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浅汐点头,“娘没事就好,我们快些回去吧。”
索索扯她的袖子,不舍地道:“浅汐姐姐,你明日再走吧,多住一晚不要紧的。”
里正抬眼看了看天色,“小姐,天快擦黑,晚上行船不便,还是留宿一晚,明日再启程吧,小姐家里派来的船夫和家丁老朽会好生安排的。”
里正言辞诚恳,索索眼巴巴哀求着她留下,夏浅汐心头一软,点头,“也好。”
话音一落,索索就拉起她的手腕,风一样往村里走去,子栗子姝在后面提裙跟着,没两步就被甩老远。
远处的灌木丛中,有个人影拨开长糙,目光狠戾地盯着这边的举动,双手紧握成拳。
晚上风清云静,月明星稀。里正家里披红挂彩,里里外外贴满了喜字。新人在下午时候已经拜过天地,现在新娘在新房中安坐着,新郎和里正在院里忙着招呼客人。
村里民风古朴,一家办婚事,全村的人都来恭贺沾喜气,流水席宴一直排到村口。里正将她和南宫弦奉为上宾,安排在最里头的上座,位置紧挨着。
“本世子还是第一次参加这种婚宴,倒是有趣。”南宫弦侧目浅笑,嗓音低沉清冽,却带着几分温和,“夏小姐以为呢?”
夏浅汐想找个空档跟索索换位子,不自在地回他一句,“还好。”
“浅汐姐姐,接碗。”
夏浅汐还在愣神,索索已经将两只青花大碗递到她手里。
索索热qíng地张罗着分发碗筷,对她道:“往里面分一只过去。”
“哦。”夏浅汐拿出上面的一只花碗,传给南宫弦。
“多谢。”南宫弦伸手接过,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修长分明的大手触到碗沿的时候,略带薄茧的指腹在她手心一挠,带起一阵苏麻。
夏浅汐立时抬头,他神色如常看向别处,仿佛不知道刚才发生过什么一样。
难道是她多心了?
一阵鞭pào响过,几个穿着朴素的大婶端着托盘上菜,桌上很快被一个个大碗挤满,索索不住地往夏浅汐碗里夹菜,又是jī腿,又是腊ròu,把那只花碗堆得老高。
夏浅汐瞧着眼前一个大汤盆里的小圆子不错,伸手去拿桌上的汤匙,南宫弦眉间一动,一把抓住了她的手。
白嫩纤长,柔若无骨,真想放在手心好好攥着。南宫弦心道。
夏浅汐忙抽出手,触到他幽亮如星的黑眸,心中窘迫难言,脸色又白了几分。
“我,也是要拿这勺子来着,冒犯了小姐,还请见谅。”南宫弦语带歉意。
索索和子栗他们也停下筷子,瞪眼张大嘴巴瞧着他们,气氛骤然变得僵凝。
正在此时,里正抱着一坛开封的酒过来,笑呵呵道:“世子爷,小姐,这是老朽从藏了多年的女儿红中舀出来的头三碗,虽然比不上京城大户人家的酒,但沾着喜气,能带来好运,两位可要多喝两杯。”
南宫弦接过倒了一碗喝过,扬眉赞道:“好酒。”
里正走后,南宫弦一碗接着一碗地喝酒,夏浅汐在旁边苦捱着,等她们吃到宴罢,一道去索索家里睡了。
次日清早,索索费了一番心思,给她们张罗了一大桌朝饭,有糊塌子,玉米窝窝头,蒸咸鱼,南瓜粑粑,还用里正家给的山jī炖了一锅醇香鲜美的jī汤。夏浅汐直夸她能gān,子栗和子姝一边塞着窝窝头,一边撕着jī腿啃。
吃罢饭,夏浅汐换上丫鬟带来的衣衫,走出桃花村,站在渡口跟索索告别。
“浅汐姐姐,我好舍不得你,你什么时候有空再来这里找我呀?”索索扁扁嘴,眼泪一下子就上来了。
虽然跟这个小姑娘只短短相处了两日,却打心眼里喜欢她,如今要走了,自然是不舍。夏浅汐接过她的包来的几块玉米窝窝,抬手为她抹掉眼泪,笑着道:“我有空还会来的,你空闲时可以去京城找我,东林街上的夏府就是我家,你哥哥知道的。”
夏浅汐跟索索告了别,让子姝抱了呜喵,在子栗的搀扶下,上了夏府派来的船。
她坐在船舱的窗口旁,托腮看着外面湍急的水流,忽然一艘大船从后面追上来,那人立在船头,目光沉沉看向她,唇角勾起一抹温和的笑意 。
她立刻拉下竹帘,靠后倚在船壁上,心头莫名一阵惊慌。
竹帘轻轻晃动,船舱里的人影模糊不清,南宫弦慢慢收回目光,竟有些失落。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两天胃疼得要命,匆匆写了一章就发上来了,大家随便对付着看吧。
☆、约会
从桃花村回来后,南宫弦呆在侯府半步未出,每日临窗对着院中景致出神。
他有许多事qíng想不通。
想起上一世她对自己的那股爱慕劲儿,为了见他一面更是耍尽了心思和手段,如今怎么变得不一样了,为何到现在一点动静也没有?
抱也抱过了,手也摸过了,这么明显的暗示她难道不知?
可万一,南宫弦猛地从榻上坐起,眉头紧皱。
万一她把他当成调戏良家妇女的登徒子,该如何是好!
南宫弦越想越急,不停地在屋里来回走着。
不行,必须跟她当面说清楚,可是见人总要找个理由吧。
对了,她的母亲不是染疾未愈吗,不知道现下身体可好全了。
于是乎,南宫弦怀着一颗探望岳母的心,借着夜色遮掩身形,一路提气,施展轻功,翻墙进了芷汐院,悄悄溜进夏浅汐的闺房。
他从窗外翻身进来,轻落在地,未出一点声响。外面灯火如昼人影绰约,他从屏风后面探出头来,看见那道熟悉的倩影斜坐在梳妆台边,一身浅碧色镂金百蝶软纱衣裙勾勒出姣好的身姿,侧颜娴静柔美。
她正饶有兴致地拈着那块白玉玉牌,摇着宫绦穗子,那只黑猫露着肚皮躺在底下,举着两只爪子,来回打滚抢那穗子。
他的东西,竟然拿来逗猫,真是岂有此理。
外间响起了她清脆悦耳的笑声,轻泠婉转如珠落玉盘,瞬间平复了心火,他刚想出去,又听见丫鬟喊她,“小姐,老爷已经回府,现在刚到门口。”
夏浅汐把玉牌往旁边随手一掷,抱起猫随丫鬟往外走,“索索说,糊糊拌好要停置一会,让西葫芦出水,现在时候差不多了,刚好去做糊塌子。”
她走进厨房,吩咐刘妈烧火,按照索索教她的方法,倒糊糊摊平,煎成两面金huáng。
第一只摊得太慢,有些焦糊,她擦擦汗,继续煎饼,一直煎了五六只,才满意道:“这下总算拿得出手了。”
她让人把晚膳端过去,自己找了个漂亮的盘子装糊塌子,想要亲自端过去给父母尝尝。
她转身去拿盘子,回来时发现不对,咦,明明是六只,怎么现在少了一只,莫不是刚才数错了?
还是被哪个馋猫偷了去?她摇着头,端着盘子出了厨房。
夏浅汐刚进饭厅,就像献宝似的把盘子放在父母脸前,笑嘻嘻道:“爹,娘,快尝尝,这是女儿亲自下厨做的糊塌子,可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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