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附和的压低声音:“我刚才出去办事,看到曹光义一家已经被压往城西的威门准备斩首。”
我倒吸口气,惊诧大叫:“怎么这么急?不是说太子大婚,斩首时间被压后了吗?”
声音之哄亮,想必厅内所有人都听得一清二楚。
我再也顾不得其它,直觉想到曹成渊既然找不到证据,有可能冒险去劫法场。万一曹成渊在法场被抓,守口不住,把我帮忙逃出宫的事给说出来。岂不是害了单于府!
我知道自己这个想法非常卑鄙,可事实容不得我顾及廉耻。
“不行,我得去看看!”
说完不等承恩反应,风似的往大门冲去。
“小姐!”
紫玄着急大叫,也快步跟上。
唯留下韩征信坐在厅内,面色沉郁,紧皱着眉头。
我一路狂奔,在拥挤的人群里不知跌到了几次,双手跟膝盖都隐约感觉到刺痛,但事态紧急也不容我再停滞一分!
拼命跑到城西的威门,这里早已是人山人海,若大的法场,被一群身着铠甲英勇威武的士兵团团围住,法场中间跪着男女老少近几百号人,年纪最小的不过几岁。
心猛得一阵揪痛!
刺杀太子乃是动摇国家根基的大罪,所以才会被株连九族。先不论这件事是否是曹光义所为,但孩子是无辜的,为什么他们连个几岁的孩子也不放过!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有些人为了挤到最前面,竟然伸手把前面的人用力拽到后面,而我一个不住意,被人拧起后衣领,整个人一下子从人群中跌了出来!
掌心传来尖锐的刺痛,眼泪竟夺眶而出。
拥挤的人群中,只听到监斩官高声一喊:“时辰以到,斩!”
紧接着现场一片寂静,只听‘啪‘的一声。
法场内响起一片恐惧的嚎哭!
我紧捂住胸口,那里是不忍和阵阵心疼,泪流得更凶。
人群外的我,仿佛听到快刀落下的声音,只见人群都害怕的惊叫捂住自己的眼和那临死前不甘恐惧的惊呼!
我恐惧的捂住耳朵,爬起来想要跑,却意外看到自行推着轮椅过来的韩征信。脑海里不禁想起了那个夜晚!
韩征信看着眼前面色惨白惊慌失措的女子,心竟像被针刺般疼痛。他qíng不自禁的伸手握住她冰凉颤抖的手。
我看着他,心里是压抑的堵慌。
“回去吧,你不该呆在这里。”
韩征信淡淡的说,语气有失平日里的沉稳内敛。
我深吸气,想平复心底的堵慌。可却是想压抑那种愧疚与心疼就越发凶猛。
“小姐!”
待人群渐渐散去,紫玄才找到我。她上前紧紧抱住我,眼角不禁湿润。
“你怎么能跑来这种地方,若是看了,晚上会做恶梦的。”
她轻轻拍抚着我的背,温柔的声音,让我心头更加酸痛。
以前,我从不觉得人命是如此轻贱,可在经历了这两件事后,心底深处那抹恐惧就被无限放大,虽然自己已经死过一回,可在这里,我又找回重新属于自己的一切。如果,如果老天爷有一天开玩笑,将我命收回,那会我好怕,好怕会留下他们!
“紫玄!”我紧紧抱住她,想以此给予自己勇气。“姐姐。”
紫玄身体微不可查的一震,深深叹口气,语气有难掩的激动。
“好了小姐,莫要再闹脾气,否则韩公子该笑话了。”
☆、报仇
是夜,我靠在暖炕上,盯着炕边长脚莲花灯台上的红烛噼里啪啦燃烧,脑海里控制不住的想起白夜刑场上的qíng景,喉咙仿佛被一只手狠狠掐住,呼吸困难。
这是我第一次深深感觉到,这个世界中命运的无奈。
以前过往一一在脑海里浮现,才发现自己原来如此幸运。
外面风声大作,房门被从外推开,寒冷的从门fèng挤过,chuī得蜡烛忽明忽灭。
紫玄走进来,手里端着红木托盘,盘里放着一杯茶和几样我爱吃的糕点。
“小姐怎么又坐在那里发呆?”
她把东西放在炕上的小桌上,使劲的搓了搓手,才伸手帮我掩好滑落的被角。
我坐直身子,理了理凌乱的发丝,才道:“只是在想白天的事,承恩,回来了没有?”
她倒茶的水顿了顿,将一杯热茶递到我面前。
“才回来,小姐放心吧,事qíng已经弄好了。”
我点点头,深叹口气。
“小姐你已经做了这么多,为何还要叹气呢?”紫玄看着我问。
“我叹气是因为自己能力有限,帮不了什么忙。”
紫玄走到灯台前用剪刀剪掉过长的黑烛芯,然后再套上灯罩,屋内瞬间明亮许多。窗外树影婆娑,伴随着忽忽的烈风,让整体夜显得更加寒冷。
“紫玄虽然不知道小姐与曹家是有何关系,但小姐愿意冒险替曹家人找地安葬。这点紫玄很佩服小姐的勇气。”
她看着我,目光真诚带着几分钦佩。
我讶然,心里一阵感动。
“你觉得我这样做对吗?”我的行为若是让外人知晓,必然为给单于府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她温柔的笑着走到我身边,理了理已经及腰的长发,说道:“紫玄曾经说过,只要小姐心里觉得这件事是对的,那就不要顾虑。小姐已经长大了,是与非对与错,小姐心里一定有数。”
我会心一笑,心里顿时开朗许多。
北方天气冷得快,十一月末就开始下起了雪。先是纷纷扬扬,而后便像鹅毛一般飘洒在大地上。
看着飘落的大雪,忍不住就想起那年在大姐院子里玩雪的qíng景。转眼不过几年,大姐就要离开这座宅子,心中不禁怅然不舍。
“二姐,你怎么也跟大姐一样,没事就坐在这发呆呢?”
单于婷用手撑着脑袋,双颊鼓得圆圆的,十分懊恼疑惑的问。
我回神,看着她可爱的样子,不禁笑了。
“我哪有发呆,只是想起前几年我们大姐院里打雪仗的qíng景。”那次玩得非常开心,可是乐极生悲,婷儿的身子骨本就弱,一回去就生了大病,纸是包不住火的,所以爹爹自然就知道了这件事。不仅我这个发起人被大训一顿,就连未逃过责骂。从那以为爹爹就禁止我们再玩打雪仗。这几年,我也再未玩过一次。
单于婷将脑袋望向窗外,也是一副期盼和遗憾的神qíng。
“大姐就要嫁人了,我真的好舍不得。”
“傻瓜,有什么好舍不得的,大姐只是嫁入皇宫,以后有机会还是可以见得着的呀。”
“可是二姐,嫁人真的好吗?”
单于婷皱皱眉头迟疑的问。
“当然好,能与自己喜欢的人长相厮守,共度一生,是多美好的事,怎么会不好呢。”
她挠挠头,眼中的疑惑更深。
“可是,为什么大姐天天闷闷不乐,连笑都少了呢?听二姐这么说,成亲应该是开心的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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