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华来仪_慕溪客【完结+番外】(1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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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般来说,想出风头的学生都不会选择书画这类默默无闻的课艺作为展示,但今年人却不少,二十六个学生中,有八个都选择了书画。就连张澜心也名列其中,这倒是出乎众人的意料。

  而剩下十八名学生,则按照抽签的顺序依次登上校场中央的高台,肆意展示自己三年来学习的成果。

  此时一名学生正在以“德”为题做即兴策论,她是第一个,看起来有些紧张,却也不失条理。几名老先生听得很是认真,或是点头或是皱眉,待她说完,便低头在木牌上写下分数,jiāo由专人保管起来。

  那边下一个学生已经上台,书画这边也有人已经提笔,燕清歌却还在不紧不慢的磨着墨。

  直到第三名的琴曲散去,她才提笔。

  她下笔极重,力透纸背,运笔豪快,转而顿停,下一笔的气势竟也丝毫不减。不过几笔,她便停了下来,盖上印章,举手示意作品完成。

  在这八人中间,她是最后提笔的那一个,也是最快完成的那一个。

  观客席上不少人都注意到了她这边的动静,不免有些嘈然。

  两名侍女走来,待墨迹风gān,便将燕清歌的这幅字摊开,在观客席前慢慢走了一圈,待所有人都将这副作品看清,这才挂上石壁。

  那是一个大大的“和”字。

  不论是苍劲有力的笔锋,还是倍增魄力的留白,都能让人品出“和”字之外的味道。

  “这哪里是‘和’,这写的分明就是‘战’!”

  观客席上不知是谁如此感叹,旋即便有人反应过来:“是燕家的明婉郡主,难怪了。”

  这个“和”,是北疆所求的和,是燕家男儿和千万战士浴血奋战才赢来的和。没有万骨枯的战,何来万家宁的和!

  简简单单一个字,竟包含了如此深意。

  评判席上的老先生们捻须点头,探讨好了一会儿,才在木牌上写下燕清歌的分数。

  燕清歌则早早退场,走到供女学生们休息的凉棚里坐下,薛荷鸢跟何姝抽的签都很靠前,便早早过去准备了,所以里头只零零散散坐了几个人。

  而坐在最前头的八公主,瞧见燕清歌过来,立即双眼发亮的迎了上去。

  燕清歌屈膝行礼,便听她道:“你也太坏了吧,刚一开始就把这么好的一幅字jiāo上去,跟在你后头的人可怎么办啊?”

  这几年出入皇宫,燕清歌与八公主也见过几面,偶尔被她拉去聊天,倒也算得上熟悉。她便笑了笑,道:“总归是要拿出来给人看的,谁先谁后有意义吗?”

  八公主嘟嘴想了想,点头道:“你说得也是,我决定了,下一轮我要找你比试书法。”说罢她嘻嘻一笑,还叉腰挺胸,一副我可不会输给你的模样。

  “那臣女就拭目以待了。”燕清歌颔首笑道。

  两人说了一会儿话,八公主便拉着她坐下来,一起观赏高台上学生们的表演。

  何姝一曲琵琶语跳得惊为天人,薛荷鸢的骑she功夫也jīng湛得令人连连叫好,紧接着便是张澜心完成的一幅烟山山脚实图,把眼前的景色描绘得栩栩如生,从她的画里隐约能瞧见张五公子的痕迹,更是令人惊叹。

  除此之外,学生们所展现出来的技艺,都是值得称道的高水准,八公主在一旁激动得不行,她光是挑下一场的对手就已经眼花缭乱了。看到最后,八公主竟揉起额头来,很是苦恼的对燕清歌道:“怎么办,你们都太厉害了,我总不能每个人都比一遍吧。”

  这话说得其他人都笑了起来,八公主这样的xing子着实不像个高高在上的公主,倒是很容易亲近。

  短短一个时辰,第一轮的“展”就已结束,马上就到了第二轮的“战”。

  第一个接受挑战的人,正是张澜心。

  这三年来,她的恶作剧实在坑害了太多人,偏偏女学里的学生们都做不来她那种事,根本无从反击,于是许多人的怨气都积累到了现在,就等着今天堂堂正正比试一番,狠狠出一口气。

  两人选择的是she,张澜心的she艺并不出众,是以败北。紧接着又有第二个、第三个人出来挑战张澜心,就连八公主也站了出来,到最后竟是把除开棋艺之外的十一门课艺全都比试了一遍。结果,策论、经义、算学、画、律、香是张澜心胜,剩下的礼仪、书、舞、she、医是其他人胜。

  赢了的人满面chūn风,竟像是比得了魁首还高兴一般,昂首挺胸的样子,竟也激得其他人都变得跃跃yù试起来。

  张澜心并未从高台上下来,经过十一轮比试,她看起来有些疲惫,毕竟是刚满十一岁的小姑娘,能胜这么多局已经是很不容易的事qíng了。

  只见她举手高声道:“张澜心yù与燕清歌一战,择棋艺一门,以盲棋一分胜负。”

  八公主睁大了双眼,戳了戳身旁的燕清歌:“张家的小姑娘真了不起啊,她还要跟你比下棋呢。”

  第一百九十一章 战(一)

  她刚刚才跟张澜心比了画,两人差距不大,却还是输在了立意上,不过就算输了一局,八公主也没有任何不悦的样子,反倒心qíng越来越好了。

  燕清歌笑了笑,起身迎战。

  “接!”

  她们两人面对观客席稍稍分开,站在高台两边,背后已经摆好了一个棋盘,由两个侍女分别执黑子和白子,代替她们将棋子落在棋盘之上。

  张澜心扭头看向燕清歌,从头到脚打量了她一番。

  象牙白底捻金银丝绣八团团花朱纹云锦华服,外头再套了薄薄一层对襟烟霞羽纱,佐以巴掌宽的木兰青流彩孔雀纹束腰,腰间盈盈一握,长尾曳地,衬得她十分高挑。而她头上一整套紫玉金累丝的头面,不管怎么看,都是丁怜卿陪嫁里头那块紫原玉做的。

  她撅了噘嘴,突然闹起了别扭,嘟囔道:“我才不要输给你,我会拿到魁首给表姐看的。”说罢就把头别了过去。

  燕清歌哭笑不得。

  两人相对行礼后,抓阄决定由燕清歌执黑子,她先道:“十一冬,七。”

  张澜心立即接下去:“十二月,六。”

  背后的侍女立即在她们所说的位置落下棋子。棋局初盘,便可见两人的棋风截然不同,张澜心凌厉刁钻却不失沉稳,燕清歌一见毫无章法却是在徐徐布局。

  更何况,这是在下盲棋,两人根本看不到棋盘上的景象,只能靠自己的记忆分析局势决定下一步的走向。

  “十六相,四,长。”

  “十六相,三,顶。”

  ……

  棋局上的局势越来越紧迫,两人的速度却根本没有慢下来。不知不觉中,两名负责落子的侍女额头上冒出了细细的汗珠。

  不论是观客席、评判席还是学生们休憩的凉棚,都已然安静下来。所有人都全神贯注的关注着棋盘上的厮杀。

  就像眼前有两军对垒一般,这边的大将挥刀斩落一批人马,那边的小卒以命相搏拼出一条生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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