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宅十余亩[系统]_宁雁奴【完结+番外】(2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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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急忙出声:“兄长放我下来自己跑。”

  这样总比一人抱着另一个人跑起来更快。

  聂昕之没有应答,双手却动了动, 将人抱得更紧,以自己的臂膀与手掌,密密严严地防护着怀中人露在外面的脸部皮ròu。

  听着若远若近的嗡嗡声,郁容不敢有大动静,免得反倒耽搁了“逃跑”的时间, 脑筋转了圈,gān脆主动调整“姿势”, 将头埋在男人颈下, 双臂紧紧地“挂”其身上,尽量避免gān扰到对方的视线与行动。

  聂昕之体能极佳、臂力过人,便是抱着一个成年男人,奔跑在茂密山林间, 还得不时越过沟壑、跳开碎岩,依然身轻如燕, 如履平地。

  耳畔风声呼呼, 郁容也无心计较自己的衣袍角被树枝刮破的事了,只凝神屏气地细细辩听,判断有没有胡蜂追上来。

  胡蜂者, 马蜂也,真要是遭遇到大片的蜂群,哪怕仅被一两只蛰伤,都极为遭罪,一个不凑巧兴许还可能引发生命危险。

  尤其在数年前有过蜂蛰伤的经验,郁容一想起那种痛不yù生到呼吸困难的感受,仍有几分心有余悸。

  可不想再受一回苦了,无论是他自己,或者他家兄长。

  大约是聂昕之察觉得及早,狂奔了一刻钟多的功夫,便彻底听不到蜂鸣声。

  跃过一道小溪涧,男人抱着怀中人顺着水流往下,又疾行了好一会儿,遇到一片平坦的山地,这才放心地将人放了下来。

  双脚甫一着地,尚未站得太稳,郁容即忙着询问道:“兄长没被胡蜂蛰到吧?”

  聂昕之微微摇头。

  郁容顿时安心了,一阵山风忽来,chuī得长发遮挡着视线,默默地伸手捋起散开的发丝……在适才的“逃命”间,一不留神,被一根树枝勾着了发巾,一下子扯散了发髻。

  衣袂破损,散发凌乱,稍加想象,可知现在的他有多么的“行为艺术”。

  聂昕之见年轻大夫用手耙梳着头发,主动表示:“我来。”

  老夫老夫的,郁容也不跟他客气,寻了糙皮席地而坐——反正都是乞丐装了,沾点糙叶灰尘什么的也无所畏惧——让他家兄长帮忙束发。

  穿越过来两年多,他有时候还是拿这一头长发没辙,没个梳子镜子什么的,根本扎不好发髻。

  头皮上是轻微的拉扯,温热的手指穿梭在发丝间,莫名让人感到一种熨帖……刚刚又经历了一番紧张的“生死逃亡”,越发有一种安然适意的意味。

  郁容不自觉地扬起微笑,目光投向先前冒火烟的方位:“刚才是有人在烧蜂巢吗?”

  聂昕之回:“应是如此。”

  郁容不由得无语,他们这是招谁惹谁了,难得想踏个青,就遇到了捣马蜂窝的,平白遭了这一趟无妄之灾。

  万幸,他俩没谁真受了伤,多亏聂昕之敏锐,逃得贼快,否则一旦真遇着了蜂群,再跑就是找死,届时只能拿衣服裹包着头伏地装死……真真有损他家兄长“高大上”的形象!

  胡思乱想间,聂昕之十分“贤惠”地替郁容束好了头发,拾整着衣装。

  遂歇息了好半天,两人才起身,继续着行程。

  郁容左右张望,道:“好像又迷路了。”

  聂昕之一副成竹在胸的从容姿态:“有我在,容儿何需忧虑。”

  这男人倒挺“自恋”的吗!

  郁容瞥了聂昕之一眼,想起今日这一遭经历,这家伙的信用可在他心里大打折扣了。

  转而又忆起不久才遭逢的“胡蜂之险”,心里复又一软。

  好罢,他家兄长还是十分可靠、值得信赖的,只是人有失蹄——好像哪里不对——偶尔脑子不灵光,“坑”了一把也不是什么万恶不赦的事。

  郁容笑道:“便麻烦兄长领路了。”

  眼看太阳渐斜,他对今天能否登上山巅,赶及宁泰寺拈香祈福,已经完全无所谓了……反正,兄长邀他此行,说到底不过是想让他散散心,这胡闹一通,再多的心事也被闹没了。

  这般想着,余光不经意地瞥到翠色之间点点结红。

  郁容遂不由得走近:“这是什……”语气微讶,“野山茶?”

  野山茶树的年份想是有不少的年头了,树gān至少在两丈以上的高度,树枝四周延展,挤在别的老树间,郁郁葱葱的好大一片。

  山茶从根到叶子,花朵与茶子皆能入药,用途广泛,效果良好……

  自然而然,引得郁容止步了。

  再细看红艳艳的、将放未放的花苞,个头居然接近成人的拳头大,倒是与常见的野山茶不一般。

  “好像没见过这种山茶?什么种类的?”郁容攀了一根枝杈,眼睛凑到花苞前细细辨认,嘴里喃喃低语着。

  聂昕之站在他身侧,浅声道:“容儿既欢喜,尽可将其移栽。”

  郁容闻言失笑。

  兄长打哪学来的毛病,行事总是直接粗bào,“壕气”得不要不要的……也不想想这么大的一棵树,长在深山里,要移栽到几百里外的青帘,抑或是更远的沧平,这不纯粹费工费力,没事找事做吗!

  山茶在自家附近虽是不太多,但其作为广泛运用的药材,自身又是一种实用的油作物,在市面上十分常见,需要用时买卖什么的方便得很。

  摇头,他说了声:“没必要。”

  遂松开手里的山茶枝,不再研究花苞了,郁容微微低下腰,目光自山茶树底下被人践踏过的杂糙上游移而过。

  “这儿有条小路,走这边不知能不能上山?”

  聂昕之回:“顺溪涧而上,或有通道。”

  郁容轻颔首,含笑开口:“就走这看看,说不准就走对了路。”

  忽是一道灵光,他迈出的脚步复又顿下了。

  聂昕之疑惑:“怎了?”

  郁容不自觉地蹙眉:“万一再遇胡蜂阻道……”

  总不能又要“逃命”吧?

  聂昕之淡定道:“适才不过事出突然,未有及防。”

  “也是。”郁容想了想,就没了多少顾虑,“避开蜂巢就是,只要不是大片的蜂群,就算遇到三五只胡蜂,也没什么好怕的。”

  胡蜂之毒针虽是厉害,其实在正常qíng况下,不乱招惹它们,也不会遭到突然的攻击。

  “兄长随身带了燧石吧?”毕竟胡蜂最怕火与烟了。

  聂昕之肯定地表示有燧石。

  如此,更不必畏惧了。

  “兄长稍待。”郁容环顾了四周,道,“要不就地采些糙药?”以防意外,备着急用。

  聂昕之没头没尾地说了个名字:“七叶一枝花?”

  郁容听了笑道:“差点忘了,兄长野外生存经验很丰富。”遂是点头,“蚤休确实对痈肿毒伤非常有效,除此,现在山上蒲公英和血见愁挺多的,伍用外敷蜂蛰伤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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