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宅十余亩[系统]_宁雁奴【完结+番外】(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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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睡得沉,一阵喧哗,时远时近的,闹得人心烦意乱。

  郁容睁着困倦的双眼,躺在chuáng上不想动,寻思着要不要继续睡时,忽是一阵尖锐的嗓音,吓了还迷糊着的他一跳。

  ——怎么回事?

  绾好头发,披上外衣,郁容走到窗户边,迟疑了一下,推开了半边窗扇。

  外面的声音一下子清晰了许多。

  好像……有人在不远处吵架?

  说话的双方,声音都十分陌生……不对,有一个似乎在哪里听过?

  没等少年大夫记起来,又听到一道已然相当熟悉的男声响起了。

  “这里不是苏家,要吵出去吵。”

  是聂昕之。一如既往,平平静静的口吻,郁容莫名觉得对方的语气,和平常哪里不太一样。

  这时,他想不起在哪听过的嗓音,陡然软了声调:“昕之哥哥……”

  郁容:“……”

  怎么办,虽然觉得腹诽他人不是君子所为,他听到这“昕之哥哥”就忍不住想打哆嗦。

  聂昕之语调未变,言简意赅:“出去。”

  “昕之哥哥你!你又要帮他吗?我……”

  不等那委屈的声音说完,男人再度开口,冷冷淡淡地唤了一个人名:“苏珩白。”

  “你……你们……好,我走,我走就是。”

  被迫听了墙角的郁容,默默地摸了一把胳膊,还好,没真起jī皮疙瘩。

  一个大男人说话怎么那么奇奇怪怪的?

  要不是xing别不对,刚才那一幕,他忍不住联想到“修罗场”。

  “奇奇怪怪”的苏珩白应该走了。

  作为吵架的另一方,刚才一直沉默的声音,这才响起:“又给王爷添麻烦了,苏琅在此陪个不是。”

  正要关窗的郁容,有些懵忡:王爷?谁是王爷?

  “不必。”聂昕之淡声开口,“若不是为疫病而来,即刻便带令弟离开此地。”

  自称“苏琅”的人回道:“原没想到珩白也在此……”顿了顿,“抱歉,打扰了。”

  “周防御正要跟陈子林去往庄子。”

  “多谢王爷告知,苏琅先行一步。”

  屋内,被迫听了一耳朵的郁容满头雾水。

  什么苏珩白,还有那个“苏琅”都是什么人?

  陈子林他知道,是聂昕之手下一校尉,但那周防御又是谁?

  最重要的是……

  聂昕之,真的是王爷?

  少年大夫满脑子疑问,这时房门被扣了几声。

  第28章

  聂昕之进屋, 见少年大夫睡眼惺忪的模样,直言问道:“他们吵醒你了?”

  郁容揉着发疼的额角, 含糊出声:“还好……今天睡过头了, 平常早该起了。”尽管确实是被吵醒的,但看这人与那二人相熟的样子,他不至于那么没眼色。

  郎卫闻言, 道:“补眠罢。”

  “不了,”看到门外大亮的天色,少年大夫果断摇头,“疫病不宜耽搁,昨夜里有几位的病状已至危急, 我得尽快为他们诊治。”

  “稍安勿躁。”聂昕之平静开口,“几位国医已经到了。”

  郁容愣了一愣, 没什么担心被“抢功”的想法, 反倒忍不住地“心动”了。

  国医啊……

  穿越以来,他不是没遇到过同行。

  只是,寻常一些糙泽之医,水平着实有限, 不一定是他们学艺不jīng或经验不足,纯粹是这个时代, 像医厨匠工这一类“技术人员”, 讲究秘方、手法秘不外传,少了切磋jiāo流,不愿沟通有无, 固步自封,水准自是难以长进。

  国医则不一样。

  所谓国医,即为官医。

  官医分两大类。一是职事医官,受太医署管辖,正是俗称的“御医”;另一种为医散官,隶属于翰林医官院,有品阶而无实际职务。

  翰林医官院掌医政,太医署主医事。二者分工不同、各司其职,但无论是御医,或者翰林官医,皆身负一项使命不可推却——

  圣命在上,为避免重蹈前朝瘟疫祸国之覆辙,必得大力普及医学教育,推进民间医术的发展……故,独门秘术虽不可轻传,敝帚自珍却为官医大忌。

  因此,听闻多位国医到来,自觉水准欠缺、有心想要打磨自身医术的郁容,如何不感到高兴?

  聂昕之像是看出少年大夫的心思,直接表示:“等会去了庄子,给你引见一下。”

  “是刚才的……”

  “不是。”郎卫一口否决,语气稍顿,没头没尾地说了句,“非可信之辈,不宜深jiāo。”

  男人的态度让郁容不免觉得奇怪:“他们……”

  “沧平苏氏之后,其后势力错综复杂,”聂昕之语气淡淡,“与你无gān,远着即是。”

  不知道沧平苏氏是什么,但一听到“错综复杂”这个词,少年大夫立刻打消了那点好奇心……到底是封建社会,他一个小老百姓的,只求过好自己的小日子,心有余力则尽可能多救一些人,没的搀和什么乱七八糟的事qíng,免得惹祸上身,哭都来不及。

  想着,果断放弃了探究聂昕之真实身份的打算。

  王爷不王爷的,这人既没说,郁容便当自己听错了耳,同样忽略对方的姓氏……

  他认识的是昕之兄,逆鸧卫的六品都头,是个为人正直、对他有善有加的朋友。

  早晨这一点意外的风波,很快就被少年大夫抛到了脑后……

  洗漱换装、用了早餐,满心满眼都是治疗伤寒的事了。

  再一次进庄子,郁容一眼就发现了明显的不同。

  破落的房屋仍旧破落,却经过了清理打点,去了yīn森死气,蓦然明朗。最不一样的,是屋子里的人。原本一众无望等死的感染者,复得生机,面容一扫灰暗麻木,双眼多了光彩,充满了希望。

  同时,这里比昨天,添了一份“热闹”。

  紧急赶到的国医,全数进了庄子。

  郁容知道后,略有几分意外。

  不论哪朝哪代,人们谈“瘟疫”皆色变,便是大夫,行医之际往往亦是瞻前顾后、忌讳重重,如这一群国医般,艺高胆大、深入疫区的,永远只在少数。

  想想本地县官之作为,同样是“官”的国医们,真真是全然不一样的作风。

  说要给少年大夫引见众位国医,聂昕之果真践行了诺言。

  八人组成的“国医团”,领头的看着年龄最大,是个五十岁左右的老国医,不苟言笑而气势威严……

  正是那一位突然冒出的周防御。

  “小民郁容,冒昧见过金针防御大人。”

  周防御姓“周”却不叫“防御”,其因卓越非凡的医术,博得先帝嘉奖,晋升为六品防御,得御赐金质九针,故而谓之“金针防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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