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锦锦摇摇头,大声道:“孙女儿一人做事一人担,甘愿受罚。”
老太太虽然对她摔碎观音像不满,但见她小小年纪做事说话却十分双利大方,这点儿不满立刻就被喜爱给湮灭了。
到底是她捧在手心疼的明珠儿,总与旁的不一样。
老太太摆了摆手,道:“几个哥儿散了罢。明珠儿,你跟严嬷嬷去祠堂领罚去。”
严嬷嬷垂首答是,拉着王锦锦的手带她过去。
虽然罚的轻,可王文业心疼女儿,没坐多久便跟了去。
王锦锦跪在王家的祠堂蒲团上,倒也不觉得难受。
才半个时辰,她自己默默的跪会儿,唱会儿歌就过去了。虽然帮萧秋年解了围,可到底是替旁人背锅,这么一想,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
王锦锦心里暗道:总得想个法子揭穿摔碎观音像的王听裕、王听风,想让她一直背锅,没门儿!
她正暗搓搓的设想各种“yīn谋诡计”,就听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
扭头一看,却是王文业与刘氏赶来。
王文业劈头盖脸就朝王锦锦一顿呵斥:“好端端地你跑荣禄苑去作甚?还打碎了世子送的贺礼,也多亏你自己能言善辩,要是木头些,怕不知道要被罚成什么样子!”
刘氏本来心里也这样想,可见夫君说教女儿,到底心疼的多。
她抱着王锦锦肩膀,扭头对王文业道:“女儿在受罚,你就少说两句吧!”
刘氏捋了捋王锦锦额前的刘海,有些埋怨的说:“你大可将这事儿栽给萧秋年,看你大伯母也不准备替他说话的,你说你,怎么自个儿钻出来找罪受?”
王锦锦不说话,一双亮晶晶的眼睛就看着王文业。
刘氏当下了然,又把话头指向王文业:“都怪你教的好女儿!”
王文业语气一噎,想着王锦锦虽然犯了错,可事后认错的态度确实很好,倒与他的xing格当真有些相似。
以前他兄弟几个犯了错,他第一个出来认。没想到女儿别的没学会,这个却学会了。
夫妻两个担心王锦锦害怕祠堂yīn森,便陪着在祠堂待了半个时辰。他们却不知萧秋年的院子更yīn森,王锦锦整日也怡然自得。
王锦锦从祠堂出来,双腿都麻了,像个树袋熊一样挂在刘氏身上。
严嬷嬷带着两个粗使婆子早就候在旁边,手里拿着一块细长的板子。又有丫鬟从祠堂里搬出来一根长凳,放在院子中央。
严嬷嬷便对王锦锦道:“五姑娘,请上去吧。”
王锦锦想着她们也不敢对她下狠手,于是丝毫不带惧色的趴在凳子上。事实上也确实如此,那两个粗使婆子根本不敢用大力,板子都是高高扬起,轻轻落下。
可王锦锦还是低估了自己细皮嫩ròu的程度,就这么几下,还隔着衣服,她都觉得屁股有些火烧火辣。
刘氏在旁边看着心疼,仿佛那板子是落在她自己身上。
红着眼道:“看你以后还敢不敢顽皮!”
王锦锦瘪了瘪嘴:“娘亲,我再也不敢了。”她说完,从凳子上翻下来,刘氏立刻将她抱在怀里。王文业也叫绿蓉去找大夫拿药,看那架势,不知道还以为她被打成残废了呢。
在院子里躺了一下午,王锦锦人都躺软了。
到了夜里寿宴开席,到处敲锣打鼓,王锦锦也睡不着了,她想了想,还是得爬起来给老太太祝寿。
刘氏虽想让她别去,可见女儿坚持,只得松口。
对王锦锦来说,这顿板子根本不算什么,反正在屁股上也不怎么疼。只是待会儿见了王家众人,她免得又要演出尽心尽孝的戏。
正文 贺寿礼
寿宴后,宾客尽散。
老太太在荣禄苑的屋子里,单摆了张桌,上面放着消食的山楂片、酸枣糕、盐津梅子,两大壶木樨清露。一家子孙围坐在一起,有说有笑。
梅姨娘今日也被解了禁足令,她站在徐氏身后,低着眉,收敛许多。
“听石现在出息了,游学一趟,竟和晋王二公子攀上了jiāoqíng。我看这次晋王世子肯来,也多亏了听石啊。”李氏难得说回好话。
徐氏倒很谦虚,柔声说:“与听石没什么关系,人是奔着老太太来贺寿的。”
李氏笑道:“妹妹你就是太过谦,人家世子若不是看中了听石,怎可能临走还点名要听石相送呢?”
赵烨等人离开,王文运几兄弟并王听石都去送客,简直众星拱月般给面子。
徐氏闻言,却只笑着不说。
“咱们这家里,数听石制艺学的最好,赶明儿开恩科,说不定便与四爷一同入朝为官。”刘氏喝了口清茶,如此说道。
她说的有几分道理,但徐氏那xing子,即便高兴也不会表露出来,谦虚的说了两句,便将话题引到别人身上。
这时王听兰望了望门外,状似无意的问:“大姐还没来么?她去哪儿了?”
李氏不满的瞪她一眼,旋即对老太太讨好的笑:“那丫头吃坏了肚子,恐怕还有些时候。”老太太倒也不在意,她颔首道:“无妨,左右这生辰与平日也没什么区别。”
她话音甫落,就听门外传来脚步声,却是王听荷带着丫鬟急急忙忙的赶了过来。
向来稳重成熟的她,今次鬓发竟有些散乱,脸蛋也红扑扑的。
“老祖宗、几位婶婶、娘亲安好。”她喘着气儿行过礼,才让丫鬟捧来锦盒,解释道,“听荷携四位妹妹,祝老祖宗寿比南山,福如东海。”
说话间,她打开锦盒,展开那副“千寿图”。
老太太让凤梧捧来看,脸上终于闪过一丝喜色,她笑眯眯的指着问:“让我来猜猜……这外面一圈儿的字,看起来工整大方,挑不出毛病,定是荷姐儿绣的了;这一圈儿针脚绵密,嗯,是出自兰姐儿吧?”
王听兰忙站起身,咬唇笑道:“老祖宗真是火眼金睛。”
“至于这里面两圈儿……桃姐儿和芹姐儿绣的?”
王听桃也拉着王听芹起身答是。
老太太最后才仔细看正中的那一圈“寿”字,盯了半晌,老脸蓦然笑了起来:“这字儿像狗爬似得,针法也乱七八糟,定然是明珠儿那鬼丫头!”
王听兰这会儿适时cha言,眉梢微微挑起:“当时咱们姐妹几个绣的时候,便觉得五妹有些太过敷衍,想将她绣的给拆了吧,可兰儿想,既然是姐妹一起送给老祖宗您的贺礼,哪怕绣工再次,也不能缺了任何一个啊。”
老太太看了她一眼,赞赏的点了点头:“兰姐儿倒是通透。”
王听桃见她睁着眼睛说瞎话,心里没由来为王锦锦抱不平,忍不住便给她噎了回去:“二姐,你难道记错了?就是你提议将五妹绣的给拆了啊,还是大姐阻止的你呢!”
王听兰神色一僵,不知道这个以前总与王锦锦不对盘的三妹怎么回事,竟然替王锦锦说起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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