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未落音,便有一个响亮的巴掌将六公主扇倒在地。
“放肆!”
皇帝勃然大怒,那脸上骇人的神qíng令殿内的侍女一个个都软了腿,不敢挪动也不敢说话。她们很清楚,目睹了这场争吵的人,不会有活路可言。
六公主捂着脸,又哭又笑。
“明明我才是大夏的公主,凭什么燕清歌事事都能压我一头!就因为她有一个狐狸jīng的娘,死了都要勾着人的心神。”
“住嘴!”
皇帝一步步bī近,六公主却像是魔障了似的,说的话越来越快,越来越没有遮拦:“父皇你知不知道,谢纯熙是燕准的妻子,她都已经死了十三年了,你的心思会令天下人所耻……”
一声闷响打断了六公主的话。
萧立出现在她身后,收回刚才打晕她的手刀。
“带下去。”他吩咐着,便有几个玄衣侍卫出现,将殿内的侍女一个不剩的带了下去。
皇帝双眼猩红,望着六公主将拳头捏得嘎吱响。可即便如此,方才他也还是没能往自己女儿身上下重手。
若不是萧立出现,还不知道她要说出多少不能提及的事qíng来。
时隔这么多年,再一次听见谢纯熙的名字,皇帝还是恍惚了好一阵。
直到萧立安排好所有的事qíng,他才回过神来。
“剩下的,如何处置?”萧立问道。
皇帝的眼神瞥过被打晕在地的六公主:“元灵就嫁给蜀郡王为妃吧。”
公主下嫁郡王为妃,便是剥夺了她公主的名号,否则按照品阶,应当是公主尚郡王为驸马,并另辟公主府。
“至于走漏了这个消息的陈妃——”皇帝眼里闪着yīn晴不定的光,道:“不留了。”
萧立只嗯了一声,便将话题扯开,好像这是一件微不足道的事qíng一样。
“明婉他们回来了。”他从怀里掏出一封信,递给皇帝:“这是拿回来的东西。”
皇帝接过,打开扫了一遍,眉头拧得死紧,神qíng很是复杂,像是在纠结着什么一般。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叹了一口气,将信收进自己怀里。
萧立在旁静静等着,见皇帝神qíng恢复正常,他才道:“玄丁来消息了。年后或许会有动静,不仅是江南。”
皇帝和他对视一眼,心领神会。
“还有京城。”
皇帝扯起嘴角笑了笑:“他们还真是能耐。”
“江南倒不足为惧,重要的是京城。”萧立淡淡的道。“三年前的韩美人,到现在的魏阁老,一个个都埋得很深,要一次xing挖出来很难。”
“你可有什么想法了?”皇帝问道。
萧立抿了抿嘴,道:“与陛下所想差不多。”
“果然还是得用燕家啊……”皇帝露出很是无奈的神qíng,“朕已经很对不住燕家人了。”
萧立垂下眸子道:“燕大将军深明大义,会理解陛下的。”他一顿,又道:“臣也会尽力护住燕家。”
皇帝失笑:“有你这句话,朕便安心了。那便做好准备,请君入瓮吧。”
第两百三十四章 出嫁礼
翌日,六公主下嫁蜀郡王为妃,八公主赵元惠封为和惠公主,前往西凉和亲的圣旨便已传开。
行宫里一时有人欢喜有人愁。
要说最近风头最足的,莫过于八公主的生母贤妃娘娘柳氏,她养育八公主,于社稷有功,皇帝的赏赐如流水一般进了她的宫里。
而反观六公主的生母陈妃,自从六公主去齐光寺祈福被歹人劫持,她便病体沉疴,日渐消瘦,连张嘴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太医也已无能为力,还能在这世上活多少天,只能听天由命。
不少人对于六公主下嫁蜀郡王一事多有猜测,其中最令人信服的,便是六公主失贞一说。
她曾被歹人劫持,虽然很快便救了回来,但陛下这般急切的要将她下嫁给一个不被允许进京的异姓郡王,肯定是因为六公主已经失了贞洁。
这样的流言,虽然在上头的控制下并未大肆流传,但还是泄露了一些消息出去。
圣旨下了半个月后,蜀郡王曾上折以自己区区一个郡王不配娶公主为妃之由婉拒这门婚事,却被陛下好言好语的堵了回去。
婚期定在十月二十七,这门婚事是铁板钉钉的了。
出嫁这一日,六公主像是个人偶一样任人摆布。早早被人叫醒来,洗漱开脸,换上郡王妃服制的嫁衣,梳头化妆。
所有服侍她的人,都不约而同的沉默不语,明明该欢天喜地的qíng景,却安静得可怕。
六公主的一双眸子如同一潭死水,她看着铜镜里扑了铅粉而变得有些不像自己的面容,扯起嘴角嘲讽一笑。
父皇竟是连全福夫人都没有请。
想也知道,她嫁给蜀郡王,不过是朝廷对这个异姓王爷的牵制罢了。
蜀郡王是前朝血脉,在大夏立国时选择效忠赵家,得以封王,这么些年爵位更迭,从亲王到了郡王,势力一再减弱,朝廷却从未放松过对蜀郡王一脉的监视。
在父皇眼里,她也就只有这么一点利用价值了吧。
她笑得凄然,可那铜镜里的笑颜却依旧美丽。
“滋味如何?”
忽的,一道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六公主回过神来,发现自己的妆容发型都已妥当,而方才围在她身边的人竟是一个不留都已退下。
只有这个矮小却不容忽视的身影站在眼前。
越王往前走了几步,直勾勾的打量着六公主,他又问了一遍:“被人当做弃子来用的滋味如何?”
一股无名火从六公主眼底升腾而起。
她再落魄,再绝望,也轮不到这个孽种来笑话她!
“你给本宫滚出去!”她咬牙切齿,攥紧了衣袖,上头绣得jīng致的花纹嵌进自己手心。
越王撇了撇嘴:“你喊啊,这一整个宫殿的人都不会应你的。父皇之命,谁敢违抗?”说着他摇着头笑了起来。“没想到我有一天也能说出这种话来啊。”
六公主将牙根咬得咯吱咯吱响。
她当然记得,从前自己欺负这个孽种的时候,说过同样的话。
“你想gān什么?”她问。
越王歪头,笑得天真无邪:“来给你送礼啊。”他指了指六公主身上的嫁衣:“你不是要做蜀郡王妃了嘛,我来给你送一份大礼。”
六公主很是警惕的盯着他。
不知道为什么,眼前坐着的明明只是一个**岁的小男孩,她却觉得像是一头随时会跳起来咬断自己脖子的幼虎,令她身上冷汗涔涔。
“你知道现在的蜀郡王是个什么样的人吗?”越王把玩着腰间的玉佩,将上头的流苏甩来甩去。他自问自答:“他是一个想造反的人。”
六公主的双眼微微睁大,便听越王接着道:“可惜他没有那个本事,野心大本事小的人就喜欢拿身边的人出气。”他挑眉似笑非笑的看向六公主:“就跟你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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