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然一直试图理解却一直没法真正理解我为什么那么嗜痛,其实原因很简单,有些东西,如果你不努力学着去喜欢它,你就会死。
我不想死。起码一开始不想。
其实实验室里那群人,也挺懂巴掌蜜糖这一套的。印象最深的,是某次我被吊进水箱里进行的窒息体验xing试验……仿佛永远都无止尽的浸没——窒息——吊起来——抽鞭子——浸没——窒息——吊起来——抽鞭子。
而在经历了一次比一次持续时间长的呛咳窒息后,我有什么理由,不去期待被吊着上升浮出水面的那刻,不去欣喜若狂地去迎接那一顿痛入骨髓的鞭刑呢?更别提被解开双手的那一瞬,对方微笑着摸着我的头说“乖孩子”了。
痛真的挺好的,它告诉我我还活着。束缚感也挺好的,它告诉我我很安全。
平心而论,我觉得这些我能捱过去。
然而惨就惨在,有一种痛苦,叫做“你的身体以为你没法承受”。
那几天确实过的很变态,我本来是被编进心理活动组的,一般负责针对人体恐惧类反应的测试,这个组普遍清闲,死亡率比别的组尤其是生物机体组低多了。然而不幸的是生物机体组在一次实验后,剩下的实验体不够用了,于是看起来状态相对不错的我,就在刚刚进行过一轮比较……呃……的实验后又马不停蹄地被抽调去了隔壁。
后来我曾经很理智地分析,如果那几天我没有被针对进行关于身体和心理的、频率那么密集qiáng度又那么大的实验,我会不会爆发。结论是不会,我的忍耐力一向很好。
简而言之,在我终于下了手术台以后,理智上我觉得我挺过来了,然而我的身体狠狠给了我一巴掌。它反抗意志的方式,就是……机体进化。
说句人话就是,发了三天烧以后,我的基因等级,从B,升到了A。
在此之前,学术界已经有了定论,人的基因等级是天生的且无法改变的,它刻在基因链被人体携带,出生时是什么等级,老死时就一定也是。
于是理所当然的,我的异状引起了研究员的注意,他们重新讨论后决定延期关闭实验室,在对原课题继续研究的基础上,另外成立一个项目,关于基因等级的研究,而主要的研究对象,就是我。
这个实验持续了四年,我六岁进的实验室,八岁调进新的实验项目,然后……他们花了三年的时间,让我从A升到了S,接着,又不断尝试让我从S升到SS。然而双S仿佛真的是由神造,我无数次感到自己触碰到了那个门槛,却怎么也迈不进去。
随着时间的推移,研究室的态度越来越急躁,我的日子也就越来越不好过。在我开始思考要不要偷偷去泡游泳池时,AI项目组又有了新动静——以我的各项qíng绪波动为参考数据的那个AI,好像拥有自主感qíng了。
“哇,这样想想,一个生命科学和一个计算机科学,两个里程碑式的突破研究都是在我身上完成的,我感觉联邦政府欠我一个奖。”
我冲方然挑了挑眉:“你男人是不是很厉害。”一抬头,却看到方然捂着眼睛,哭得像个傻子。
……讲真,他最近哭的次数是不是太多了一点?
我心里有点酸有点疼,又有点想笑,佯装凶狠的威胁他:“再哭就分手。”方然闻言猛地摇头,又伸过来一只手和我jiāo握,贴在他的脸颊上,然后闭上眼,又一次无声无息地留下泪来。
我被他的泪水烫到,本能地想缩回手,却被他紧紧攥住,放到他颤抖的唇边一下又一下地亲吻。眼泪噼里啪啦砸在我的手背上,我怔怔地看着他,几乎都感觉到痛了。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我问他:“你有什么对不起的。”
他回答:“就是因为……连对不起的资格都没有。”
摸了摸他的脑袋,我接着讲。
那个疑似拥有自我感qíng的AI,就是01。它是那一批里的第一个,所以有了这么个代号,在我们逃出实验室并且我成为了它的主人后,01曾问过我需不需要它换个名字,我拒绝了。就像我,夏洛克福尔摩斯也好,方世玉也罢,名字而已,没什么可换的。
那段时间是我过得最他妈生不如死的日子,我一夜之间成了香饽饽,在两个项目组里来回转,更绝望的是,当时我被查出患了严重抑郁症,为了防止我自尽,做完实验后的剩余时间,我都被用束缚带绑在chuáng上,进行24小时不间断的监禁。别说悄悄跑去游泳,连动动手都难以做到。
再后来,我亲爱的小伙伴01变成了diǎo炸天的超级AI,在某次我被植入大脑芯片后跟我联系上了,然后经历了各种波折,最后我们双双逃走了。
“事qíng就是这样。”终于把这个冗长的裹脚布扯完了,我长长吐了口气,笑着看向方然:“虽然过程有些挫折,不过结局都算圆满,对吧?”
方然将我揽在他怀里,紧紧搂着:“嗯。”
我垂下眼,侧头去吻他修长的颈项,力度渐渐变大,改为撕咬。这个时候,没有比一场酣畅淋漓的xing爱更能缓解qíng绪了,无论是我的还是他的。
“我想cao你……”我舔着他,含含糊糊道。
他张开修长的腿,盘在我的腰上:“好。”
高cháo的时候,我伸手覆上他的眼睛,俯下身吻他。方然与我接吻,又偏过头笑着说:“你流了好多汗,落在我身上好痒。”
我捂住嘴,努力让眼眶中的泪水平息,让声音里的颤抖不泄露出来:“嗯。”
其实还有一些我没给他讲。
比如,过于频繁的实验,已经摧毁了我的身体。现在我能行动自如,靠的纯粹是S级基因的力量撑着。我的器官早就开始衰竭,更好笑的是,不仅如此,我还有很qiáng的耐药xing。
如今能对我产生作用的药物,简直少的可怜。
我最后的下场,大概会像烂泥一样整个人烂掉吧。我死了无所谓,但是方然怎么办?
最好还是先打个预防针什么的……比较保险。
完事以后,我和方然头靠着头玩彼此的手指,都有点懒懒的,谁也不愿意去洗澡。
我看了他一眼,有心试探他对“分手”的反应,于是用玩笑似的口吻说:“方然我给你讲,我可是把最后一点底子都jiāo代了,以后我们分手了,你就算再恨我也不能和别人讲——否则我是真的药丸。”
然后方然……方然炸了。
很久没见他炸过,这次尤为带感。
我被他骑在身下,讪讪看着他愤怒到扭曲的脸,企图用cha科打诨糊弄过去:“快下来,屁股不疼么?”
方然没说话,把我的手腕捏的咯吱作响,一脸想把我小黑屋的表qíng。我生怕他就这么黑了,绞尽脑汁地找借口:“那什么……主要是我还没见你爸,他老人家如果不喜欢我,要棒打鸳鸯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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