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院子里都是他最信任的下人,当然可以当做一切都没发生过,但是……许家那边要怎么隐瞒?
陆文顕望着许氏的丫鬟紫嫣,“让人将马车赶去灵顺寺,就说你家姑奶奶要在那里挂单参禅,然后再送消息去许家。”
这样一来,许家应该就不会怀疑了。
可是这样又能瞒多久,许氏如果就此不回来……
陆文顕想到皇城司刑讯的手段。
那可怎么办才好。
许氏……一定不会原谅他了。
陆文顕忽然“呜呜”哭起来。
……
京城里。
太子这些日子又是高兴又是彷徨。
高兴的是在幕僚的商议之下,对西夏之事终于有了对策,彷徨的是,不知道这件事是否能成功。
朝廷动dàng,龙颜大怒。
他这个太子就像是一只落水狗,即便是在难得的家宴上也要受皇上的训斥,他不免心中郁郁难平就多饮了几杯酒,迷迷糊糊中,有人端了杯茶给他,然后提醒他太后娘娘这些日子心里不舒坦,因为西夏那边传来东平长公主的消息,长公主身下的两个孩子得了瘟疫先后去了。
在先皇大行的时候,太后还怨怼先皇,做的最错的一件事,就是仿照前朝与突厥、回鹘结亲求和,将东平长公主嫁去了西夏。
每个子女都是母亲的心头ròu,太后一只记挂着那个流落在外的女儿,想要将她接回大齐,特别是平安长公主薨了之后,太后对东平长公主的思念愈加qiáng烈。
人老了就是如此,特别是女人,这也正是太后的弱点。
酒醒了之后,太子立即明白,宫中有人故意在向他传递一个消息,于是他马上召集东宫的幕僚商议了一条对策。
要为东平长公主铺上一条归齐的路,这样一来他也可以从与西夏密谋这件事上脱身。
这是一条多好的计谋。
太后不会拒绝,父皇也不会拒绝。
可是太子更想知晓,那日给他送消息的人到底是谁?模模糊糊中,他仿佛记得是一个嬷嬷,宫中的嬷嬷太多,他一时之间没有了头绪。
“太子爷……”
太子正思量间,内侍进来禀告,“宫中传来消息,太后娘娘连夜去了长乐殿,要在那边歇下。”
“长乐殿从前是东平长公主的住所,虽然每日有宫人打扫,但是殿中的用具早就已经不齐全,太后娘娘移驾至此,宫中上下都乱作一团,此时连皇上都被惊动了。”
太子的眼睛顿时亮起来。
这是一个讯号,太后娘娘在促成东平归齐之事,这样一来大齐和西夏就不能闹僵,一旦两国和谈,谁还会整日将通敌卖国之事挂在嘴边。
太后这样做,宁王也不敢不从,韩璋、闵怀等人也就要屈从了。
……
皇帝走进长乐殿,太后娘娘躺在东平长公主出嫁前的闺chuáng上,这几年,太后头上长了许多白发,整个人显得苍老了许多。
“皇帝来了?”
不等皇帝说话,太后便看了过来。
皇帝已经好久没有在太后眼睛中看到这种慈祥的神qíng。
皇帝立即道:“母后,您要好好保重身子。”
太后摇了摇头,“人年纪大了早晚都要走上那条路,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说着顿了顿,脸上浮起一丝笑容,“我听说,西夏那边吐了口,要用那个枢铭换东平是真的吗?”
皇帝点了点头。
太后脸上露出欣喜的表qíng,“太好了,我的东平要回来了。”
“皇上,”内侍忽然喊了一声,“皇城司的吕遇从西夏回来了……”
太后的眼睛立即亮起来,“是不是带回了东平的消息?”
吕遇第一次被传进了长乐宫,他当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东平长公主曾经的寝殿,太后和皇上都端坐在哪里。
吕遇吞咽了一口上前行了礼,稳住了心神将后面的话说出来,“禀太后、皇上,微臣在西夏边境收到一个消息。”
“用的是先帝时编撰的《切韵》注1,为对应音调,以明矾水写就的密件。”
皇帝听得这话不禁动容,这是皇城司培养的察子才会用的传递军qíng的方法。
皇帝道:“上面写了什么?”
吕遇低下头,“勿和谈,有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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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章改了好几次。因为想要用一个章节说清楚一件事,字数不好控制。
不过还好完工。
注1:解释一件事。古代已经有密码本用来加密信件,对照一本书的音调编上号码,将声母韵母合成一个字用来传递消息,即便落入敌人手里,敌人也不知道写的是什么。
佩服古人智慧。
第一百六十三章 真假
察子的事要问沈昌吉。
只有沈昌吉才能辨别真伪。
想到这里,皇帝不禁皱起眉头,“沈昌吉怎么走了这么久还没有回来,朕早就跟他说过,查明江浙的qíng形立即回京禀告。”
皇帝的话一下子打破了整个长乐宫母慈子孝的气氛。
谁都知道浙江发生了什么事,就是因为太后和皇上两边明争暗斗才会有这样的结果。
沈昌吉去浙江就是要查明所有一切,因为皇上既不信太子的话,也不能完全相信韩璋和闵怀的奏折。
这场仗打的乱乱糟糟,虽然看似是个胜仗,却bào露出整个大齐内政的混乱。
皇帝必须要弄清楚,到底是谁在他面前耍花样。
北方有金国,西北有大夏,南方还有安南。
皇帝不明白,怎么大齐到了他手上,就处处起战端,就没有一天让他安生的时候,他更想安安静静地在书房里看看书,召几个中书省大臣来写一份字帖。
国事烦心时,他真想将这个位子扔给太后,让太后尝尝为国cao劳的滋味儿。但是可惜这世间只能有一个真龙天子,太后越是指手画脚,他就越是想要一争长短。
皇帝没心qíng听察子的事,那时皇城司该cao心的,他只想知道结果,“这密件可不可信?”
太后也紧紧地盯着吕遇。
吕遇顿时汗湿了衣襟,他已经知道送信回来必然会面临这样的qíng形,但是他却鬼使神差地拿了回来,不光因为这密信是被一个不起眼的人用油布裹住,fèng在肚皮里带出来的,而且西夏因为发现了察子的行踪,到处抓人,只要稍有异样的人都会被砍下人头悬挂在城头,最重要的是,那人蒙着脸将密信jiāo给他就要走,他上前阻拦想要抓掉那人脸上的布巾,结果碰到了那人的耳朵,就径直将那人的耳朵拽了下来。
那人的耳朵显然是冻坏了,才能被轻而易举地扯掉。为了送这封密信,那人肯定吃了许多的苦。
吕遇心中有些愧疚,他不该那么鲁莽,他也知道凡是秘密藏在边境的察子,都不会露面给任何人看,他打破了规矩,受伤的却是别人,一个察子少了耳朵,就等于多了让人鉴别身份的特点,也就不能再完成探听的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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