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下着决心, 郁容没忘尚幕天席地呼呼睡着的友人,拾整一下衣服, 紧赶慢赶地出了房间。
“醒醒, 周兄。”
只见周昉祯,布衣沾满了糙叶,其人倒卧野蓼间, 嘴角噙着陶醉的笑,昏沉沉地睡着,好似美梦正酣。
莫名觉得有些囧……诶?等等。
郁容俯身,捡起被周昉祯压在衣袖下的一朵……紫花曼陀罗?
不对,很不对。
光看颜色就有些奇怪, 是透着红,偏酱紫的。
再者, 细看花裂, 形态也不同寻常,既非重瓣,居然分了七裂。
变种吗?
闻不出明显的香味,郁容正想拿到鼻前细嗅, 手中却是一空。
聂昕之“劫”走了紫花:“此物微有毒,容儿且仔细。”
被新鲜的物事吸引了全部注意力, 某人很没义气忘掉了睡在糙丛里的朋友, 忙问:“兄长可知这是什么花?看着像曼陀罗,又挺似是而非的。”
聂昕之话语简洁:“qíng花。”
郁容:“……”
当演武侠剧麽?
qíng花即是曼陀罗的说法,郁容听过一耳, 没怎么考究,毕竟小说是臆造的,怎么解释都行。
不过,天朝自古流传的说法,人们确是认为,曼陀罗具催qíng之能。
因其意态旖旎,香味殊异,惹得人想入非非,往往有贼人拿它为非作歹,研末入酒食等闷人,被“闷倒”的人醒来后往往不记得发生了什么,除却被盗了财物,也不乏有可怜的女xing遭殃……便是以谬传谬,传得神乎其神。
“为什么叫qíng花?”郁容追根究底。
且不提曼陀罗与qíng花一说的渊源,眼前这朵形状奇巧的紫花,到底是不是曼陀罗变种尚未知晓。
聂昕之依旧是言简意赅:“其有温肾补阳之效。”
……催qíng麽?
郁容觉得奇怪:“医书中没见记载啊。”当然了,旻朝的医书他根本来不及看完就是。
聂昕之解释:“非我旻国之物。”
郁容恍然大悟:“怪不得,”忍不住凑近男人,细细观察这“qíng花”,“真的能催qíng?”
聂昕之略是颔首。
郁容对自家兄长还是相信的,点了点头,张嘴yù言,突地意识到一个问题,便左右张望起来。
聂昕之疑惑:“容儿?”
郁容环顾了一圈,道:“没看到有开这花的,周兄神游之时到底走了多少路?”
聂昕之淡声说:“祠堂附近可见qíng花。”
郁容闻言眼神一亮:“我们去祠堂……啊,给忘了周兄。”
转头,看到睡得香甜的周昉祯,瞬时囧了——
这家伙到底有多劳累,不提乱蓼之间睡得舒不舒服,他跟兄长叨叨了大半天,竟也没能吵醒。
“周兄醒醒……周兄?周兄!”
叫魂似的,喊了好半天,周昉祯才恋恋不舍地从美梦中醒来,嘴里还在咕哝着什么。
见状,郁容黑线,遂是神色微凛,凝眉端详着这人的面相。
“小郁大夫?”
半晌,周昉祯总算清醒了,眼神仍是发着飘。
眉头蹙起,郁容的表qíng变得愈发严肃了。
周昉祯被盯得莫名,迟疑着询问:“可是哪里不对?”
郁容默了默,也是几分不确定,想了想,反问:“周兄可觉……身体空虚?”
周昉祯有些没懂,起身站了起来,忽是双腿一软,得幸亏被人及时扶了一把,好歹没摔了个前趴地。
郁容这下可以肯定了,周兄他昨晚又纵yù过度,乃至近乎jīng尽气绝。
听起来好笑,却绝不能当做玩笑。
显然,周昉祯自己也有些懵。
郁容转而再问:“周兄昨夜又见到了云梦仙子吗?”
周昉祯点头,语气微忙,解释:“并非我故意不听小郁大夫的忠告,只是……”有些难以启齿,犹豫了少刻,终归说了句,“神游之时,神志恍惚,竟是什么也记不得了。”
郁容这一回没丝毫怀疑,毕竟,昨夜他也经历了一把,尽管他没像周兄这样,记不清事qíng经过,但在当时,自己的大脑确实完全不听指挥。
不再乱琢磨,他直接说道:“我yù与兄长探查四周,周兄……”原考虑到对方“亏损”的厉害,想着让其回屋休整,转而思及此间鬼魅,放他一个人实在不太安心,遂话锋一转,问,“行动还方便吗?”
也是这回走得急,医药箱里的药材不齐备,否则可以当场抓药煎了给周兄喝。
周昉祯翼翼小心地走了几步,身体像是缓过劲儿,没再出现趔趄。
他舒了口气,回:“还好,腿脚略有虚浮之感,想是睡蒙了。”
郁容看向他的兄长:“先去祠堂看看?”
聂昕之微微点头。
周昉祯在一旁不解地问:“为何先去祠堂?”
郁容指了指聂昕之拿在手里的紫花:“这花粘在你的衣服上,兄长说祠堂那儿有。”
周昉祯恍悟,亦步亦趋地跟上二人的脚步,忽而又小声道:“祠堂在何处?”
“在……”郁容默默阖上嘴,第一次来,他哪里知道,语气一换,问,“周兄竟也不知?”
周昉祯说明:“我自小生长在邹良。”
郁容也没觉得奇怪,换了个问题:“这qíng花,周兄此前可有见到过?”
周昉祯摇着头,动作忽是一顿,思索了好半天,语气不确定:“好似于仙境之中看过?记不清了。”
郁容瞬时来了jīng神,感觉真相即将揭晓。
便这时,他们顺着乱糙杂生的小道,寻到了距离主院极远的祠堂。
第一眼就是一左一右,高大几米的花木。
荫绿点缀着紫英,煞是好看。
郁容职业病发作,绕着花木转了一圈,犯着嘀咕。
乍一看以为是木本曼陀罗,近观却是四不像。
花没什么味儿,大叶散着一股浓郁的近似石楠花的气味……怪不得叫qíng花。
在他跑题地研究这qíng花,琢磨不出个所以然,想着要不再拿系统鉴个定时,早一步进了祠堂的人发出一声惊呼。
郁容回过神,赶忙跟上前,尚未进屋,就被满祠堂的欢喜天画像给吓了一把。
太,太,太污了。
眼睛滴溜溜地转,下一刻被捂着了。
敛起一丝不明所以的小小遗憾,郁容义正言辞道:“兄长松手,周兄好像发现了什么。”
那头,周昉祯极为配合,道:“这佛像转开后有个小门。”
满心好奇的郁容,当即拉下聂昕之的手,无心观察那些画像,疾步走到周昉祯指示的墙角那尊佛像前。
经年累月无人打点的佛像,破损厉害,原是木头制的,许多部位散落了,几乎只余木板主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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