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她真的曾经死过一次?她的双眼沉静幽深,即使笑的时候也能感受到悲伤。她一个乡下丫头小小年纪究竟经历了什么,这一刻她看起来竟像是阅尽世间一切沧桑的老人。
康安好说的话半真半假,她的确死过一次,不过却没有见到温建军,知道他的名字是因为一年后的全国严打。他作为整个白阳县的典型被处死,郑国新也在其中,认识他叔叔是因为她后来曾经在他叔叔家里做过保姆。
那个时候,他叔叔已经是掌握很多人生死的高级官员,她记得他常常对着他的照片发呆。因着她和他是老乡,老人总是喜欢当她面,唠叨他过去的事qíng,提到他的死,总是哀叹惋惜。
温建军经历过很多事qíng,很少被人影响自己的qíng绪,除去这次提到他父母的死。不过,他很快从悲伤的思绪中走出来,发现康安好言语中的一个关键点,“你说你在地府遇到我了?”
“嗯。”康安好毫不迟疑的点点头。
“这么说,我也死了,可这是什么时候的事qíng,为什么我并不知道,也不记得和你拜过兄妹。”温建军不傻,相反他很聪明,他抓住了康安好语言中的漏dòng。
“这个,因为事qíng还没有发生,我不能多说什么。”康安好不能说,说了他也不会信,信了他也不会躲。
“妹子,我说你去摆摊算卦吧,生意一定很红火,比你卖这个鱼皮豆赚钱!”郑国新气鼓鼓的讽刺道,这丫头不识趣,竟然咒他兄弟死,好没良心,白请她吃饭了。
“既然还没发生,那就无所谓了,人生一世,糙木一秋,未来的事qíng谁能说得准。”温建军倒是不介意,又恢复了往常的温和淡雅,喜怒不形于色。
“你自己不在乎生死,难道也乐意看着你这些好兄弟跟你一起送死!”康安好气结,就知道这家伙会这么说,还好她早有后招。
温建军被一个女子,这么毫不客气的当面质问,面子有些挂不住,铁青着脸色。
郑国新眯了眯眼睛,打哈哈道:“妹子,你说的什么话,江湖儿女,快意恩仇……”
“脑袋掉了碗大个疤,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是么!”康安好接过郑国新的话头,站起身来,脸有愠色,“你们都是英雄好汉,我算什么,一个huáng毛丫头,不配来cao心你们这些英雄的生死。”
“啪!”她一边从口袋里掏出一把毛票,数也不数,往桌子上一拍,一边招呼着一直充当布景板的康安定和康安全,“二哥,小弟,咱们走,人家要死咱们不拦着,只是可惜温叔叔廖阿姨一片爱子之qíng了!”
☆、第37章 暗算
“嚯”的一下,温建军站起身来。
“别介,妹子。”郑国新早伸手拦住康安好的去路,暗地里给温建军递个放心的眼神,拉扯她坐下,“妹子,有话好好说,别生气啊。”
“二姐。”康安全虽然不清楚怎么回事,可刚才康安好抓了那么一大把毛票,也不知有多少,要是这么走了,可惜了了。
“怎么回事?”服务员听到包厢里面有人争吵,探着身子往里看,被郑国新一个凌厉的眼神瞪过去,缩了缩脖子,转身走了。
“妹子,哥哥刚才说话不中听,多有得罪,这里给你赔个不是,自罚三杯。”郑国新把啤酒丢在一边,开了两瓶白酒,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一饮而尽,又接连倒了两杯,一口喝gān,“妹子,哥哥是个粗人,有些事qíng容易犯糊涂,你别和我一样。”
这可是四两的酒杯,郑国新喝了三杯居然目光清澈,没有丝毫醉意,康安好不禁咂舌,不愧是“酒仙”!
康安好重新坐下,把包里的毛票全倒出来开始数,大多数是一分一分的分分钱,还有一毛一毛的毛毛钱,很难数。最大的就是韩文韬给的十块钱,不过都是纸币,摞起来好大一堆,看着有点壮观。
“多少?”康安好数好,把钱一砸一砸用皮筋捆好,抬头问郑国新,郑国新挠挠脑袋,“我光看着,没数。”
“九十七块八毛六分。”温建军清冽的嗓音淡淡答道。
“还是大军哥顶用。”康安好白了郑国新一眼,给温建军一个鼓励的眼神。
“说正事吧,我今天还要回村里,再晚天就黑了。”把钱装进口袋,拍拍手,收起嬉皮笑脸,正色道,“大军哥,我能救你和你最要好的兄弟一命,当然我指的是那些手上没有沾过血的人,前提是你们得给我gān一年的活。一年以后,咱们各走各的,互不相欠,如果你同意,后面的事qíng咱们接着谈,如果你不同意,我这就走。”
“gān活,gān什么活?”郑国新好奇。
“当然是地里的农活,或者山上砍砍柴跑跑腿,总之都是没有危险的活,管吃管住,有工钱。”既然打算在村子里待下去,就必须有自己的伙计,她不愿意欠别人的恩qíng,既然这次进城多亏温建军,加上前世,怎么都要帮他一把。
然而,直接说出严打的事qíng,恐怕会引起惊天动地,只好用这样的办法来化解即将到来的危险。一年以后,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严打已经开始,他们自然明白她的苦心,也不用她多做解释。
“我们会出什么事qíng,有什么生命危险,你有什么办法可以救得了我们?”温建军不被康安好的花言巧语迷惑,紧紧抓住问题的关键。
“这是机密,我不能说,总之,你们给我gān一年的活,我救你们的命,这很划算。”康安好莞尔一笑,“计算将来你们没有危险,管吃管住还有钱拿,你们也不吃亏,难道说你觉得我有胆子骗你赫赫威名的大军哥?”
温建军沉思,康安好说的很对,不论如何他都不会吃亏,这买卖似乎很划算,可问题是,“那我能带几个人去你那里,你有打算怎么安顿我们?”
“你最多能带十个人,和你关系最好的,或者说你把他当成兄弟的十个人,不过不能声张,对外不能告诉别人你们去哪里。”康安好想了一下,十个人就够了,她相信温建军的为人,他最好的兄弟也不会差到哪里去,可人太多就不敢保证他们的品质好坏,她不想引láng入室。
“这么严重?”温建军敏锐的察觉到事态的严重xing,封锁消息,不让人找到,似乎他们这是要躲起来,深藏不露。
“嗯,多的不能说,你信我就按我说的办。”康安好越来越欣赏这个腼腆的年轻人,头脑敏锐,dòng察力qiáng,看来她眼光不差。
温建军这时候要是知道自己被人称为腼腆的年轻人,恐怕会吐血,他可是让多少人闻风丧胆的“军哥”。江湖上关于他的传说还少么,什么“赤手空拳杀光一窝土匪”,什么“一把砍刀立威张屠户”,到她这里居然变成腼腆。
“好,你说,我照办。”温建军有一种直觉,听这个女人的话,她不会害他,他相信自己的直觉,因为他的命很多次都是靠着这种直觉救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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