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王咬起牙来:“你别忘了,你谋反、大不敬也是十恶不赦,这样对付我,你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我跟你不一样,”裴杞堂道,“谁赢了谁来定规则,你没有这个权利指责我,除非明日你能活下来。”
“不过,你就算活着,打不了胜仗,对于金国来说也早就失去了能够利用的价值,你让周焱与jiāo趾合作,最终jiāo趾人放弃了周家,金国也会这样对你,因为你在他们眼里最多就是个卖国逐利的小人。”
裴杞堂说完话,调转了马头慢慢地离去。
宁王望着裴杞堂丝毫不加防备的模样,整个人如置冰窖。
对裴杞堂来说,他已经没有了半点的威胁,这是对他的蔑视,也是对他最大的侮rǔ,一个失去了抵抗力的敌人,不过就是个玩物。
“我要见太后。”宁王忽然道。
太后是他最后一根救命的稻糙。
“你会见到的,”裴杞堂道,“明日,你一定会见到。”
裴杞堂大军向后撤去,不少宁王的军队丢下了手中的武器跟随而去。
不知过了多久,周围再一次安静下来,宁王环视四周,一面白旗cha在地上,周围不过百名将士。
仅此而已。
明日太阳升起的时候,他们会被庆王的军队团团围住。
“王爷,末将等人拼死护送您离开。”
走不了了。
宁王摇摇头:“准备明日迎战吧!”事到如今,他还不至于愚蠢的尚存一丝侥幸。只是他没想到太后竟然没来帮他。
这就是皇家,他早就已经看透,太后已经有了裴杞堂,自然不会再管他死活,没有了利益,谁也不会帮衬谁。
……
天刚蒙蒙亮。
脚步声就从四面八方传来。
裴杞堂说到做到,这次来的不是轻骑,因为只要步军就可以掌握住整个战局。
宁王没想到自己会在这时候死去。
他仍旧不敢相信,他会死的这样轻易,这样无声无息,没有人会在意,没有人会记着这一战,也许在史书上,他不过就是个假宁王,王壇手中的傀儡。
王壇死后,他们这些乌合之众也很快分崩离析,最终他死在了庆王手中。
身边的人越来越少,死亡也离他越来越近。
一支箭she过来,他没有来得及闪躲,箭尖深深地刺入了他的大腿,鲜血沿着裤子淌下来,如此温暖,紧接着撕心裂肺般的疼痛传来,他第一次感觉到这样的痛苦。
又是一箭,这一次对准的是他另一条腿。
鲜血再一次迸溅出来。
他们明明可以一箭she杀他,这样做只不过是为了增添他的痛苦,这是在nüè杀。
裴杞堂是在为庆王报仇。
他不该杀死庆王,可是庆王不死,他又要怎么争皇位,不能怪他只怪皇位只有一个,如果他们生在普通人家,定然会兄友弟恭。
可惜了。
宁王笑起来,第一次他如此的开怀。
因为他就要死了,这次再也不用小心翼翼地谋划,再也不用胆战心惊地等待结果。
“王爷,太后,那边是太后。”
将军大声喊叫着:“您看看,太后……”
宁王转过头,就在不远处的山脚下,盛装打扮的太后站在那里。
是太后,虽然相隔这么远,但是他却能肯定,也许这就是母子之间的默契。
“向太后那边撤。”宁王心中再次燃起了一丝渴望,他捂住了腿上的伤口,立即吩咐。
只要抓到太后,裴杞堂多多少少也会有些顾忌,说不定他就能借此逃脱。
虽然人之将死,但是却不能放弃最后挣扎的机会。
……
“来了,宁王向这边来了,太后娘娘您还是进马车吧!”
内侍低声劝说着,裴十小姐上前搀扶起太后。
太后摇了摇头:“他伤不了我。”她站在这里,就是要看他最终会有什么结果。
她本来还怀着几分的期望,可是在看到他带着人向这边靠过来时,一切就全都灰飞烟灭了。
宁王是想要利用她脱身,她明白宁王的心思。
不知道她到底做了什么事,竟然会生下这样几个儿子。
宁王还不如皇帝,这是她和先皇都没有料到的,也许她的宁王早已经被毒死了,留下的这个不过是鬼魅。
眼见宁王就到了眼前,一队人马从两边站出来,手里握着的神臂弓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终于到了这一步。
“母后,”宁王大喊一声,“母后,救我。”
就像是一个孩子在挣扎,红着眼睛,满脸委屈,找他的母亲。
这些年他就是这样陪在她身边,利用她这个母亲的心思,向她无休无止的索要。
她不止是一个太后,终究还是一个母亲,一个惯坏了孩子的母亲。
宁王死在这里,也是她的错。
所以,她要来送宁王一程,不管宁王死的有多惨,她必须要站在这里。
当年是她将宁王带到这个世上,现在她要看着他离开。又一次的母子分离的疼痛,她必须要承受。
箭,毫不留qíng地she进了血ròu之躯。
一个个人倒下,鲜血落在地上。
宁王也慢慢地跪下来,他伸出手向太后抓去,不停地动着手指,一次又一次,眼睛中充满了怨恨。
终于他一头栽在地上,大量鲜血从他嘴中涌出,他无法呼吸,眼睛中再也没有了光彩。
挣扎了几下后,宁王再也没有了气息。
宁王死了。
太后闭上眼睛,两行泪水慢慢地淌下来,脚下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多亏裴十小姐在一旁搀扶。
太后道:“没事了,扶我去马车上歇着吧!记住……”说到这里她顿了顿,“没有庆王的吩咐,谁也不准透露今天的事。”
外面只知道宁王和庆王在打仗,还不知道宁王已经死了。
就让宁王死的更又价值些,也算偿还他的罪孽。
太后靠在软垫上,脸上满是疲惫的神qíng,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岁。
……
不远处,三娘骑着马驰过来,到了一个二十多岁青年男子身边。
三娘笑着道:“二哥你说,这一仗谁赢谁输呢?”
秦王抬起眼睛:“宁王已经是落水狗,庆王却如日中天。”
三娘摇了摇头:“我看谁他们都会输,就算庆王杀了宁王又如何,按照齐人先知的话,庆王会死在二哥手上。”
所以,都会输。
“大齐已经是一盘散沙,”秦王道,“也该是我们出兵的时候了。”
庆王离开京城,急着吞并宁王的人马,就是要与大齐皇帝隔江而治。这样一来庆王不费一兵一卒就将大齐皇帝陷入了绝境之中。
“王爷,”金国的探马来禀告,“庆王向南边行进了。”
果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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