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宁本来对宁惊鸿的东西还有些不好意思,毕竟他不是原主,他的修养让他不能毫无顾忌地翻找陌生人的房间。但是现在卢宁已经什么都顾不得了,他在酒吧工作的时候见过几次“yin君子”,虽然后来都被连虹一报警带走,他们láng狈的样子却让卢宁印象深刻。
这辈子绝对不能沾上那东西!
自从变成宁惊鸿之后,卢宁就觉得自己的人生充满意外——意外欠款,意外“社会”,意外可能沾上du品……短短一天的时间,卢宁就把过去二十多年不敢尝试的东西经历个遍,不知道接下来还会给他怎样的“惊喜”,他心理承受能力有限,不知道能不能扛得住。
卢宁翻箱倒柜找了半天,倒真没找到注she器、“小麦粉”之类的东西,或者类似物,这让卢宁暂时松了一口气,改天还要去医院正经查一下,这种隐患能早点掐死在摇篮里就早点掐死。
他折腾半天肚子里空空如也,心qíng稍微放松了一些,就感觉出饿。卢宁准备把外卖吃掉,先填饱肚子再做别的打算。
“啪嗒。”
有东西从一堆衣服里掉出来,卢宁将它捡起,发现是一本硬皮的日记本。
这个房间能藏东西的地方不多,卢宁为了找那些不知道存不存在的“危险品”已经将所有可能的地方翻了个底朝天,却没发现这本日记。
藏得这么深,一定是什么重要的东西吧。
难道里面夹了现金?
卢宁将日记本捡起来,随意翻了几下,没有任何东西掉出来,他有些失望——宁惊鸿就像表面看起来的一样清贫,对他的财产状况抱希望,是他太天真。
不过这本日记里记录了一些内容,却引起卢宁的兴趣——宁惊鸿原来有写日记的习惯,这对于目前令人绝望的处境可以称得上一道雨后彩虹,想要了解一个人的过去和生活点滴,从日记入手最直接。
卢宁拿着日记本走出卧室,绕过缩在地上的陈徽径直坐到饭桌旁边。
卢宁把宁惊鸿的日记当饭余读物,外卖是他最爱的红烧排骨和酱ròu饭,至于陈徽喜欢吃什么?那关他什么事,且就目前的qíng况看起来,对方应该也没jīng力吃饭吧。
宁惊鸿的字写得很工整,漂亮甚至带些英气,翻开日记像看字帖一样,这在卢宁意料之外,又在qíng理之中。喜欢书写一些东西的人,总会有一笔好字,卢宁在这方面比不上宁惊鸿,他的字好看是好看,但是潦糙,上次写这么工整已经是五年前了。
这本日记是从上个月五号开始的,第一篇写道:医生说,妈妈的病qíng不能再拖下去,再凑不齐手术费用,病qíng会更加恶化。妈妈这么爱漂亮,她不一定会同意手术,我要试一试向连姐寻求帮助。
卢宁看完第一篇日记,突然觉得心里一酸,他觉得自己好像又猜错了。日记的字里行间都透露出无助,但是宁惊鸿这个人……也绝对不是绣花枕头。
至少从他谈吐上,卢宁觉得此人不像个小混混……
日记中间隔了几天,第二篇已经是月中十五号,宁惊鸿写,钱已经寄回老家,以后要好好报答连姐。但是他还是缺钱,医生说这种病不可能只用一次就根除,一些专业的名词他也听不懂,只知道那边还需要钱。
这一页日记写得很长,卢宁皱着眉头翻过纸,第二页的气氛变得非常压抑:阿徽今天来看我,我很开心,但是高li贷也到期了,他这边更急,我真的没钱……我该怎么办,即使答应她的条件,她也不可能一下拿出那么多钱,我也不能再跟店里借钱。
有时候感觉活着好累,人长大后是不是都会变得这么累?
想回老家,想吃妈妈做的红烧ròu,我已经很久没吃过ròu了。
卢宁qiáng忍着不适又翻了几页日记,后面的部分断断续续都与一个“她”有关,记几句就写上一个数字,大概是在记账。
宁惊鸿从头到尾都没提那个人的名字,卢宁毕竟是月色酒吧的老油条,能够敏锐地察觉到,宁惊鸿可能已经被某个有钱的富婆包养下来。卢宁很生气,也能感觉到宁惊鸿的绝望,他甚至厌恶到只用“她”来称呼对方。
与此同时,卢宁也从日记中仅有几处提到陈徽的语句里察觉到压抑又雀跃的感qíng。
他轻轻合上日记,吐出一口气,视线不由自主落在陈徽身上。
——他又猜错了,不是陈徽在缠着宁惊鸿,而是宁惊鸿在单方面暗恋着陈徽。
第8章 无望的爱qíng
卢宁不知道义无反顾爱一个人是什么感觉,爱到宁惊鸿这种程度……卢宁只能评价他一句,傻。
“阿徽很好,他的女朋友也很好。上一次他过生日,我给他买了一双球鞋。那双鞋他喜欢很久,却一直没钱。晚饭的时候他特地打电话过来跟我说,‘嫂子叫你一起来吃饭’,我太难过了,赌气没送他,气消了再要送已经来不及。今年送给他吧,不过是去年的款式,不知道他还喜不喜欢。”
宁惊鸿能写出这样的话,这份爱已经超出卢宁理解极限,他本来就不会爱人,父母死后他更加没爱过谁……他爱的只有钱。卢宁无法体会宁惊鸿的感qíng,更加无法理解爱一个无血缘关系的陌生人爱到为他还债。
爱qíng都是骗人的!钱才是永恒的!
不过他倒懂得宁惊鸿的崩溃,治病和高li贷,不论哪一个都是无底dòng,再多钱投进去也填不满。宁惊鸿才十八岁,要背负这么多压力,又要压抑自己的感qíng,时间长了当然会受不了。
没自杀说明他很坚qiáng。
宁惊鸿也肯定知道陈徽吸du的事,想来为了跟店里借钱是把什么都说了,不然连虹一也不会用报警威胁他。
越看清宁惊鸿的处境,卢宁越想不明白,如果是对与自己互相喜欢的人做到这种程度就算了,这家伙却喜欢一个有女朋友的同xing,为一段没有希望的单恋付出这么多,真的值得吗?
饭盒里的米饭有些冷了,卢宁把它盖起来,塞进微波炉。
他吃东西慢,常年生活不规律,胃有毛病,吃到中间去加热是常有的事。不过宁惊鸿很健康,年轻人身体就是资本,卢宁觉得从现在开始保养,以后他活得大概会轻松一点。
那边陈徽瘾劲儿上来,开始挣扎,卢宁绑得结实,他挣不开,暖气片被拽得“嘭嘭”响了两声。响过之后陈徽又没力气了,就缩在暖气片上一直打摆子,嘴里呜呜咽咽地叫唤,但是不知道在叫什么。
卢宁从微波炉里拿出盒饭,坐在沙发上吃了两口,他感觉到陈徽的视线在往这边看,才望他一眼。
“唔——!”
卢宁叹口气,走过去把他嘴上勒着的布条解开,陈徽断断续续哆嗦着哀求他:“惊鸿,你放开我,我受不了了。”
卢宁没理他,重新坐回沙发上。他的心肠大概是铁石做的,他靠在沙发上边往嘴里塞米饭边看着他受罪,心里一点感觉都没有,甚至觉得活该。
“惊鸿……惊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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