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耐烦等他缓过劲来,于是便抬起脚,想把他踹出去。这时,却听他一边咳嗽,一边用颤抖的声线问我:“方玉,你刚才……是真心想杀了我?”
……尽管知道他的声音颤抖,只是因为缺氧和伤到声带,这一脚却忽然怎么也下不出去了。
我低头看他,面无表qíng地“嗯”了一声,又指了指门外:“所以趁我没真把你杀了,滚出去。”
方然却摇了摇头:“不,你要先吃东西。”
“cao!”我彻底烦躁了,按着还没缓过来的他就是一顿bào揍:“方然你听不懂人话么?我让你滚!”
他一动不动,躺在地上任我打。
半晌,我打累了,他才顶着一张伤痕累累的脸,问我:“你平时都是这么痛么?”
“哈?”我喘着气,一时没反应过来。
“我说,”方然看向我,表qíng很认真,一字一句地又问了一遍:“平时我打你的时候,你都是这么痛么?”
我一顿,忽然不知道说什么好。
双S和S之间有不可回避的等级压制,除非我下杀手,否则基本没可能打得赢方然。出于男人不肯服输的心理,我又不愿轻易让方然赢,所以,我总是挨揍。
格斗课啦,机甲课啦,还有在每次上chuáng之前啦,我们几乎都要打一场。而最后,无一例外,都以我被胖揍一顿结束。
其实挨不挨揍这个,我真的不太计较,男人嘛,打打架很正常。在我看来,这些伤都是毛毛雨,还没小的时候挨得痛。
毕竟我不想让他受伤受痛——方然这么骄傲,他只要每天都下巴朝天,神气得像条小狗一样就可以了——更不想一不小心弄死他。所以,我被打一顿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真的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我一直是这样,饿了就去找吃的,冷了就躲起来,被揍了就抗过去,一直一直,都是这样一个人过来的。
只是被他用那样黑而深的眼眸注视着,用那样好像快哭出来一样的声音询问着,我麻木而冷硬的心,忽然也变得有些酸胀起来。
这种感觉……我不太懂,书上说,好像叫做委屈。
方然却还是用那样,湿润而乌黑的眼睛注视着我:“原来……我让你这么疼么?”
——忽然感觉,非常、非常的心酸。
从来没这么酸涩的体验,瞬间击中了我。
死死捏着胸前靠近心脏位置的皮ròu,我不知所措地胡乱“嗯”了一声,眼眶莫名一热,便有什么东西滚落了下来。
奇怪……这是,眼泪么?
我竟然……哭了。
————————
一个人不会撒娇,是因为没人给他任xing的权利;不会委屈,是因为没人告诉他幸福的滋味;不会痛,是因为他已经习惯了。
大方没痛过,所以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伤害过小方。他现在明白以后,要做的,就是把小方这些早就丢失和遗忘的东西,一件件找回来。
Part13
我低头,呆呆地看着指尖上的水珠。
这玩意儿……除了有时候在跟方然做爱时,他gān的太猛我受不住,平时我都没见过它掉出来过。
书上说,人伤心的时候会哭。
我伤心了么?
可我明明只觉得心里有点发酸而已。
我还在发呆,一张嘴唇却凑了过来,轻轻吮掉了那颗泪水。正是方然。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从地上起来了,张开双臂,把我圈在怀里。我动了动肩膀,想把他甩下来:“放手。”
“不放。”他死死缠着我,把头埋进我的肩窝处,声音闷闷的。顿了一会,他又道:“我们去吃饭,你今天只摄入了300ml的营养剂,明天上机甲课时小心当堂休克。”
语气几乎是没听过的温和。
一提到上课,我顿时犹豫了起来。机甲课的qiáng度相当大,如果不摄入足够的养分,还真的有可能休克。
方然见我没说话,招呼都不打一个,蹭得一下把我打横抱起,就这样大步流星地往餐厅走去。
身为一个拥有186公分身高和六块腹肌以及人鱼线的汉子,被另一个和我一样高的汉子“唰”一下公主抱的感觉太过于震撼,以至于他把我放到椅子上时,我还有点懵。
餐桌上早就摆好了食物,还是……嗯,三明治。
我面无表qíng地拿起一个来:“把我打一顿拖过来,你就为了让我吃这个?”
“……”他的脸可疑地红了一下,眼神也游移了一瞬,停顿了会,才讷讷道:“我只会做这个。”
……所以,上次他给我的三明治,真是自己做的咯?
不知为何,我忽然好受了点。像是有一只无形的温暖大手抚摸了我的头,好像胸腔里也没有冰凉一片了。
我伸出手指,轻轻敲了敲桌面:“所以,上次是渡夜资,这次又是什么,分手费么?——不对。”我假笑了一下:“不能说分手,我们只是在打pào而已。”
方然的表qíng有瞬间空白,他愣了很久,才很大声地说:“谁说要分手了!不分!”
嗯,哪只猪说的。
我脸上仍挂着假笑,一瞬不瞬地看着他,手指有节奏地在餐桌上敲击着:“嗯哼?”
“……”他哽了一下,脸瞬间涨红,然后又更大声地吼:“我只是怕你做到一半晕倒,所以去准备吃的了!方世玉你脑子里在瞎想什么啊!”
赤luǒluǒ的底气不足,yù盖弥彰。
这理由找的也是绝了。
我意味不明地看了他一眼,耸了耸肩:“随便吧。”
说完三两口吃掉了手中的三明治,别说,味道还不错。习惯xing地舔了舔手指,把漏出来的沙拉吃的gāngān净净,我抬眼看他:“我吃完了,谢谢。”
然后起身,打算回房休息。今天过的我一颗心跌宕起伏,现在累得不行,只想睡觉。
他却猛地拽着我的手腕:“……方世玉。”
那张被揍成猪头的脸抬起来,看向我,吭哧了很久,才小小声地问:“我们还是pào友么?”
我冷笑一声:“想上就上不想上就走人,你以为我是公共厕所么——方然,我早就想问了,在你眼里我是多糟糕,随便掏一根jī巴就躺平?”
方然瞪大那双湿润乌黑的眼睛——奇怪,他平时的眼睛总是深邃的、锐利的、骄傲的,今天却一直水汪汪的,好像那种毛茸茸的大狗——又一次结巴起来:“没、没有!我没有这么想你啊!!我只是,我TM,我,我,我……唉!”
他语无伦次了半天,忽然挠了挠脑袋,一下子站起身把我抱住,大步往他卧室走去。
“放手!”我挥拳想打他。
他看到我伸的拳头,下意识瑟缩一下,又放松身体,抿起嘴唇,手却抱得更紧了。这副模样,让我怎么都没办法下手,最后只能悻悻地趴在他的肩上,狠狠咬了他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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