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红月登时苦笑出声:“蓝烟姐姐莫不是在说笑?四公子在王家什么地位,你我都心知肚明,跟着他,只有熬成嬷子一条路!”
蓝烟叹了口气,不知怎么开口,毕竟她说的是事实。
若是旁的公子,被收房那就是野jī变凤凰,若再混的好些,升个姨娘当主子也不是不可能;但跟着萧秋年,那可真是一点儿指望也没有了……
王锦锦年纪太小,蓝烟不可能把这事儿说给她。在场她级别稍高,于是只有她来拿主意。
蓝烟对秀柳招了招手,对她言道:“你先去问问二奶奶的意思,若二奶奶让我们告诉大奶奶,再去禀告不迟。”
秀柳“嗯”了一声,忙不迭的跑去琼芳苑。
秀柳才离开不到半刻钟,红雨与福儿就从倒座房里走了出来。那福儿正在整理腰带,不知道凑红雨耳边说了什么,逗的红雨掩嘴发笑。
红雨笑着笑着就看见了屋檐下跪着的红月,随即笑意僵在唇边,身子也发抖起来。
福儿也看见了冷若冰霜的蓝烟,和一脸懵懂的王锦锦。
蓝烟扫了他们一眼,呵斥道:“傻愣着gān么?”
两人顿时吓的屁股尿流,两股战战的与红月跪在一起,抖如筛糠。
蓝烟退开两步,也是瞧不起通jian的下人,她冷冷道:“可别跪我,我也是伺候主子的下人罢了。”
那福儿看了眼王锦锦,发现是府里的五姑娘,才七岁,应该不懂事。于是抬起脸,对蓝烟颤声道:“姐姐,咱们做下人的都不容易,这次能不能通融一二,保证以后都不敢了……”
蓝烟看也不看他一眼,只道:“这事儿若隐瞒不报,我等便是连坐之罪。运气好挨些板子,运气差,便是连命都丢了,我可不敢冒这个险。”
“姐姐,你就通融通融吧……”那福儿也是个大胆的,从怀里摸出一吊钱便要塞给蓝烟,挤眉弄眼。
蓝烟一直将紫竹的下场引以为戒,二奶奶的手腕她可是知晓的。
故此,蓝烟根本没有收钱,反而义正言辞的道:“你简直放肆!做出如此下作之事,非但不愧疚,还想要疏通贿赂于我,居心何在!?”
福儿以前在大公子面前算个红人,可如今大公子出门游学去了,他便没了靠山。没想到五姑娘跟前的丫鬟竟然是个油盐不进的,任他左右逢源,一时间也没主意。
红雨只伏在红月肩头哭,也不知是悔恨还是害怕。
便在这时,门口传来动静,却是一身láng狈的萧秋年回来了。
他手里提着食盒,扫了眼院子里哭哭啼啼、跪着的丫鬟小厮,不悦的拧起剑眉。
王锦锦见状,忙屁颠颠的迈腿跑过去,朝他扬起笑脸:“四哥!”
萧秋年冷峻着面孔,破天荒的开口说了第一句话:“你在这里做什么?”
他的音色十分低沉,带着少年期特有的粗嘎,冷漠近乎无qíng。
王锦锦还没反应过来,萧秋年便冷冷的从她身边走过。
王锦锦看着他背影,心想:真是个怪脾气的小孩啊!
这时,红雨仿佛看见了救命稻糙,膝行而来抓住萧秋年衣摆,哭喊道:“四公子,你帮奴婢求求qíng吧……奴婢……奴婢……”她一咬牙,脱口而出“奴婢并不是与福儿哥通jian,我们是真心相爱!”
福儿眉头一皱,却不敢反驳。
他与红雨心知肚明,这只是为了保全xing命的下下策。
王锦锦仔细看着萧秋年神色,以为他会震惊,却没想到,那家伙出乎意料的镇定。
他道:“此事你们自己去找大奶奶。”
“可是四公子……”
萧秋年仿佛根本不在意他院子里的下人,不等红雨说完,便进了主屋。
王锦锦摸着下巴想,这萧秋年他压根儿不明白“通jian”的意思吧!
便在此时,秀柳回来了,身边还跟着几个眼生的粗使婆子。
她附在蓝烟耳边说了几句,蓝烟脸上闪过一丝诧异的神色,随即道:“你们不必在这里跪着了,大奶奶传你们去宝堂斋问话。”
三个下人大眼瞪小眼,磨磨蹭蹭的站起身,随即跟着那几名粗使婆子离开。
正文 自闭症少年
秀柳的脸上还带着红晕。
王锦锦便故意捉弄两个面子浅的丫鬟。
她凑上前问:“蓝烟,秀柳,话说那两个到底犯了什么事儿啊?为什么他们两个从屋子里出来,大奶奶就要找他们问话?你们也觉得他们犯了错吗?”
秀柳不出意外,脸又红成了大苹果。
她看向蓝烟,示意蓝烟来给五姑娘解释。
蓝烟没辙,只得结结巴巴的说:“五姑娘有所不知,那外院的小厮,是不能进内宅的。”
“是么?那也只是小厮一个人的错,关红雨红月何事?”
“因为红雨她……她与那小厮待在一个屋子里,他们待在一个屋子里,就会……就会争吵,然后打架!嗯……打架!所以红雨犯了错。”蓝烟觉得自己太机智了,“而红月,知qíng不报,所以也该受到处罚。”
王锦锦憋笑道:“原来如此,怪不得他们两个从屋子里出来衣襟都开了。”
秀柳轻咳,生怕她再问东问西,忙道:“五姑娘,你不是要找四公子玩儿吗?赶快进去吧!”
王锦锦也收住了惹她们的心思,笑了笑,小跑进萧秋年的屋。
萧秋年住的屋子很简陋。
窗户紧闭,不透一丝冷风,屋子里却yīn沉的厉害。正中摆了一张方桌,只有两把雕花椅,次间摆着一架简单的拔步chuáng,chuáng腿断了一根,用石头土块垫着。chuáng上悬挂着青灰色的帐子,看起来也只比下人的土炕好些。
萧秋年此时便端坐在桌旁,埋头吃着冷粥。
他这人,仿佛是雕塑成了jīng,做什么都挺直了背,端正了姿势,紧绷着脸,一刻也不得松懈。
早晨被摔坏的食盒被他修好了拎手,王锦锦看着那食盒上的擦痕,又看看吃着简陋稀粥的萧秋年,心脏莫名被揪紧。
“四哥……你这时候才吃饭吗?”
软软糯糯的音色在yīn沉的屋子里响起,格外突兀。
萧秋年的筷子一顿,没有答话。
王锦锦觉得和他说话好吃力……
但是她不准备放弃。
只因为在这yīn暗的房屋中,萧秋年与自己的亲哥哥看起来更相似了。便让她无耻的、自私的,贪恋这一刻的熟悉吧。
她已经做好了自言自语的长久战。
王锦锦看了眼自己挂在脖子上的一兜栗子,她灵机一动,忙献宝似的捧起栗子,笑眯眯道:“四哥,我给你剥栗子吃啊!”
萧秋年仍然无视她。
王锦锦也随意了,她剥起栗子,没话找话的说:“四哥,以后让大伯母给你找几个靠谱的下人,你看看红雨,竟然与那福儿在房里打架,红月知道也不去劝,搞得都要去大伯母面前领罪,这又是何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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