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起她的小脸亲了又亲, 下颌胡茬蹭得她想笑又不敢笑,舌头伸进嘴里一阵翻搅,搅得她呜咽不止,才恋恋不舍地放开,“今天不闹你,继续睡吧。”
说着把她翻个身,抱到自己身上,让她枕着他的胸膛睡。
他斜靠chuáng栏,一手垫在脑后,一手来回抚摸她顺滑的发丝,嘴边含笑,意态闲适。
硬邦邦、紧绷绷的,怎么睡?
她挣扎着要起来,不经意间看到他肩头几道纵横的抓痕,胸前亦有红痕,敞开的细绢中衣底下还有很多痕迹。
是她抓的?
她低头看自己的指甲。
搽了凤仙花汁的指尖,葱白猩红相映,白的愈白,红的愈红。
“心疼了?”李旦察觉到她的视线,抬手捧着她的脸,带着薄茧的手指轻轻摩挲娇嫩桃腮,“现在明白为什么要你喝药羹了吧?”
这还是他尽量节制了的,不然她哭得嗓子哑了他也不会停下来。
裴英娘脸上火烧一样,推开他的大手,把滚烫的脸埋到他胸前,一阵乱蹭,咬牙切齿道:“我看阿兄也得喝点。”
年纪轻轻的,太过放纵,贪恋chuáng笫之欢,以后肯定会老得很快,要及早保养!
他闷笑几声,拍拍她的脑袋,他倒是想喝——反正吃苦头的不是他。
她手脚还是软绵绵的,不想动,趴在他怀里腹诽了一阵,眼皮发沉,又睡过去了。
窗外鸟语花香,chūn光烂漫。
明亮的日晖漏进室内,粉尘浮动。婢女们走动时很小心,没有一声咳嗽或是嬉笑传进东间,只偶尔响起窸窸窣窣的衣裙摩擦声。
裴英娘的睡颜很乖巧,刚才嘴里抱怨了几句,却还是紧紧抱着李旦的胳膊入睡,依赖而信任。
她呼吸平稳,乌黑似漆的青丝铺满半张chuáng榻。
李旦的发髻早散开了,长发滑落,和她的缠绕在一起。
他伸手捞起一束,把两人的发丝打了个同心结,送到唇边亲吻。
重重罗帐外传来琼娘的声音,“郎君,英王登门拜访。”
一室静好被打破,李旦皱眉,先看一眼裴英娘。
她眉尖轻轻蹙起,嘟囔几声,没被吵醒。
他慢慢抬起手,把她塞回锦被里,掖好被角,吻吻她的唇。
起身准备穿衣,头皮一紧,刚刚打成结的头发扯得发疼。
好在裴英娘压着头发睡,没什么感觉。
李旦摇头失笑。
想了想,从chuáng头数不清的屉子里翻出一把银剪子,剪下同心结,掖进自己怀里。
他站在chuáng榻前,看着锦被中酣眠的妻子,心里觉得很满足。
安心之余,又觉得有点不可思议,十七真的是他的了?
他俯身,额头和裴英娘的相贴,确定不是梦境,嘴角勾起。
冯德在门外小声道:“郎君,英王等不及,闹着要直接进来……”
以前李显不是没有硬闯过李旦的寝室,但是那时候李旦没有成亲,不必忌讳,府里的人没有真下死力气拦李显。
现在李旦娶了王妃,府里的下人哪敢真放李显进来,只能一遍遍来回传话,催李旦早些出去应付李显。
李旦拧眉,轻扫袍袖,梳洗毕,慢腾腾走到西边书室。
李显等了老半天,终于看到李旦出现,欢喜地直起身,“阿弟,我来接斗jī了!不用麻烦你派人送去开化坊,我自己来取。”
李旦眼皮微微抽搐,嗯一声,示意随从去shòu园通知看守jī舍的狸奴。
“阿弟呀……”李显站起来,围着李旦转了一个大圈,双眼微微眯起,笑得贼兮兮的,“老实jiāo代,昨晚gān什么去了?”
李旦没理他。
“你不会昨晚才和十七娘圆房吧?”李显越看他越觉得不对劲,整天小老头一样的弟弟,突然神清气慡,眉眼间的慵懒根本藏不住,“我说你成亲以后怎么还是那样,原来现在才尝到滋味呀……诶,我问你,你没把十七娘吓坏吧……”
李旦眉心跳了一下,沉声道,“七兄!”
语气狠厉。
李显哆嗦了一下。
李旦挥退房中侍立的仆从,一字字道:“别拿她打趣,她是我的妻子,注意分寸!”
李显吸吸鼻子,委屈道,“我和六兄常常这么玩笑呀……”
男人们私底下说些chuáng帏之事,暗中较劲,不是很正常吗?
李旦面色黑沉。
“好了好了,我知道错了。”李显怕惹恼他,赶紧赔不是,做小伏低,满脸堆笑,只差跪到地上求他消气,“我以后绝不会拿你和十七娘开玩笑!”
李旦神色缓和了些。
李显拍拍胸口,心有余悸。
为什么从小到大,被训斥的永远是他这个兄长?
一边觉得郁闷,一边又觉得好像没什么不对。
等狸奴把斗jī送到英王府的牛车上,那点郁闷不翼而飞,只剩下欢喜,哎呀,有个大方的弟弟真好啊!
李旦留李显吃饭。
李显不知道客气是何物,笑眯眯道:“好啊!你不知道,现在到处都在传,说你府上的厨子厨艺jīng妙,连宫里掌管宫宴的奉御都要找他们讨教新菜式……”
裴英娘起身时,已经是巳时末了。
这一次她完全是饿醒的。
半夏和忍冬进帐服侍她梳洗。
看她目光四下里逡巡,半夏拢起chuáng帐,挂到金钩上,笑着说:“郎君没出门,在会客厅陪英王吃酒呢。”
“怎么不叫醒我?”裴英娘问,手脚的力气恢复了点,不过下chuáng的时候还是得靠忍冬搀扶,挪到梳洗chuáng前。
时下男主人待客,不论来客是知jiāo好友还是近亲远戚,主妇大方出面和客人谈笑,是平常事,不需要避讳。
若是女主人不便出席,宴席结束后客人得特意遣奴仆问候女主人,当面向女主人道谢,夸一下府上的菜肴jīng致。
成婚后李显头一次上门拜访,又是亲兄弟,她身为王府的女主人,应该出去见一见的。
“郎君不许奴等进来打扰娘子。”忍冬说,手执牡丹纹玉背梳,准备帮裴英娘梳通长发,手忽然顿了一下,盯着裴英娘的长发看了又看。
有一束发丝发尾格外整齐,像是被人绞断了一小截。
裴英娘打了个哈欠,手臂根本抬不起来。算了,还是不出去了。
半夏捧来热水,为她净面,涂过粉后,用掌心的热度化开红玉膏,淡淡搽一层。
忍冬给裴英娘梳了个家常发髻。
她最近跟着琼娘学梳头,一般的发式难不倒她。加上裴英娘喜欢整洁别致、高雅简约的发髻,不耐烦梳繁复的高髻,她学起来更快。
琼娘端着一碗热腾腾的药羹走进侧间。
裴英娘装扮好之后伏榻看书,接过青瓷碗,一气喝完。
半夏去厨下传饭,不一会儿领着提食盒的婢女进房。
裴英娘的朝食吃得简单,王母饭,甜酱瓜茄,豆叶汤,三盘清炒的时令菜蔬,倒是各种调味的酱料摆了一大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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