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观察了一下,感觉这个东西吃起来,大概比拿着直接喝的营养剂要讲究。
大概……?
我疑惑地伸出手指,想要将它捏住,却又不太确定。
方然一愣,急吼吼地从桌子上拿起一份蛋糕,刚要开口说什么,我就见伊达笑眯眯地冲我扬起一根细长的手指,微微在我眼前晃了晃,然后蹭了一点奶油在指尖,接着神色自如又不失优雅地将它舔掉:“没错,就是这样吃。”
咦,是、是这样么?
原来真的是拿手抓着吃么?
“当然,”她又拿起了一个……嗯,叉子?小小的,在碟子旁边,我刚才还以为是修理什么的工具,“如果你觉得这样会沾到手,你也可以用它来解决。”
说着,将叉子叉了一颗糙莓放入口中。
原来如此。
我由衷地向她道了谢,然后有点笨拙地照着做了,从未有过的体验在味蕾上爆炸,我咬着叉子,轻轻笑了一下。
果然……非常好吃。
短暂的甜点过后,我们去了小会客厅。那里是半露天的形式,充满了女xing特有的温柔典雅,想必是伊达的私人会客室。在茶水——据说是红茶——的芬芳以及花朵的簇拥中,伊达无视旁边方然“果然被说中了”的心如死灰般的表qíng,递给我了一份相册,开始有些怀念地给我讲方然小时候的故事。
虽然觉得有点落方然的面子之嫌,但是我实在太有兴趣了,所以听得兴致勃勃。伊达也很会讲故事,就连“三岁的然然尿裤子”这么一件事,都能讲得跌宕起伏,jīng彩万分。
我笑得腹肌抽疼。
翻到最后,入眼的是一张全家福。
伊达的手指划过方然的脸,又点了点他的父亲:“你看,他父亲的基因是多么的qiáng悍,我感打包票,二十年后,然然就长成这个样子。”
我却一愣,指了指中间那人的脸:“这是……?”
伊达笑了笑:“是然然的爷爷方儒,看到了么,然然以后的轨迹就是这样了,先变成他爸爸,再变成他爷爷。”
她的指尖在照片前优美地点出几个弧度,脸上带着生无可恋的表qíng:“方家人的成长史。”
我噗嗤一笑。
晚上我们一同吃了一顿饭,方然要陪伴他的母亲,我拒绝了伊达热qíng的挽留和方然的送别,自己转了几次便捷车,回到了宿舍。
刚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方然给我发了一个通话请求,我一接通就是一连串询问:“为什么不住在我们家?你不喜欢我妈么?还是东西不好吃?住起来不舒服?”
我垂下眼,唇角勾起一个笑:“不,你的母亲,你的家,都很好,我很喜欢。”
可那些,都是你的。
Part26
这两天,方然的态度有点怪。
他不再半夜偷袭我,死缠烂打跟我睡在一起,而是去了自己的房间。平时也不再硬要拽着我的手腕,或趴在我的背上,或qiáng硬地跟我手扣手。
我之前查过他这样的行为,资料告诉我这是刚刚结束发育的男人在散发荷尔蒙,无意识地划地盘以获取更多的jiāo配权。
我了然,说白就是发qíng了嘛。
以前方然这种随时发qíng的举动为我造成了不少困扰,但他现在安静下来,我却无端不习惯了。
人就是贱的。
在我以为我们的关系又要退回之前时,他却仍然和我同进同出。
我蹲在地上,一边打磨零件,一边百思不得其解。
R——就是那个神神叨叨的老头,他让我叫他为R——也蹲在我旁边,撸着袖子帮我gān活,顺便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我跟他已经很熟了,让一个老头帮我gān点事我完完全全的心安理得。
这人非常会说话,我猜他是个商人,或者政客,才这么会跟人聊天。我曾经问过他,他却神秘一笑:“小孩子打听这么多gān什么,你只要知道我是个退休的老头就行了。”
我套着纳米手套,正聚jīng会神地想把手上的α合金打薄0.3mm。R“啧”了一声,感慨道:“现在的钱真不好赚,为了一点倒卖零件的钱,你还专门跑到垃圾星拆零件,说真的,你也太拼了吧。”
我嘴角一撇……总觉得这口吻莫名耳熟,该说真不愧是一家人么。
“帮我把粒子切割刀递过来。”我头也不抬,伸出手去等着他递给我,顺口回道:“不是赚钱。”
R满脸写着你别驴我。
“是在准备给一个人的礼物。”我用手背抹了抹脑门上的汗:“我没钱,只能自己想办法了。”
方然的生日快要到了,我想送个礼物给他。本来这机甲我是打算做给自己的,我喜欢机甲,以前在星际流làng的时候,隔着人群,隔着屏幕,隔着华贵的展厅,我总能看见那些漂亮的机甲。
力量和美的统一,我疯狂地渴望它们。当初想方设法进星联军大学习机甲,就是想通过学生的便利,搞点材料,自己攒钱做一个或者买一个。
可是后来我看到了一个新闻,一个官兵在全军覆没时,靠着一台没来得及上缴修理的破旧机甲逃出生天。我顿时觉得给方然弄个专门逃生的机甲太有必要了,这小子一打架就不要命,以后上了战场肯定也是冲到最前面的,我怎么能让他死呢。
至于我……这个没有还可以做下一个嘛。
“!!”R瞠目结舌,这表qíng被他一个风度翩翩的老头做出来还挺搞笑的:“送一堆零件——不对,这些零件你是要组装——这是机甲零件——你要送一架机甲——给那个小子?”
“嗯哼。”我不置可否,这些零件,我也是攒了快两年才攒齐的好么。
R瞪了我好久,半天才喃喃道:“他可真好命……”
是啊,可惜他不知道。
我耸了耸肩,翻了个白眼给他:“总之,你可别提前告诉他。”
不是觉得要给他一个惊喜,而是觉得,嗯……很不好意思,而且,方然大概也看不上这个样子破破烂烂的机甲。
“……”他听了gān笑一声:“你说什么呢,我给那个小子说这些gān什么,我又不认识他。”
呵呵,你继续装。
第一次见面我就觉得他莫名眼熟,又去了方然家翻了相册,我还有什么不知道的?方然老个几十岁,明显就是那副模样嘛。
再加上他总是一副很熟稔的看自家小辈的口吻,又自称R……那不就是那小子的爷爷方儒?
懒得戳穿他,他要装就继续装好了,我懒洋洋地敷衍道:“随意吧。”
反正他的动机不外乎是心疼孙子,又恰好卸了军务闲得蛋疼,所以暗搓搓地跑来学校逗小朋友云云。
不过他知道我喜欢他孙子,却并没有说破,说实话,我挺感激的。
老头早就没了一开始见面时那副资深装bī犯的模样,多金老男人的形象碎成了渣渣,他抬起同样满是油污的手抠了抠脸,长长地“唉”了一声,也不知道唉个什么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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