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宅十余亩[系统]_宁雁奴【完结+番外】(2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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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尽管脸庞肿胀,仍看得出其年龄不大,十六七的富家公子样。

  这一位跟其言语轻佻的同伴完全不一样,仿若没看到聂昕之的行为一般,很是自然地偏头看着小溪,像是在欣赏风景似的,识趣地没cha入二人微妙的互动。

  郁容莫名感到不好意思,对这富家公子的观感倒是好转了一些,再观其胀大如那啥头似的脑袋,又觉其怪可怜的。

  他便放缓了语气,说:“能做的我都做了,残余的毒素仅靠一两次用药,一时半会儿化解不了。你们最好回家休息,去药局买蛇药膏每日敷涂在伤口处,”看了看昏迷之人,“他的症状复杂一些,最好再找长于治虫毒伤的老大夫看一看。”

  富家公子哑着嗓子道谢,好一通的感激之言。

  郁容摇了摇头,没再多说什么,从对方口中知晓其下人大概会寻来的事实,便拉着聂昕之暂且留待一旁等着。

  这个时代,山林暗藏着不少的凶险,人为的诸如劫道者且不提,虎害什么的一直是南方州府的心头大患。

  差不多又等了两刻钟,两名患者的下人找到了这里,总共六七个人,其中有几人是彪壮的汉子,这样的一行人,安全问题无需人担心。

  本职尽到,郁容没再多待,便与一众人告辞了。

  除却得到了对方豪慡给予的十两银钱的报酬,还问到了去宁泰寺的正确路线。

  得幸亏问了,他们原本走的是猎户进山打猎的路线,要真沿着小道前行,说不准今夜得露宿深山了。

  当郁容站到了宁泰寺正门的牌坊前,看着西斜挂在檐牙尖的红日,一股慨然之qíng发自内心油然升起——

  爬个海拔不过五百米的山头,他居然有种披荆斩棘,走过了九九八十一难的错觉。

  烧柱香而已,至于吗!

  天色将晚,山上的游客陆续下了山,偌大的寺庙,给人些许冷清之意。

  “没想到这宁泰寺挺大的。”郁容不由得感叹。

  聂昕之说明:“此是常鄱最有名的一间庙宇。”

  郁容略感惊奇:“很厉害?”

  聂昕之回:“据闻签文甚是jīng准。”

  郁容尽管对抽签什么的不信,但跟很多天朝人一样,信与不信,反正凑一份热闹又少不了一块ròu。

  遂兴致勃勃地表示:“我们也抽个签罢?”

  聂昕之颔首,忽而问:“姻缘?”

  郁容:“……”

  兄长怎么突然这么直接了?

  不过……

  “用得着抽姻缘签?”

  他俩不是已经在一起了嘛,总不可能他家兄长还想寻觅第二chūn吧?

  聂昕之没回答。

  郁容还想说甚么,突觉一阵异样感,好像有人在打量他,下意识地转头,即看到一个二八芳华的少女,身后跟着几名女使,袅袅娜娜地小步慢走。

  少女薄纱遮面,却仍让人感觉得到她在笑。

  对着郁容笑。

  郁容有些迟疑,按照在现代的习惯,不管认不认识、熟不熟悉,别人对自己笑的话,便会礼貌地回以一个微笑。

  可是……

  眼前一黑,被人捂着了双目。

  好了,无需纠结了。郁容直接将少女抛在脑后,温声开口:“不是说烧香?咱们得抓紧时间,要不然等下天黑了可就不好下山了。”

  烧香,祈福。

  宁泰寺既以签文出名,入乡随俗,自是各抽了一支签。

  如聂昕之所愿,姻缘签,咳!

  郁容对着上上大吉的签发懵,按理说签文不是该写得拗口,让人读起来不知所云、不明觉厉吗?

  为什么他的签文如此简单粗bào——

  “久旱逢甘霖,他乡遇故知,dòng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

  这支签确定是说姻缘的?

  总有一种宁泰寺的僧侣们偷懒了的感觉。

  默然半晌,郁容转而探头,看向他家兄长的签:“旦为朝云,暮为行雨,朝朝暮暮,天长地久。”[*]

  “……”

  不由自主地想歪了,话说,宁泰寺的大和尚们也太……不讲究了罢?

  “容儿,”聂昕之问,“下山何如?”

  郁容蓦然回了神,下意识地应了声:“嗯。”

  绝对不是错觉,他家兄长好像特别高兴。

  下一刻……

  少女拦住了郁容的去路。

  感觉到周身急转直下的低气压,他顿觉压力山大。

  少女落落大方,对两人行了个万福礼,显然,她的真正目标不是冷着脸的聂昕之。

  她对着郁容盈盈一笑。

  郁容轻咳了一声,试图打破这诡异的气氛。

  却听少女抢先一步开口了:“容小女子冒昧,想问一声公子,不知你簪在发髻间的红花是甚么花?”

  郁容嘴唇微动,待听清楚少女的问话,所有的话语卡在了喉咙里——

  等等,姑娘,你说是谁的发髻上簪了红花?

  作者有话要说:  ——签文引用、化用自四喜诗,及《西厢记》语句

  第125章

  郁容好歹没懵太久, 想到兄长给自己束发一事……很好,作案者是谁, 彰明昭著。

  人家姑娘正在等着答案。便沉吟了一小会儿, 他忆起半山腰的那一棵大山茶树,给出了回答:“此花是为野山茶。”

  脑海突兀地响起一段唱词——

  长子打把伞,矮子戴朵花, 此花叫作,呀得呀得喂呀……

  少女清亮带着笑的嗓音陡地响起:“多谢公子告知。”

  又是个万福,便告辞离开了。

  默默拉回一不小心唱起huáng梅戏的思绪,郁容待少女走出一段了距离后,偏头看向一本正经浸沐着低气压的男人, 伸手摸了摸发髻。

  一朵半开不阖、偌大的花苞,果真是野山茶……不对!

  郁容换了只手, 摸到发髻另一侧。

  非常好!

  一左一右, 头顶着两朵大红花,他就这么一路登上山,在此期间,将宁泰寺里里外外地逛了一遍。

  郁容倏而笑开了:“兄长觉得我头顶着两朵大红花好看吗?”

  聂昕之点了头, 词严义正道:“玉颜如花,好看之极。”

  想象着自己此刻的形象……嗯, 确实“如花”。郁容盯着他家兄长默然不语。

  聂昕之被看得疑惑:“容儿?”

  观其一脸莫名所以的样子, 郁容忽地想起了,这个时代的审美跟现代不一致,所谓簪花傅粉赏风流, 堪是男xing装扮的cháo流……又逢chūn时百花朝,折花簪发更是一种时尚。

  瞅着看着无辜的男人,他暗自叹了口气,懒得计较了。“代沟”什么的没办法,唯有相互理解了,总不至于为这点小事与对方置气吧?

  这样想着,郁容伸手想摘去发髻间的红花。一不小心扯掉了一片花瓣,整朵的却不好取下来,扎得可真结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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