琅华话音刚落,在场的不少夫人都弯起了嘴唇。
一个乡下丫头,借着佛祖的名头,四处哄骗,就像那些假和尚、假道士一样,只不过借着镇江之战扬了名。
现在竟然敢这样张扬地说话。
终于有人按捺不住,向韩夫人询问,“夫人有没有听韩将军说起这个顾大小姐?”
韩夫人淡淡地摇了摇头,“没听说过。”韩璋从镇江回来的时候,满身的血腥气,她只顾得躲避,根本就没有听到韩璋都说了些什么,隐隐约约中也提起一个顾家……她倒希望这个女孩子真的是被佛祖点化,那就证明佛祖原谅了这场杀戮,她最厌烦的就是韩璋将征战挂在嘴边,兴高采烈地告诉她,他手下的并将有多厉害,什么一箭she穿一头羊,什么单手就能制服一匹野马,这些都是她不爱听的。
她怎么会嫁给这样一个武夫。
“太后娘娘来了。”
内侍话音刚落,众人忙起身迎接太后。
太后穿着姜huáng色的细钗礼衣,乌黑的头发上是一套珊瑚嵌祖母绿的发饰,手上戴着琉璃手串,笑着与身边的西夏女眷说话。
西夏女眷脸上满是喜气,显然与太后谈的很高兴。
众人向太后行礼,内侍将西夏女眷请到右侧坐下。
“看样子这次和谈要成了。”庄王妃听到旁边的永昌侯夫人低声道。
庄王妃没有说话。
与西夏和谈,就像是在油锅里落下了几滴水,顿时将周围炸了起来。大家都看着皇上和太后到底会有什么样的决定。
听说大齐与将银州划给西夏,御史言官已经摩拳擦掌准备了奏折弹劾,这次和谈顺利,大齐拿到了好处则罢,如果有什么不利于大齐的风chuī糙动,不知道谁就会被推出来做替罪羊。
庄王妃将目光落在了顾大小姐身上。
在人人都缩着头生怕沾上麻烦的时候,也就只有乡绅出身,不知深浅的小姑娘才会迷迷糊糊地掺和进来。
她或许以为现在被太后信任,将来定然会有一份好处,却不知早已经站到了悬崖边上,稍不留意就会掉下去。
就算是和谈成功了,太后能给的不过就是一些封赏,她还会回到镇江去做她的乡绅。
庄王侧妃带着人去了一趟镇江,就将这个人带回来,她的目的大家都心知肚明,这个顾大小姐不过就是给京城的显贵圈里添了一份饭后余谈的笑料。
宴席撤下去,大家正笑着喝茶。
西夏女眷忽然道:“那位被佛祖指点过的孩子……可在这里?”
琅华感觉到所有的目光都落在了她脸上,她站起身向西夏女眷行礼。
旁边的女官笑着道:“可不就在这里,我们这位顾大小姐还通西夏语。”
西夏女眷有些惊讶,太后示意让人扶着起身,“我们就进内室,请顾大小姐为我们颂读经文,我记得高祖的时候你们求了一本《大藏经》,其中第……”
太后显然记得不是很清楚,正要看向旁边的顾琅华。
琅华已经接口过去,“第一百五十四册,《佛说药师如来本愿经一卷》、《药师琉璃光如来本愿功德经一卷》、《药师琉璃光七佛本愿功德经一卷》。”
虽然大家都听说了这个顾大小姐被药师琉璃光如来指点之后,就会背诵六种语言版本的佛经,可是听到这样流利的西夏语从这女孩子口中说出,仍旧让所有人惊讶。
因为顾大小姐说的是西夏语。
这么流利的西夏语,翰林院的通译才能说得出来吧。
徐谨莜仔细地听着,她还以为所谓的通几种语言,不过都是为自己造势,没想到顾琅华竟然真的会西夏语。
她能听懂顾琅华说的话,那是因为她的父亲徐松元原本就是大齐最厉害的通译,她跟着父亲学了那么久,才能初窥门径。
顾琅华是跟着谁学的?
太后等人去了内室,屋子里点燃了佛香,很快十分清晰的梵语经文从内室里传出来。
已经有女眷议论起来,“刚说完西夏语,又说梵语,这个小姐还真的不一般。”
通读了经文之后,里面不知道又说了些什么。
然后传来西夏女眷讶异的声音,“你说的是真的?你懂得大食国的那些药材?”
女眷们纷纷向内室里张望过去。
徐谨莜再也忍不住,站起身慢慢地走了过去。
顾琅华坐在锦杌上,西夏女眷望着顾琅华脸上满是渴望的神qíng。
琅华伸出手指了指西夏女眷脖颈上的物件儿,“那并不是首饰而是大食国的一种药材,可以治脓肿,止痛。”
西夏女眷不由地直起了脊背,“你怎么知道……”这些难不CD是佛祖告诉她的。
琅华微微一笑,“我开了家百糙庐,请的那位堂医曾学过大食国的接骨、正骨之术,我跟着他学了不少的医术,从他哪里听说过这种药材,方才您提起无名异,我才想起来。”
西夏女眷脸上涌出欣喜的神qíng,“是真的?那……那位郎中在哪里?能否让他给我家老爷治病。”
琅华看向太后。
这一切都要听太后的旨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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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八章 父子
太后宫里一片祥和,皇帝的书房的气氛却冷如冰霜。
御座上的皇帝眯着眼睛看大殿里站着的三父子。
裴思通显然已经出了汗,目光中透着几分的焦虑,看向裴四公子的时候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看向裴大公子的时候却十分的安心,示意让裴大公子不要多说话。
皇帝想起了先皇在世时看他的目光,他虽然是长子,却不得先皇的欢心,先皇和太后都喜欢惠王,他常常在殿外听到太后热络地与惠王喝茶谈天,听着是在闲话家常实际是在教惠王如何处理事务。
孰近孰远一眼就能看出来。
裴四公子在杭州闹的事传得沸沸扬扬,裴思通却没有半句为他开脱的意思,反而在御前数落他的罪名,不给裴四公子说话的机会。
皇上的目光落在裴四的身上,这个被裴思通说的无法无天的人,眼睛里却有着倔qiáng和没落,身上虽然少了裴大公子的书卷气,却英姿飒慡神采四溢。或许是早早就离开了家,在外面经历了风chuī雨打,小小年纪身上就有了一种坚如磐石的韧劲儿。
皇帝忽然向裴思通道:“我听外面的人都说你家老四不能下地走路。”现在却端端正正地站在大殿中。
裴思通还没说话,裴杞堂已经禀告,“回皇上,糙民并非生下来就不会走路,是生父恩赐了一顿棍棒,才瘫在chuáng上,幸亏在杭州遇到一位名医治好了伤病,否则只怕是皇上召见,糙民也没福气前来。”
裴思通脸色顿时变得铁青,“若不是你胡作非为我何必打你,不说别的,这个逆子,为了看病,砸了人家的药铺,要不是微臣及时赶到,还不知道让他惹出什么祸事,当年微臣就应该……将这个不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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