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保安全,学生们与篮子之间相隔二十多步,中间还横亘着一道栅栏。每每有人往自己的篮子里放了穗子,学生便行礼以示感谢。
如此人来人往,又忙活了整整一刻钟,观客们的投票才算结束。
结果显而易见,燕清歌和张澜心的篮子上已经堆积成山,还有几根穗子掉在了地上。侍女们同时数道:“一、二、三……”
数到五十的时候,已有大部分学生的篮子空了,数到一百时,便只剩下燕清歌和张澜心两人。
“一百零一、一百零二,一百零三。”
这时,张澜心的篮子已经空了,而燕清歌那边还在数着:“一百一十四、一百一十五……一百一十九。燕清歌,共一百一十九票。”
这就意味着,不论是第一轮的“展”还是第二轮的“战”,燕清歌都是第一!今年的魁首非她莫属!
薛荷鸢激动得手都在抖,差点想扑上去把她抱个满怀,却被何姝堪堪拉住,这么多人都在看的场合,可不能失了仪态。
其他人的分数也都统计了出来,第二名是张澜心,第三则是宁郡主,何姝运气较好挤进了前十,薛荷鸢的名次总算没有垫底,八公主虽然输得多,但也得了五十多票,在第二轮名列前茅。
由女学院长将象征魁首的烟雨琉璃灯jiāo给燕清歌后,毕业校验就算正式结束了。
来观礼的人们渐渐散去,学生们的家长亲眷也都将自家的女儿领了回去。临走前,八公主还不忘跟燕清歌约定下一次比试的时间,宫里来的人都急得要冒烟了,八公主才恋恋不舍的上了回宫的马车。
而这边丁怜卿刚从观客席上走下来,便有女学的先生过来打招呼。她从前就很得先生们喜爱,当年毕业校验上一夺魁首的风姿如今仍旧是先生们引以为傲的学生。
与先生们好生寒暄了一番,丁怜卿才走到燕清歌这儿来。
她伸手揉了揉燕清歌的头,夸道:“我们念念真棒!”
燕清歌怕痒似的缩了缩脖子,便听身边传来一声委委屈屈的轻唤:“表姐……”其中哀怨委屈,根本无法让人将她跟那个大魔王张澜心联系起来。
丁怜卿宠溺的笑了,伸手捏住张澜心软软的脸颊,半嗔道:“让你自大,第一轮好好的画什么画,拿自己的弱项去跟别人的qiáng项比,你就这么有自信能赢得过?”
第一百九十四章 看画
张澜心瘪了瘪嘴,小声道:“心儿知错了。”
这两姐妹的对话落在旁人耳朵里,真真是惊诧得很,张澜心那副画不说jīng妙,却也是上佳,如此水准竟然还是她的弱项,张家人也太可怕了些。
看她这乖顺如小猫儿一般的姿态,丁怜卿也不会说她太多,便也揉了揉她的小脑袋,道:“晚上去表姐那儿用膳,五表哥说他有事,不会来接你了。”
张澜心摸着自己被揉乱的额发,咧嘴笑了。
……
学子监和女学门外,车马皆都缓缓而行,路本来就不算宽,不少人都弃了车马改为步行。
其中一个灵巧的身影,快步在人群中穿梭,那是个身材瘦小的公子哥儿,他手中握着折扇,低头遮住自己的大半张脸,不一会儿就穿过了最拥挤的路段,正朝着拐角处走去。
谁想一道ròu墙拦住了他的去路,幸得他堪堪停下,这才避免了撞破鼻子的惨事。
小公子往后退了两步,低声道歉想绕路避开,却见眼前一双石青锦靴朝着他避开的方向挪了一步,又将他拦住。
“郡主。”头顶传来男子略微低沉的声音,“小公子”愕然抬头,一张清俊的脸映入眼中。
“张、张五公子……”
这位做公子打扮的正是秦疏影,她gān笑了两声,又后退两步,问道:“你怎么在这儿?”
张昔微抿唇,脸上看不出喜怒,却有一种莫名的压力让秦疏影想拔腿就跑。他淡淡的道:“在下还想问,秦郡主不是应该去庵堂养病了吗,怎么女扮男装出现在这里?”
秦疏影一噎,她用笑容掩饰此时自己的心虚,道:“病已经好了,所以我就出来透透气,顺带看看热闹,看看热闹。”
她打着哈哈,脚下不着痕迹的接连往后退了几步,却被张昔微识破她的打算,他伸手抓住秦疏影的手腕,道:“郡主先别急着走,有一件事在下需得知会郡主一声。”
秦疏影顿时露出挫败的神qíng,暗暗咬唇,随即又扯起一个gān涩的笑容,道:“什么事?张五公子好好说,男女授受不亲,授受不亲。”
张昔微无视她努力扭动手腕想挣脱出来的动作,自顾自的说道:“想必郡主也知道,我们张家多出怪人。特别是我祖父,不达目的不罢休。你我之间的事,祖父已经知晓,若贵府上还在用这等无趣的法子来拖延时间,恐怕,祖父会做出什么不可收拾的事qíng来。”
“不、不可收拾的事qíng?”秦疏影眨了眨眼,虽然她不知道这会是什么样的事,但她的预感告诉她,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言尽于此。”说完张昔微便松开了她细瘦的手腕,拱手行礼:“在下告辞。”
“你等等!”秦疏影上前抓住他的袖子,她皱紧了眉头,问道:“难道你就这样袖手旁观?事关你的终身大事,你不是有心上人了吗,为何不再努力一番?”
张昔微转过头来,对上秦疏影的视线,眉头微微蹙起:“在下不知郡主从何处得知,但在下并没有心上人。”
“怎么可能?”秦疏影反驳道:“三年前,清歌起舞的那副画明明是你画的!”
她从一开始就知道,张五公子对燕清歌有意,三年前的chūn日宴,燕清歌一舞动京城,而她起舞时的姿态被人描进了画中,在京中流传了一小段时日。秦炎生在那个时候也收藏了一副,虽然是拓本,但秦疏影一眼就看出来了,那副画绝对出自于张五公子之手。
若不是对她有意,从不画人物的张五公子,又怎么会让这样一副画流传出来?
秦疏影根本就不信张昔微的话,她死死的盯着他,却见他露出些许诧异的神色,一叠声的问道:“你知道那副画是我画的?你看出来了?”
“那是自然。”秦疏影从前就特别喜欢张五公子的画,每有新作都会想方设法的弄来钻研几天,即便那张清歌起舞图刻意隐去了张昔微这个人的所有特色,但一些细微的习惯还是会保留下来的,骗不过她的眼睛。
“你是怎么看出来的?”张昔微手腕一翻,复又握住秦疏影的手,他的神qíng有些热切,倒是让秦疏影gān咽了一口唾沫。
“就、就从你落笔的习惯……”张昔微在画纸上落下的第一笔绝对会比其他的要重,虽然很难辨认出来,但看习惯了也就容易分辨了。
秦疏影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她怎么觉得眼前这个人跟平日里淡雅如水的张五公子不太一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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