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知道是我做的?”夏浅汐刚脱口而出,才知说漏嘴了。
前世她也给他做过衣袍,但那时他堵着一口气,从未穿过,前日他心血来cháo从檀木箱子里取出这件衣袍,便让随风去打听,竟然真是她亲手做的。南宫弦靠近她,唇角笑意浅淡,“我猜的。”
“不就一件衣袍吗,有什么了不得的。”夏浅汐没好脸色。
“本世子听闻女子只为长辈和心仪的男子做衣袍。”南宫弦唇边笑意愈加浓深,“难道本世子身上穿的这件,不是夏小姐送给本世子的定qíng信物吗?”
定qíng信物,亏他想地出来!她只不过看他为救她,受了皮外伤,还流了那么多血的份上,做件衣服还个人qíng,免去心中些许愧意罢了。
夏浅汐气急,伸手去扯他胸前的衣襟,一面道:“你会错意了,快还给我,我要绞碎了扔进湖里。”
南宫弦攥住她的手,半认真半戏谑道:“夏小姐这样随意扒男人的衣服,不太好吧,本世子里面可就一件贴身里衣,脱了这件就没法回去了。不如咱们找家安静点的别庄或者客栈,我再慢慢脱给你看。”
“你无赖!”夏浅汐与他争执中,船身轻轻一dàng,两人身子失衡向一边歪去,夏浅汐伏在了南宫弦身上,不偏不倚亲上了他的唇,四片唇瓣相贴,夏浅汐睁大双眼,脸上立刻酡红一片。
南宫弦在她耳边笑了笑,“这回是你主动的,我们一人一次扯平了。”
夏浅汐晃过神来便要从他身上起来,他右掌运力拍在身下的船板上,船向一边颠簸摇晃,夏浅汐向下一趴,又亲了个正着。
夏浅汐不甘心被他这样耍弄,手撑在他肩膀两侧想要起身,南宫弦一手握住她的纤腰,一双托着她的后脑勺,在那樱唇上吮吸逗弄,辗转流连,加深了这个绵长又深qíng的吻。
南宫弦怕bī她太急,会适得其反,按在她腰间的手松开,夏浅汐挣开束缚站起身,脸颊涨得通红,伸出玉指指着他道:“南宫弦,你听好了,任你枉费心机,我死都不会嫁给你!”
如此狠绝的话如兜头一盆冷水浇下,南宫弦垂在身侧的手指轻轻颤抖着,心一点一点凉下去。片刻,他冷声吩咐:“靠岸!”
船夫应了声是,调转长棹,缓缓将画舫向岸上划去。
船刚靠岸,夏浅汐便提裙上岸,头也不回地跑开了。
☆、拥抱
晴空湛蓝,纤云不染,似碧玉一样澄澈,微风从湖面chuī来,揉皱了一湖波纹清涟的碎银绿缎。
夏浅汐提裙上了岸,没多久就寻到了周氏他们,索索拉住她的手抢先问道:“浅汐姐姐,你去哪里啦?让我们一通好找呢。”
子栗也急道:“是啊,小姐,奴婢找到夫人她们之后,您上的那条画舫就不见了。”
夏浅汐双颊泛红,低头答道:“我没事,都怪船夫粗心,人未到齐,就往湖心亭那处划去了。”
周氏上前关怀几句,见她无恙便也放下心来。闹了个这么大的不快,众人皆兴致缺缺,弃了游湖赏景之事,乘坐马车返回夏府了。
回去之后,夏浅汐托着下巴坐在镂空雕花的檀木桌子旁,将白日里发生的事qíng前思后想了一遍,琢磨出一丝蹊跷来,之后叫来子栗问话,“子栗,我问你,当时你为何让我上那条画舫,你事先不该知道下人租的是哪一条才对。”
子栗低着头,手指绕着帕子,嗫喏道:“回小姐的话,奴婢当时也是心下慌乱,看见那条画舫无人,便以为是府里租下的了,谁曾想竟然搞错了。奴婢一时大意,任小姐处置。”
难不成是她多想了?夏浅汐扶额,烦心地挥挥手:“好吧,无事了,你且下去吧。”
子栗从芷汐院出来,拉长着一张脸奔去后园去找随风。
她朝空中击了两掌,头顶呼啦一声响,随风从房顶上跳了下来,看她不高兴,便问:“怎么了,小丫头,何人给你气受了?”
子栗看他嬉皮笑脸的模样,扁扁嘴道:“小姐已经开始怀疑我了,都不让我近身伺候了,我以后再也不要帮你和世子爷办事了。”说着她鼻头一酸,粉泪滚滚哭了起来。
随风眉头一皱,忙拉住她的手放在自己胸前,好生哄着:“好子栗,等到你们家小姐嫁给世子爷,你以陪嫁丫鬟的身份进入侯府,到时我们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在一起了,这样不好么?”
“可是……”
“没什么好担心的,相信我便是了。”随风掰过她的身子,从后面推着她的肩膀,催促她,“快去伺候你家小姐,别让她起了疑心。”
夏日的余威消解在枝叶泛huáng的梢头,天气日渐转凉,京城的各大商号争相贩卖丝绵,以应冬需。御寒棉衣是军需必备之物,往年丝绵供给是由夏家商号包揽的,而今年承接官府生意的这家成衣店被夏立德转手送给了他的兄长,成了夏立仁手下的产业。
为此夏立仁找到夏立德,商量起来,“军需棉衣这类生意,利润微薄,只是图个面子好看,你平时忙得不可开jiāo,这桩买卖便由兄长来做吧。”
夏立德担心道:“兄长,不是我不让你做,只是你没有货源和绸庄赶工,届时如何jiāo差?”
夏立仁摆手,不以为意:“关于货源兄长自有门路,亦会jiāo由别的绸庄赶制,立德你就别cao心了。”
话既说到这个份上,夏立德便不再过问,放心把此事jiāo给他。
夏家商号底下商铺众多,生意繁忙,没多久大家便把这件事抛之脑后。突然有一日,一队穿着号衣的衙差闯进立仁布庄,将里面布匹物什翻得凌乱,店铺老板夏立仁被押走送入官府,店铺被封,门上贴起封条。
夏立德一听到消息就着人打听,这边刚备齐了银子,便有衙差闯进夏府,称夏立德以伪滥之物制作军需棉衣,将其qiáng行带走。
众人被这天降祸事搅得六神无主之时,南宫弦登门造访,夏浅汐刚进前厅,就被他拉着走了。
“南宫弦,你要带我去哪儿?”南宫弦步子极大,夏浅汐有些跟不上,拽着被他攥着的手,急急问道。
南宫弦缓下脚步,在门口挥手招来一乘软轿,qiáng拉着她钻了进去。
轿子里头宽敞洁净,装饰华美,身下毛皮软垫温暖舒适,南宫弦紧紧抓着她的手,微微侧目道:“夏小姐如果担心令尊的安危,最好老实坐着不要动。”
夏浅汐被他勾中心事,眼中一丝光华闪过,侧首看向他,试探一问:“我爹,他现在怎么样了?”
“跟我去了便可知晓。”南宫弦含糊应一声,目光望着外面,似乎是在出神。
轿子在一处作坊外面停下,南宫弦拉她下了轿,门外的衙差毕恭毕敬地迎上来问安,为他们开了门。
作坊外头看着还挺有模样,里边只有几间破屋子,院中明显被人翻捡过,入目皆是láng藉。两人走进一间较为宽大的屋子里,看到角落中捆扎的几摞青布大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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