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第一公主_罗青梅【完结】(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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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自己自斟自饮,身旁没有宫人服侍。

  冯德垂首弯腰,把漆盘送到李旦面前。

  李旦擎着玛瑙杯,扫一眼漆盘,“哪里来的?”

  冯德道:“永安公主送来的。”

  李旦没说话。

  “哟!哪里来的新鲜樱桃?”

  李显喝得醉醺醺的,浑身酒气,一矮身,挤到李旦身边坐下,伸手去够漆盘上的琉璃碗,“我正想吃这个呢!”

  手刚伸出去,一只袖子扫过来,把琉璃碗移开了。

  李显瞪大眼睛。

  李旦护着琉璃碗,面无表qíng道:“羊ròu,还是樱桃,只能选一样。”

  李显眨眨眼睛,伸开双臂,搂住李旦,亲亲热热道:“好阿弟,亲阿弟,你不会连一碗樱桃都舍不得给我吃吧?”

  李旦不动声色:“你选樱桃?”

  李显眼巴巴盯着琉璃碗,神色挣扎。

  李旦吩咐冯德:“把七王食案上的羊ròu和腌肘子撤走。”

  冯德应喏,扬声叫宫人进殿。

  李显惊呼一声,扑到自己的食案前,不让宫人靠近,“算了,樱桃让给你吃罢!”

  冯德想笑又不敢笑,背过身,唤宫女去取苏酪和糖霜,吃樱桃,当然得配上酪浆才行。

  李令月吃完一大碗酪樱桃,坐在廊下消食,让昭善取来她的钿螺紫檀镶嵌宝石曲项琵琶,戴上护甲,五指轻轻拨弄,乐声铮铮,清脆悦耳。

  裴英娘斜倚凭几,默默聆听李令月弹奏的琵琶曲。

  忍冬从外面走进来。

  裴英娘随口问她:“八王在做什么?”

  忍冬如实回了。

  一声突兀闷响,李令月的手指按在琴弦上,目光灼灼:“八王请了哪些人?”

  忍冬回想了一下,“几位千牛备身好像都在。”

  李令月随手把价值千金的钿螺琵琶撂在左手边的花几上,催促裴英娘:“小十七,快起来,咱们去八王院!”

  作者有话要说:

  唐朝时曲江池会定期开放,老百姓可以进去游玩。芙蓉园成为全民大party的场所应该是开元年间的事,这里提前了哈

  第16章

  裴英娘啊了一声,还没反应过来,已经被李令月拉起来拖着走了。

  “阿姊,王兄在宴客,我们晚点再过去吧?”裴英娘小声提议。

  李令月头也不回,兴冲冲道:“千牛备身在八王院,三表兄肯定也在!去迟了,又得好几天见不着人。”

  千牛卫是禁卫军,护卫王公贵族的安全。而千牛备身是天子的贴身宿卫,负责保护天子、执掌御刀。

  千牛备身的遴选极其严格,除了要拼爹,还得拼妈,拼完爹妈,再从优择录。

  首先,牛千备身的父亲必须是亲王或者宰相之类的高官。

  然后,千牛备身的母亲只能是正室夫人。

  再者,千牛备身一定得是继承家业的嫡长子,嫡次子不能当选,妾室所生的庶子更不可能。

  拼完爹妈,牛千备身自己也得争气。除了武艺高qiáng、拥有一身娴熟的弓马骑she本领这个必需条件之外,才学也不能马虎。

  文能通读经书,武能上马拉弓,缺一样都不行。

  过五关、斩六将,所有条件都符合了,最后还得拉出来看看相貌。

  侍立天子左右的千牛备身,代表大唐的颜面,当然必须得挑选英武俊朗、相貌堂堂的少年郎,总不能让天子整天对着几个黑如锅底、其貌不扬的近卫吧?

  可以说,每一个千牛备身,必定出身高贵,文武双全,眉目端正,风度翩翩,而且前途远大,假以时日,定然能位极人臣。

  用裴英娘上辈子经常听到的一个词语来概括,就是:高富帅。

  薛绍的母亲是视一品的长公主,但父亲官职不够,不符合千牛备身的标准。不过他在宫中长大,和几位千牛备身关系很好,常常结伴出行。

  李显和李旦宴请相熟的王孙公子,不当班的千牛备身都到了,薛绍肯定也在其中。

  李令月越想越兴奋。

  裴英娘被李令月拽着走,好几次差点踩着她的石榴裙。

  冯德看到太平公主和永安公主联袂而来,立即进去通报。

  不一会儿,李旦亲自迎了出来,拦下兴高采烈的李令月,“薛三不在。”

  李令月不信,“王兄,你又哄我!”

  李旦神色淡淡,“后天是姑父的忌日,薛三这几天待在家中。”

  李令月回想了一下,懊恼顿足:“我怎么把这个忘了!”

  李旦叹口气,颇为无奈。眉峰忽然一皱,目光落在李令月的右手上。

  她走得太急,指尖的护甲忘了取,裴英娘被她攥得紧紧的,滚圆的手腕上被划了几条淡淡的红痕。

  李令月顺着李旦的眼神低下头,哎呀一声,连忙松开手,愧疚道:“小十七,疼不疼?”

  裴英娘摇摇头,朝李旦笑了笑,拉着李令月离开。

  李旦站在门槛前,目送姐妹俩远去。

  冯德察言观色,上前一步,大着胆子道:“大王,尚药局有种绿玉膏,能舒缓止痛,祛除疤痕……”

  李旦转身迈进内殿,“不必了,她们女孩子家,最不缺这些东西。”

  冯德立刻收声。

  内殿的歌舞乐声已经停了,李显让人在院中围起木栏,把两只偷偷带进宫的彩羽公jī丢进去。

  锣声一响,开始斗jī。

  八王院和含凉殿离得远,李显借李旦的院子摆宴,就是打着偷偷斗jī的主意。

  李旦不愿过去凑热闹,转身往内院走。进书房前,对冯德道:“去一趟东阁,永安公主的手受伤了,让她歇一天,字可以慢慢练。”

  冯德躬身应喏。

  他估摸着永安公主这时候应该在太平公主的殿中,决定下午再去东阁。

  冯德猜得不错,裴英娘确实还在李令月的寝殿里。

  她的手腕只是擦破一点油皮而已,抹上药膏,过个两三天就能恢复如初。

  李令月却紧张得不行,不许她回东阁,坚持命人去殿中省传唤尚药局奉御。

  尚药局奉御官阶不低,只为天子看诊,一般后妃女眷轻易请不动。闻听太平公主殿中传召,以为公主得了什么大症候,急忙赶来。

  结果李令月一指裴英娘的手腕,命令道:“千万不能留疤!”

  奉御没敢抬头看公主的尊荣,跪在地上,觑眼细看,发现永安公主的伤口只是几条小擦伤而已。

  堂堂尚药局奉御,天底下医术最高明的医者,竟然被支使着gān这种小药童的活计!

  奉御气得半天说不出话,jīng心护养的花白胡须一颤一颤的,很想一针扎死传话的宫人。

  李令月催促奉御写药方子。

  奉御脾xing耿直,只留下一枚卷糙纹银盒,盒子里是普通的绿药膏,“每天涂上六次,这几日不要沾荤腥。”

  李令月嫌奉御不尽责,让昭善再去唤两名司医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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