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凭这一点,陆修泽便知晓此人应的确是将莫言时当作师弟的,而非是魔修们中常有的“名为师弟实为pào灰”的念头。
有了这些珍贵丹药吊命,莫言时若还会死,恐怕就真的是天意了,于是陆修泽也没有拿出神火,给这些纯种的人族露上一手,而是在确定莫言时一时半会儿死不了后,这才领着一众人,日夜兼程,赶向焚天宫。
陆修泽抱着小闻景,莫言东扛着莫言时,临江提溜着陆烬,一行六人就这样避开了诸多正道修士的耳目,狂奔了一个白天后,便来到了焚天宫。
这个时候,不顺眼的魔修都被陆修泽从焚天宫驱逐了,不长眼的魔修则全都在焚天宫前死gān净了,而那些尸体血渍,也在行动迅捷的爻城城主的指挥下,彻底收拾gān净了,于是当临江再度来到焚天宫前时,面对的就是这么一个冷清到极点的焚天宫。
——这就是曾经那魔道魁首的行宫?这就是那曾经迎来送往、被所有魔修趋之若鹜、赶都赶不走的焚天宫?
临江有些发傻,甚至快忍不住做出揉眼睛的傻事。
不过就在临江发傻的那一顿,他身旁的陆修泽等人已经卷着一阵狂风冲了进去,就连陆烬也默默下地,贴着墙角溜了进去,唯留焚天宫远处一些稀奇古怪的魔修,用稀奇古怪的目光瞧着他。
临江用同样古怪的目光巡视一遍,心里直犯嘀咕,觉得那群人看他的眼神就像看一个送死的蠢材。
这都什么跟什么。
临江丢开这古怪的感觉,赶紧跟上了前头几人。
而临江不知道的是,在他全须全尾地进了焚天宫,并且半个时辰都没被里头的bào君剁碎了丢出来时,简直把外头的人吓掉了一地下巴!
甚至还有不信邪的魔修想要往里头闯闯,试试刚刚回宫的魔君莫不是个假的,直到被好汉眼疾手快地摁住,制止了他的作死之旅,这才悻悻作罢。
且不说外头的议论纷纷,在焚天宫内,将莫言时彻底安置好,给他一个修养的地方和时刻盯着的侍女后,几人终于在焚天宫大殿坐下,准备从当年莫言东兄弟二人家乡的火灾开始,好好说上一遍。
只不过在开诚相见之前,陆修泽曾十分体贴地与临江沟通,表示体谅临江的心qíng,所以即便临江对这件事保持沉默也没有关系,反正陆修泽总会有更好的办法。
临江十分感动,然而拒绝了陆修泽的好意,并且qiáng烈要求要与大家公开地、坦诚地、诚恳地谈一谈,于是这才有了这次大殿的jiāo谈。
对于这件事和这个结果,陆修泽十分欣慰,觉得自己已经摸到了当好人的门道,只不过与此相反的是,陆修泽唯一的弟子陆烬,却越发摸不准自己这位古怪的师父的脉门。
话说师父他刚刚跟临江的机锋到底说了些什么?
那“更好的办法”到底是“你不说我就弄死你”,还是“你不说我就弄死你师弟”,又或者是“你不说我有办法让你开口”的意思呢?
唉,真难抉择。
师父心,海底针。
陆烬心里头暗自嘀咕,而在陆修泽那边,却是神色庄重,开始了叙说。
“我知道的也不算多,因为我闭关已久。”一开场,临江便这样说着,“不过,既然你们都说到那场火灾,那么我就从那场大火开始说起吧。”
“二十六年前,我曾路过庄乡,远远便瞧见了一场大火。作为魔修,越是有着灾难的地方,就越是有着我们,所以我便上前去,想要看看能不能从这大火中谋得什么。只不过当我靠近了那大火后,却突然发现了异常之处。”
陆修泽道:“异常之处?”
临江道:“那大火,并非天灾,而是人为。”
二十六年前,莫言东的家乡庄乡大火时,一个名为临江的百无聊赖的魔修,路过了这处,然后打着捡便宜的主意,漫不经心地靠近了大火中的庄乡。
然而远处看时还不觉得,近观时,临江却发现,这大火却并非天灾,而是人为!因为只有修士,才有这样遇水不灭的火焰!
临江终于生出兴味来,原本瞧瞧就走的念头也消去了,而后越发靠近了这大火中的村庄。
而就是在这里,他捡到了一个小孩儿——一个体弱多病,却意外地契合皆非门心法的孩子!
一直盼着有个小师弟给他指使跑腿的临江,无疑是高兴的,然而当他问起这小孩儿后,他又是惊愕的,因为从这小孩儿口中得知,放火烧了这庄乡的,竟然是正道五宗之一的神武峰!
原来是神武峰!
竟然是神武峰?!
临江本不相信,然而当他望向这孩子那双泣血的眼睛时,他却又觉得这件事应当是真的。
——庄乡这场毁灭的火,正是神武峰的人放的,而那些枉死惨死的人,也的的确确是神武峰的人杀的!
听到这里,莫言东拍案而起,嘶声道:“这不可能!”
“没什么不可能的。”
虚弱的声音响起,然而它却并非来自殿内诸人的口中,而是从大殿入口处传来。
众人的目光瞬间聚集在了大殿门口。
第172章 疑虑2
来者何人?
正是原本应当躺在chuáng上的莫言时!
当看到莫言时的出现时, 不说他人,便是陆修泽也不由得诧异了几分, 毕竟陆修泽十分清楚, 莫言时的伤势之重,完全不可能让他在这短短的一个白昼的时间便能自己行走,即便临江为他耗费的丹药再如何稀少珍贵!
那么问题便出在这里:莫言时这样恐怖的恢复速度, 究竟因为他的体质难得、恢复速度快得常人难以望其项背,还是因为临江在为他救治时,还用了什么别的法门?
陆修泽的目光轻飘飘地向临江掠去,然而临江却也是老狐狸一个,没有在脸上露出半点端倪, 只是微微笑着,用不冷不热的语气说着毫无参考价值的废话, 道:“师弟听到了?”
莫言时向临江微微点头, 而后转向莫言东,神色骤然变冷,再次重复道:“没什么不可能的。”
“一切的一切,其实早有端倪预兆, 然而你认贼作父这么多年,任由愚蒙的忠诚蒙蔽了你的理智, 让你对所有的一切都视而不见, 听而不闻……”
莫言时冷笑着说着,然而话未说完,便被莫言东打断, 语气生硬道:“在所有的一切真相大白之前,不要这么快就下了定论!我能理解你的心qíng,但——”
“你能理解我的什么心qíng?!”莫言时骤然咆哮出声,瞪视着莫言东的眼睛里是刻骨的恨意,“像你这样无能无耻、认贼作父,洋洋自得的人,能理解我的什么?!”
莫言东神色越发难看,而莫言时也几乎恨不得立即将莫言东击毙当场,不过莫言东暂且不说,莫言时他却本就伤势未愈,如今这般激动模样,更是叫他伤上加伤,脚下一软,就要跪倒下去,但下一刻,临江便出现在莫言时的身旁,轻轻按在莫言时的肩上,灵气流动,好歹叫莫言时站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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