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好了。”顾念生笑靥微生,闲闲一挥手帕,“听着倒是花样挺多,拿你们这里最好的面膏给我试一试吧。”
“是,这位小姐您请坐,妾这就为您取来。”子姝又一礼,转到柜台后头取了一只jīng巧的描彩镂花的圆盒子过来。
“小姐您生的貌美,肤色又白,这个珍珠雪莲面膏,滋润匀透,清香不腻,用起来正合适。”子姝一面往顾念生的手背上试涂雪莲面膏,一面夸赞道。
顾念生从小养尊处优,奉承的话早听得腻味。她轻抚手背上白嫩的肌肤,淡淡道:“尚可。”
旁边的丫鬟莹儿道:“你们店里的这款雪莲面膏都包起来吧,以后专供我们家小姐使用,有多少我们买多少,不许卖给别人。”
夏浅汐惊了一下回头,看向这边。
子姝招呼过的客人不少,还是第一次碰到这么豪气不讲理的。她知道店里的规矩,温婉笑道:“这位小姐,真是对不住,这个雪莲面膏有几位老客用着的,专供您一人我们恐怕难以jiāo代啊。”
莹儿哼一声:“你是怕我们出不起银子吗?我们家姑娘是谁你可出去打听打听,委身到你们这小店来是看得起你们……”
“莹儿,不可胡闹。”顾念生站起来,斥了莹儿一声,“我也是路过此处随意看看,既然人家不肯卖,便也罢了。”
夏浅汐走过来,两人互相见了礼,夏浅汐拂了拂耳边秀发,柔声道:“我这丫头嘴笨,怠慢小姐,还望见谅。”
顾念生正眼将她细看,眉心微不可察地蹙了蹙。表哥喜欢的人,竟长得这般仙姿佚貌,笑起来柔美端庄,眼睛亮亮的,让人心生亲近之意。
“是妾失礼。”顾念生低头道。
夏浅汐打着圆场道:“小姐若不嫌弃,妾这里有新制的几盒牡丹花冻面膏,一年就出这一批货,您喜欢的话可以试用,全拿去了也无妨。”
顾念生依言试了面膏,满意点头,当即让丫鬟掏出银票全部买下。
出了点妆记,坐在马车里时,莹儿取了一盒子新买的面膏瞧了两眼,随手扔在一旁,不悦道:“小姐何时用过这种劣等货,就连我们这几个伺候小姐的丫鬟也是不屑一顾的。”
顾念生闲闲摆手,“我只不过是来看一下快过门的表嫂,买东西只不过是个幌子。今日一见,倒也是个能入眼的。”
莹儿翻了个白眼,轻蔑道:“听说她家里是京城首富,商贾之家,说难听些只是有几个臭钱罢了,人长得也不过平平,比起小姐简直云泥之别,真不知道她是怎么勾上世子爷的。”
“你少说两句。”顾念生有些不耐烦,“马上到姑母家了,不比咱们自个儿府里自在,说话还是要注意。行了,这些东西替我赏给底下的丫鬟婆子吧。”
莹儿低头应道:“是,小姐。”
马车在侯府门前停下,丫鬟放好脚凳,顾念生搭着莹儿的手下车,刚下来就看到向这边走来的南宫弦。
“表哥。”顾念生挥起帕子,笑着喊他。
南宫弦走到近前,淡笑着,“表妹一路辛苦,娘让我来迎你。”
“多谢表哥。”顾念生随他往里走,一边高兴问道,“我爹娘半路上去寻访故友了,让我先来京城。不知姑母身体可好?念念许久不见姑母,可想得紧呢。”
“娘一切都好,总是念叨你和舅父舅母。”
南宫弦引她来到前院厅堂,命人去请顾氏。
顾氏许久未至,顾念生滔滔不绝讲起他们儿时一处玩耍的乐事,南宫弦坐在一旁静静听着,偶尔cha上一两句话。
“我来这里时,路过一家名叫点妆记的铺子,就进去瞧了瞧。”顾念生突然道,笑得神秘兮兮,“还见到了表嫂呢。”
南宫弦猛然抬头,眼底一片光华闪烁,急问道:“你见着她了!她在做什么?气色看起来如何?”
“表哥莫急。”顾念生眨眨眼,俏生生一笑,“我去时表嫂在店里忙生意,我还向她买了一大堆面膏,可花了我不少银子呢。不过,表嫂长得真好看,人也很好,表哥的眼光真是不错。”
南宫弦听她说起夏浅汐,仿佛亲眼见到她似的,英俊的面容缓缓浮现笑意,让顾念生看得一愣。
“你花了多少银子,改明儿我补给你。”南宫弦笑容满面。
顾念生脸上浮现红晕,含羞道:“表哥说的什么话,都是一家人,不是有那句话吗,肥水不流外人田,表哥惦记着我的好就行。”
这时顾氏由张嬷嬷扶着过来了,见到顾念生差点高兴哭了,两人拉着手闲话一阵家常,南宫弦寻了个借口,向顾氏一礼,出去了。
顾念生望着南宫弦的离开的方向愣愣出神,顾氏唤了一句,她才回过神来。
顾氏拍拍她的手,敛下神色:“姑母知道你的心思,此番是皇上亲自下旨,姑母也是无法,此生恐怕与你没有婆媳的缘分了。”
“姑母。”顾念生垂下眼帘,“念念自小喜欢表哥,不看重名分,哪怕在他身边做个侧室都好,我不觉得委屈。”
顾氏原本也瞧不上夏家,看着眼前这个温顺可人的侄女,说不出的喜欢,心里盘算着等大婚过后,好好劝劝儿子。
晚上,南宫弦在灯下给夏浅汐写信,顾念生端了一盅滋补汤水来到书房门口,看门开着,就提裙入内,甜笑道:“表哥,姑母让我给你送汤品来。”
南宫弦心下一惊,慌忙把眼前的宣纸用书册盖住,放在脚边藏起,端正身子,指指桌上:“放下吧。”
顾念生径直来到案前,放下托盘,在南宫弦身边坐下,伸头张望,“表哥在写什么,这么入迷,给我看看。”
说着她倾身去拿里头的书册,姿势却像是扑在他怀里。
女子身上的幽香窜入鼻翼,温软的呼吸状似无意洒在他的脖颈,南宫弦皱皱眉,一把推开她,拿起那张宣纸揉成一团,面沉如霜,“时辰不早,表妹早些回厢房歇着吧。”
“表哥,我只是想看那书册来着。”顾念生双眸含泪,嘴唇哆嗦了几下,带着哭腔道,“小时候表哥最喜欢跟念念一处玩闹了,怎么现在对我如此冷淡。”
“表妹已经及笄,出入男子房间本不应当,下不为例。”南宫弦冷冷撂下一句,大步出了房门。
那晚之后,顾念生倒是没来缠他,日子平静过去,很快到了成亲的日子。
成亲前夕,南宫弦再一次翻墙进了夏府芷汐院的闺房。
房内夏浅汐正跟周氏说着话,南宫弦只好躲在帘子后面,等岳母走后再出来。
他摩挲着腰上挂着的一只盘金绣鸳鸯戏水荷包,唇边漫上笑意。
荷包做工jīng致,菡萏碧叶,五色鸳鸯,绣金珠水纹滚边,下缀红色如意结宫绦穗子,细密匝实的针脚,吉祥鲜亮的花样,是她一针一线亲手为他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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