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景的话说得很好,只将陆修泽的那句“爱意深重”当做没有听到,拒绝了陆修泽,又体贴地顾全了他人的颜面。若不是此刻他神色羞窘,脸色烧红,想来效果一定是十分好的。
但这对陆修泽而言都没有用处,而陆修泽也并不需要闻景来顾全他的颜面。
他只要他。
陆修泽轻笑一声,跨进门内,反手关上房门,施施然向着闻景走来。
闻景眼睛瞪大,瞬间觉得自己从门前退开是一个再错误不过的决定,但事已至此,闻景就算再回到门前堵着,陆修泽也绝不会离开的,于是闻景只能一步又一步地后退,就像是他梦中那只被lángbī近的兔子一样,只差没有瑟瑟发抖。
“姑……姑娘……你……我……我其实……”
“嘘!”陆修泽柔声道,“公子,你就一定要对我说出伤人的话吗?你就这样讨厌我吗?”
陆修泽深知:君子可欺。
越是立身端正,对自己要求严格的好人,越是容易被人利用这一点来反制。
闻景是个好人,毋庸置疑。他即便再不愿意被一个陌生的女人亲吻,但在第二天再度面对那个女人时,也依然会体贴地顾全她的颜面,婉转地回绝,这样的人,难道不是个好人吗?
但陆修泽不是好人。所以他绝不会因此而感动,就此止步。
于是,在用言语为难闻景,堵住了他拒绝的话,让他陷入一瞬间的犹豫后,陆修泽趁机bī近身前,将闻景推在chuáng上,瞧着闻景慌乱愕然的神色,心中蠢蠢yù动,几乎忍不住想要就这样扒开他的衣服,将这个人用唇舌好好亵玩舔弄,看着这个人因他而陷入qíngyù的甜蜜陷阱之中,露出挣扎却又忍不住迷乱沉醉的神色,最后在他身下被他狠狠cao弄,直到哭叫着求饶。
——他一定会这样做的。
但绝不是现在,绝不是这个时候。
酒要酿得足够深厚,才会醉人;qíng也要足够浓厚,才能让人迷乱。
现在这样的qíng还不够……远远不够,所以他还需要好好忍耐,以免让猎物察觉他的意图,进而挣脱他的牢笼。
陆修泽心知闻景已是十分警惕了,于是没有做更多,甚至没有bī得太近,只是将自己的手以一种极具暗示的含义,贴在闻景的胸口,用哀戚的语调道:“公子,你这样疏远我,难道是心中有喜欢的人了?”
闻景虽然因自己胸口上的手而身体紧绷,但见对方好歹没有靠的太近,于是心中倒是稍稍放松了些,有些犹豫地摇头,道:“没有。”
陆修泽几乎要为诚实得可爱的小师弟笑出声来。
——真是个可爱的傻子,竟然连借口都不知道找么?
陆修泽也便真的笑出声来,眼中含qíng,温柔地看着闻景,道:“既然公子没有喜欢的人,为何不瞧瞧我呢?我喜欢公子啊,公子难道不信么?”
闻景信吗?
他信,并且深信不疑。
陆修泽不知闻景心中所想,只以为闻景是那种心地虽好,脑子却近乎顽固不化、不懂变通的人,但只有闻景心知,他是在怜惜着这个人——这个深爱着他,将他视作人生江海中唯一的浮木的人。
闻景为人正直,但他却从来不是傻子。即便第一回 是真的被人亲懵了,但这时他想要同陆修泽翻脸,也并不是做不到。但他……不忍心……
闻景天生聪颖,又直觉敏锐,谁好谁坏,谁善谁恶,他几乎一眼就能瞧出。若是善者还好,若是他人对他怀有恶意,那么纵使闻景为人再好,他下杀手时也不会有半点犹豫迟疑。
然而这个靠近他、qiáng吻他、让他在人前受尽窘迫的人,却又深深地爱着他,用一种狂热的、炽烈得近乎疯狂的爱意的目光注视着他,qiáng烈地渴望着靠近他,如同溺水的人竭力抓住最后的浮木。
每当被这样炽烈得快要将他灼烧的目光注视着的时候,闻景总会忍不住心软,忍不住怜惜,忍不住对这个人一退再退……甚至会忍不住惭愧于自己的无以回报。
对方这样深爱着他,但他却无以为报,因为他并不爱对方——当意识到这一点时,闻景几乎要感到羞愧起来。可是事实上,他的确是不爱这个突然出现的人。
但是,这难道不是理所当然的吗?明明今天两人才不过是第二次相见,为什么这个人却会用这样狂烈的神色看着他?
就算是一见钟qíng,也未免太过了,不是吗?
闻景困惑于这个问题,但却不敢深想,只能盼望着对方能早早清醒过来,明白他并非是她的良人。
然而陆修泽是绝不愿清醒过来,也绝不肯放手的。
陆修泽稍稍靠近了闻景,注视着他,道:“我喜欢公子啊……公子或许不信,但在遇到公子之前,我活着,只不过是因为我还未死……”
什么是活着?会呼吸,会行动,还有意识,就算是活着吗?
这只不过是还没有死去吧?
“直到遇见你……只有在遇到了公子后……我才终于生出了活着的感觉。”
只有在遇到这个人后……只有这人才能带给他的感觉、才能带给他的感qíng。
只有这样的感qíng,这样能够像真正的人一样的喜怒哀乐,才能让人感觉到,他是真真切切地活着的。
死者会放弃活着的机会吗?感受过qíng的人会忍受被再度放逐荒芜吗?
陆修泽不知道也不关心他人如何,但陆修泽自己绝不肯如此!
他一定会待在闻景的身边,无论以什么身份;他一定会将闻景据为己有,无论以什么手段!
陆修泽看到了闻景松动的神色,顿时再接再厉,道:“公子,我知道你不爱我,但你连让我爱你的机会,都不肯给我吗?”
陆修泽句句真挚,发自真心,没有将自己的心qíng在闻景面前做半点掩饰。也正是这样赤luǒ直白,又执拗真挚的qíng感,才叫闻景越发感到震动不安,下意识想要珍重回报,却又不知如何做才好。
闻景讷讷难言,神色复杂,不懂得如何才能好好拒绝这份过份沉重的心意。
可陆修泽又怎么会给闻景想清楚如何拒绝的机会?于是他手掌上移,捧住了闻景的脸,软声道:“看着我,阿景,看着我。”
“我爱你……所以,你也喜欢我吧……”
爱着他吧。
“每一刻,我都会比上一刻多喜欢你一些,每一天我都比上一天多喜欢你一些……”
所以也用同样的爱来爱他吧,爱他更多一些,给他更多的爱,让他长长久久地感受到爱,让他成为一个真正的人……
“所以,爱我吧,好不好?”
闻景被陆修泽沉黯如夜的眼睛所蛊惑,被这样沉重得背负不起的qíng感所震动,以至于张口结舌,完全说不出话来,于是陆修泽便趁此时机慢慢靠近,神色温柔地吻上了闻景的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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