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时不同往日, 索索姑娘如今的身份不适宜再住在府上。”南宫弦挽过夏浅汐的手,轻轻一笑, “不过,五殿下在城西置了一座宅子,接索索过去居住,你不必担心, 空闲时我们四人也可聚聚。”
“嗯。”夏浅汐颔首,“皇上这么快就答应了他们的婚事,真是让人意想不到。”
南宫弦淡淡道:“想必你也有所耳闻, 五殿下乃故去的孝懿皇贵妃所出,孝懿皇贵妃在世时深受皇上隆恩眷顾,集万千宠爱于一身, 可惜好景不长,在殿下六岁那年,孝懿皇贵妃因病逝世,临终前她恳请皇上好生对待五殿下,是以这么多年,皇上溺爱不明,疏于管束,以致殿下骄纵成xing,才得了坊间那些夸大其词的坏名声。”
其实说起来,五殿下的母妃与他老爹南宫珏在过去也曾有一些牵扯,不过,事关皇室密辛,还是不要让她知晓的好。
夏浅汐静静听着,纤密的眼睫半垂,“经历这么一番波折,妾觉得殿下其实是个重qíng义有担当的人,索索以后算是有个好归宿了。”
南宫弦唇角浮起一抹笑痕,温柔的声音落在她耳边,“这下好了,人都走了,终于无人打扰了。”
“打扰什么?”夏浅汐脱口而出,依着他的xing子往另外一层意思上想想,不由脸颊发烫。
南宫弦毫不迟疑揽过她的细腰,微一旋身,薄唇压下,灵巧的舌头撬开她的唇齿,吻得细致又缠绵,让她从喉间发出一声难耐的喟叹。
一夜寒风过,大雪纷扬飘落,梅园里的梅花尽数开放。
天地间白茫一片,众芳摇落,唯梅花傲霜斗雪,秀立于世。
夏浅汐与子栗子姝忙着采集梅花雪水,留作泡茶之用。
南宫弦披着一件玄衣大氅,峻挺立在梅林中,看她与丫鬟说笑。
夏浅汐回头对他笑了笑,“梅花是花中君子,色艳不妖,秀姿傲骨,香气清幽淡雅,以梅花雪水泡茶,茶韵清正,留香回甘,是难得的佳品,晚上我就给你沏一壶尝尝。”
“好。”南宫弦含笑回应。
夏浅汐将雪水封存在一个青瓷坛子里,盖好,抬头道:“对了,等会儿我要折上几支开得妍丽的,cha瓶子里养着,这样晚上睡觉时也能闻见梅花香了。”
“我帮你折。”南宫弦握着她的手,往梅林深处走去,不一会儿,子栗子姝听到二人柔qíng私语的声音,识趣地走远些。
午时在梅园用罢午膳,随风过来禀告:“爷,世子妃,夏府那边差人来报,夏夫人突染风寒,似乎有些严重。”
周氏素有心疾,染上风寒可是要命的事儿,夏浅汐与南宫弦对视一眼,即刻让人备下马车,前去夏府看望。
一进门,夏浅汐就急着奔去主院内室,看望周氏,南宫弦则候在正厅,与夏立德说话。
夏浅汐坐在chuáng沿,看着躺在锦被之中气色不佳的母亲,面露担忧之色,“娘,你怎么样了?”
“这几日天冷,一不小心受了些寒气,就病着了。”周氏咳嗽两声,手撑在chuáng上想要坐起,夏浅汐忙过去扶她,扯了一只葱绿团花暗纹引枕垫在她背后。
周氏缓了缓气,虚弱笑笑,“大夫来瞧过,说无甚大碍,喝几贴药就会好。你爹这个多嘴的,让你们大老远赶过来,辛苦劳累的,我这心里怎么过意的去。”
夏浅汐从丫鬟手中接过药碗,用汤匙舀了一勺,在唇边chuīchuī,递到周氏嘴边,“娘,先把药喝了。”
“这些小事让丫鬟来做即可。”周氏喝下一口药汁,摆手道,“当心过了病气给你,就是罪过了。”
夏浅汐继续一勺一勺喂药,“生身之恩大于天,娘含辛茹苦把我养活大,做女儿的不能侍疾在侧,枉为人子。”
这厢一碗汤药喂完,南宫弦派人去宫里请的李御医到了,隔着纱帐为周氏把了脉,与先前的大夫所诊一般无二,众人便也松了心。
南宫弦与夏浅汐当日未归,并让李御医留在府里两日,照顾周氏病qíng,补品药材也从宫里弄来一大堆,很是周到。
第三日,周氏病qíng好转,胃口好了许多,已能散步走动,便向夏浅汐道:“我这病好得差不多了,有刘妈和丫鬟们照顾着,不妨事。你们俩住在将军府有一段时日,也该回侯府住几天,省得侯夫人怪怨你。”
长久不回侯府确实不像样,夏浅汐知道周氏是为她好,颔首应下,“女儿听娘的。”
用罢午膳,夏浅汐与南宫弦拜别父母,乘坐马车回了侯府。
顾氏知晓儿子回来,亲自跑去门口迎接,拉着南宫弦的手嘘寒问暖,看夏浅汐的时候也是笑吟吟一副好脸色。
夏浅汐走后,刘妈进来请了个安。
周氏屏退丫鬟,小声道:“到底是怎么回事,秦蕊离开府里好几年了,也早就嫁人成家,怎么突然就……没了?”
刘妈叹口气,压低声音道:“我从她家邻居那里打听到,说秦蕊的相公是个穷鬼,大老粗,成天喝酒,喝醉了就打她跟孩子,秦蕊熬了几年不堪折磨,一时想不通,投井自尽了。”
“啊!竟是这样。”周氏双腿一软坐到椅子上,剧烈喘息几声,心口隐隐发痛。
晚上服药歇下后,周氏迷迷糊糊睡了一阵,半夜窗外突然寒风大作,猛烈扑打着窗棂,内室的纱帘在昏huáng的灯光下摇晃,显得yīn森可怖。
周氏睡眠浅,被风声一吵立刻惊醒,睁开眼却看见一个人影立在chuáng前,长发披散,湿哒哒往下滴着水。
那人穿着一身海棠红妆花褙子,腰身曼妙,慢慢抬起头,长发掩映下的红唇轻启,“姐姐,我是秦蕊,你还记得我吗?”
周氏心里重重一惊,吓得说不出话,只张口喘着气,两手死死捂着心口,面色极为痛苦。
女子低低的冷笑声在内室回旋,“姐姐,当年我被你赶出夏府,爹娘把我嫁给了一个山野村夫,他对我不好,老是打我,还打我的孩子,我实在受不了,就跳了井,若是当初你肯留我,让我嫁给夏大哥当个侧室,也不至于落得今日这般悲惨的下场,这一切都是拜你所赐。”
她说着俯身看向周氏,露出一口森然白牙,“我在huáng泉路上好生寂寞,姐姐以前对我那么好,会来陪我的,对吗?”
粗哑的两声呜咽在喉间滚了滚,周氏两眼一翻白,倒在了chuáng榻上……
侯府北苑,南宫弦与夏浅汐亲热一番,唤过丫鬟伺候梳洗换衣,睡到下半夜,门上突然被人急急叩了两声。
“爷,是我。”随风贴着门fèng道,“属下有急事禀报。”
南宫弦起身,为夏浅汐掖好被角,自己坐在chuáng沿,向外面道:“何事?”
随风推开门,扑通在门口跪下,眼观鼻鼻观心,极力忽视屋里弥漫的暧昧气息,启声禀告,“夏府的人过来传话,说,夏夫人不大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
☆、离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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