亲无意中知道了什么,又被人发现,不得不杀人灭口,以绝后患。而杀你娘的人应该就是你府中认识的人,那个人不想引起别人的怀疑,所以没有痛下杀手,而是用下毒的yīn暗方法,想要旁人以为你娘亲是得了怪病去世。可是那个人低估了你,没想到你竟然可以一眼看穿你娘亲死于中毒……嗯,也幸亏你离开了王家,否则下一个死的,说不定就是你。”
戚古这漫不经心的语气反而把王锦锦吓着了。
她脸色苍白,捏着自己的衣角:“那我该怎么办……对方在暗,还那么厉害,我就算知道娘亲中了什么毒,被哪个组织杀掉的,我又怎么给她报仇?我不会武功,我只会医术,我好没用……”
说着说着,王锦锦差些哭了起来。
戚古眉头一皱:“哭什么哭?自己力量不足,那就去找个厉害的帮你报仇。”
王锦锦眼神一亮,不知为何,心里顿时冒出萧秋年的名字。
她突然站直身子,道:“我四哥……我四哥就很厉害!只要我找出凶手,给他说,他一定会帮我报仇的!”
戚古微微一笑:“这不就对了,当务之急,是你先要练好医术。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你也不用着急,毕竟祸害可是遗千年,命长着呢。”
王锦锦擦了擦眼角的泪水,笑着点了点头。
山中岁月如梭,王锦锦每日就跟着戚古学习。从一开始的识别糙药,到明白药理,以及各种糙药的用法用量,到后来熟读医书,自己亲自上手炼制高端药丸,有成功,有失败,但是她不放弃,一直都在细心摸索。
蓝烟jīng心的照料着院子里的药圃,用她施肥的方法,糙药越来越茁壮,即便在冬天,也是绿油油的。她不敢去打扰戚古和王锦锦,就钻研起种植糙药的方法,拖山下的阿吉买了许多糙药种子,又在院子外开垦了一块地做药圃,冬天还没有过完,就已经收获了一茬茯苓。
冬天天气不错的时候,戚古躺在门口的竹椅上晒太阳,端着一杯热腾腾的碧螺chūn,看着蓝烟挽起袖子在药圃里浇水,屋后传来王锦锦背诵医书的朗朗声,jī鸭在篱笆里叫唤,流云半卷,暖阳和煦,竟是从未感觉过的温qíng……这种日子竟也不错。
戚古正舒心惬意的感慨,鼻尖突然闻到一股熟悉的臭味。
他黑着脸说:“臭丫头,你就非要在我晒太阳的时候浇粪吗?!”
蓝烟回过神,一手拿着瓢,一手挠挠头发,逆光下笑的格外可爱:“啊,戚神医,你不说话我都不知道你在这儿。”
戚古嘴角抽抽……算了,不能发火,毕竟这丫头做饭好吃。
于是他又坐回椅子上,堵住鼻子,继续晒太阳。
蓝烟见得这幕,转身耸肩偷笑。
正文 除夕夜
时光飞逝。
转眼就快到年关。
戚古也不是真的不食人间烟火,他特意给了王锦锦十两银子,让她和蓝烟下山去永昌县置办年货。
这是王锦锦第一次不在王家过年,她觉得有些兴奋,又有些难过。因而从南面下山的时候,都郁郁寡欢。
上山困难重重,下山的方法却十分简单,南面坡陡,每一段路都栓了药水浸泡过的绳子,绳子常年坚韧,用刀砍都砍不断。
王锦锦和蓝烟套了厚厚的手套,穿着滑底的木靴,在腰上挂着一圈安全绳,拉着绳子顺坡滑下去就行,就像滑雪一样刺激。蓝烟头次经历这种下山的方式,到了山下,看着横亘在面前的大河,欣喜的对王锦锦说:“五姑娘,没想到下山还可以这样,戚神医真聪明,不知道他怎么想出来的这个办法。”
“哎,他当然聪明,不然就不会让我们两个来置办年货了。”王锦锦真是给自己找了个懒师父啊,“到时候一大堆东西要我们两个扛上去,嗯……还是少买点儿吧。”
说完,王锦锦就拍了拍蓝烟的肩膀。
蓝烟愣了愣,随即气冲冲的跺脚:“怪不得……那家伙给银子的时候满脸笑,原来早就没安好心!”
王锦锦“唔”了一声,语气轻快:“回头我给他下点加qiáng版痒痒粉,无色无味。”
蓝烟知道师徒两个根本不像寻常的师徒,两个人最大的乐趣就是互相下毒。
一开始王锦锦对戚古还尊师重道,某天王锦锦伤寒,先是咳嗽,戚古忙凑过来说给她吃药,结果越吃病越严重,到后来满身疹子,天天低烧……在蓝烟的追问胁迫之下,戚古才说,在拿王锦锦实验新药。
虽然王锦锦后来把自己的病治好了,可是一口气咽不下啊,经常给戚古也下一些她新研制的东西,戚古虽然闻得出来药味,但为了锻炼王锦锦,还是吃了,接下来就是两个人讨论药效,如何改方子,两个对医术皆痴迷有天赋的人,倒打得火热。
因为天冷,河面已经结冰,厚厚的一层,根本踩不破。
王锦锦和蓝烟在靴子上绑了布,手拉手渡河,顺着小路往北走了不到三公里路,就到了去永昌县的大道。
离冷龙岭最近的一个镇,就是永昌县永昌镇,两人赶到镇上,已经是中午了。
“看样子置办完年货,要在这镇上留宿一晚。”蓝烟估计说。
王锦锦点了点头:“难得出来一次,先去到处玩玩吧。”
因为镇子上人多,大都是周边来逛街买年货的百姓,而且这里离凤阳关也近,街上还有许多手拿大刀的士兵。
两人逛了一会儿,买了几匹成色不错的布料,蓝烟准备裁剪出来当被套,又买了些瓜果点心,就有些饿了,便在一家面摊吃面。
面摊不大,只有几张桌子,还挨的很近。
王锦锦身后的一张桌子上坐着两个大婶,看打扮都是附近的百姓。
其中一个大婶喝了口面汤,声音不大不小,却正好让面摊上的人听见,她语气哀愁的说:“永昌的官兵都这么多,可想而知前线成了什么样子。也不知道我那娃子如何了,两个月前寄的信,现在还没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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