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嘞!你有空跟大chūn去我家玩哈!我家也有一个闺女,比你小两岁,你们见了,肯定能谈得来……”
大嗓门拿了钱,乐得屁颠屁颠回家了,生怕大chūn他妈追上来,丢下话,跑得飞快。
晚上,睡觉前。
“长歌,这钱给你,有今天车钱,有你买菜的钱,还有你给大chūn她奶的孝敬钱!你来我们家,哪能让你个孩子出钱?”
大姑不给长歌拒绝的机会,将钱塞进她手里。
“那我在这吃吃喝喝也没给一分钱啊,大姑既然赶我走,那我明天一早就回家!”
长歌撅起嘴,赌气地说道。
“你这孩子,怎么说话的?大姑怎么赶你走了?”
大姑拉住长歌,她是真拿长歌没辙了,如果是亲闺女,看不惯的,还能骂能打,可是这不是自己亲闺女,却又真心疼爱。
“大姑要是不想我走,就别给我钱,否则我在你这真没脸住下去!”
长歌反手握住大姑的手,大姑的手特别粗糙,尤其她细皮嫩ròu,放在一起都戳手。
长歌知道大姑吃了一辈子的苦,为了弟弟做了童养媳,为了丈夫奉献了一生,生了女儿,又为女儿忧心一辈子,外带她这个好高骛远的侄女,也要cao心。
“大姑,这钱别给我了,给我,我明天一早就回去,以后大姑也别去我家看我了!”
长歌这话已经说的很重了,大姑无奈。
“大姑,明天起,让大chūn和姑父跟我去采蘑菇吧,我们先赚点本钱,然后我带你们做生意,准保给大chūn攒上的嫁妆——是村里的头一份!”
说这话,长歌已经顺手将大姑塞给她的钱塞了回去。
作者有话要说: 昨晚写好刚过十二点,想想夜里估计没人看,就早上又补了一点内容,发上来。
谢谢留言和喜欢!
☆、9.夜聊
转眼一个月过去了。
“哎……”
长歌坐在山上歇息时,捶着腿,一个劲地唉声叹气,照着每天几百文的赚钱速度,她要去京城找寻爹娘的心愿,也不知道多久以后才能实现。
最近几日,每天天刚蒙蒙亮,长歌就跟着姑父和大chūn一起上山采蘑菇,然后中午回来,由姑姑在家负责晒gān。等存够一定量,再送去镇上卖掉。
大chūn和她爹听见长歌叹气,对视一眼,默默想,也不知道这城里人咋那么多烦恼,这一个月在蘑菇上赚的钱,比他们在镇上打一月工可多多了,他们做梦都是笑醒的好么?
经过大chūn婶子来过一趟,长歌越发觉得这乡下不能常住,不然,等她带着大姑一家致富了,那岂不是天天都有人跑来蹭吃蹭喝?
所以,长歌打定主意,先折腾一年,闷声发小财,等存够钱,就鼓动大姑一家卖掉那点田,跟她走,毕竟,后面会有大旱之年,家家食不果腹,穷人会饿死一堆又一堆,接着土匪横行,灾民为了活下去,依然会背井离乡……
安贵仁一家最近总往山上跑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整个村子,有人说,看见安贵仁挑着东西去镇上卖,至于卖了什么,因为有布遮着,没人看到。
但是,安家富贵了的消息,还是传得越来越玄乎,有人说他们是挖了好几个千年人参。
长歌听到时,当时正在喝水,差点被喝到嘴里的水呛到。
千年人参?还真敢想!
她要真在这个贫瘠的破山上挖到人参,别说千年了,百年的她都能乐疯了好吗?
“下山吧,明天开始,不用来了!”
长歌站起身,冲着身后宣布道。
“啊?为什么啊?”
大chūn不解道。
“最近你们村很多人都跟着我们上山,装模作样地捡柴禾,其实是看我们在采什么,你们没发现蘑菇越来越少了吗?不管有毒的还是没毒的,他们全部都采了一遍,我怕后面要出事,所以不采了。”
长歌说到最后时,不悦地皱了皱眉,那些人问也没问她,就想当然地挖光所见到的所有蘑菇,如果卖给不懂行的,或者给家里人吃了呢?想一想,长歌都觉得后怕,可是,她也没有义务挨家挨户去教人家辨识可食用的蘑菇吧?
她又不是他们娘,她能管好自己肚子里的孩子都不错了。
大chūn跟她爹再度对视一眼,安贵仁想了一下,很快也想通了,不过出于好心,他还是将手里的东西递给女儿,说了一句:“我现在就去村长家说一句!”
安贵仁是好意,他想让村长告诉大家这蘑菇有的有毒,有的没毒,吃了有毒的会死人!
可是,等他从村长家回来了,脸色特别难看。
“你爹怎么了?”
长歌小声问大chūn,大chūn摇摇头,表示不知道。
安赵氏本来正拿着长歌和大chūn带回来的蘑菇晾晒,听见长歌和大chūn在咬耳朵,又见自己丈夫那脸色,安赵氏转身跟进了屋。
过了一会儿,安赵氏抹着眼泪走了出来,一言不发,继续摆弄那些蘑菇。
“大姑,怎么了?”
长歌瞧见自己大姑流了泪,顿时意识到姑父去村长家那一趟肯定是遇到什么事了。
安赵氏一开始摇摇头不说话,可是瞧见乖巧的侄女和过早担起家里的女儿,她的坚qiáng很快又溃不成军,哎,人咋都活得这么不易?
“娘,爹怎么了?是不是村长他……算了,我自己去问清楚!”
大chūn是个急xing子,她瞧见自己娘那样子,就知道问不出什么来,索xing也不问了,丢下手里的蘑菇,抬脚就往外走。
“大chūn!你给我站住!”
安赵氏连忙追上去拉住女儿,急忙说道,“你别去!如果跟村长呛起来,你还怎么嫁人?谁家敢得罪村长娶你?那你表妹昨天那钱不是白给了?”
“不嫁就不嫁,我不要你们和表妹总是顾及到我的名声,我的名声早就没了,村里人哪个男人把我当女人看过,他们就算愿意娶我,也是把我当成牲口!”
大概是说到了自己的痛处,一向坚qiáng的大chūn竟然也抹了眼泪,声音哽咽。
小时候,她也羡慕其他女孩子,可以穿新衣,买花戴,可以秀秀气气地在家学着绣花,可是她不行,她的家不允许这样做,她一早就跟着爹娘在田里打转,秋去chūn来,她的双手满是老茧,尤其跟表妹一比,她觉得自己老了十岁。
也就是最近表妹来,她才被表妹bī迫着开始给手上抹东西,表妹说,坚持一年,她的手就不会像现在“这样”了。
这样?哪样呢?
表妹说的含蓄,说到底,“这样”就是难看呗,哪个男人会想将她这样一双手放在掌心呵护?
因为,就连她自己都不曾疼惜自己,像个儿子一般的活着,担起家里的重任,照顾多病的爹和认命的娘。
她不愿嫁,是因为她很清楚,即便嫁了,也不会有人把她放在心尖上,只会把她当成养家生子的工具。
与其这样,还不如不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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