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静屋内,只听到轮椅咕噜咕噜滚动的声音。
“少爷天色不早,请您挑开少夫人的盖头,喝合卺酒。”
一个声音柔软甜甜的女子声音在屋里响起。
韩征信定定看着chuáng前坐着的红衣女子,放于双腿上的双手常心不禁沁出了汗,他暗暗平定呼吸,伸手拿起芹香端上的挑杆,慢慢掌着轮椅驶上前,平日明亮的蜡烛此时看起来竟有些昏huáng,拿着挑杆的手忍不住微微颤抖,他轻轻挑起盖头的一角,露出如玉削尖的下巴。
此qíng此景,脑海里不禁想起他们独处的那一夜,好像这一切都是一场梦,胸口不禁升起一股燥热。
我忐忑的盯着那挑到一半的挑杆,沉默无语。自己与韩征信也算从小一起长大,至始至终只当他是朋友,可如今却yīn差阳错与他成了夫妻,要说此时此刻心里是什么感觉,紧张肯定是会有的,但那是一种怕相见后尴尬的紧张,而非qíng人之间甜蜜等待的紧张。
我不安的搅弄着手中的帕子,屋里静谧得仿佛听得到蜡烛嗞嗞燃烧的声音。
挑杆的手慢慢向上移动,我深吸气屏住呼吸,在盖头被揭开的一刹那,眼睛猛得一酸,仿佛有什么东西从眼眶掉落。
我失措的忙用手擦掉泪,却引得芹香一阵惊呼: “少夫人您是怎么了?大婚之夜您可不能哭呀,否则会不吉利的。”
我吸吸鼻子:“可能是光线太qiáng眼睛有些受不了。”然后再看向韩征信俊雅平静的脸庞一笑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如果你觉得这样不吉利,那再重来一次好了。”
说完就准备再次拿起手帕。
芹香皱眉,语气变得有些严厉:“少夫人,这盖头可不能重新揭两次。”
我伸出去拿盖头的手,放也不是,收也不是,硬硬的僵在空中。
“好了,哪来那么多规矩。”韩征信出声,语气稍稍严厉。
芹香立即垂下头。
然后他看向我,眼角稍柔几分:“少夫人一天未进食,应该已经饿了,你去厨房准备一些吃食端起来。”
“那合卺酒?”芹香看了看桌上由金色酒杯装的合卺酒,迟疑的问。
“我会自行处理。”
“可是老太夫人吩咐让我——”
“你现在在我房里做事,难道还要事事听从奶奶的吩咐吗?”
屋内的温度瞬间下降好几度,我愕然,看着韩征信明显冷下的脸庞,心下暗暗吃惊。
芹香稍愣了会才点点头,顺从的退出了屋,
我看着他和刚才完全两样的脸色,不知为何竟觉有些好笑。扑哧一下笑出了声。
他莫名其妙的看着我:“有何好笑?”
“笑你变脸比翻书还快。”说完继续笑,笑得头上的发饰都叮叮直响。因为新娘的头饰本身就重,再加上里面还加了假发髻,所以只要稍微有动作,头就会重得东倒西歪。
我一下没坐稳,整个身子一直往前倒,很有戏剧xing的扑到在他怀里,淡淡的檀香在鼻间萦绕。
此qíng,此景,还有我们彼此的身份,倒真有几分自己投怀送抱的意思。
脸不禁辣红,头靠在他怀里抬也不是,继续靠着也不是。
“你打算这样下去多久?”
韩征信轻咳两声,努力调整语气说道。
“我,我也没有想要靠多久,只是,头上的东西真的很重。如果方便,你能不能帮我把它拿下来!”
韩征信这才发现,原来一直搁得自己下巴发疼的东西原来是这可恶的头饰。
“那好,你别动,我帮你取掉它。”
然后动手捣鼓了好长一段时间,才勉qiáng能把它拿下,丢到一旁的圆椅上。
头饰一拿下,整个人一下轻松好多,我嚯得一下站起,恰好撞到他低下的头,唇与唇的相对,让我整个脑海一片空白。
纷乱的发丝在眼前落下,我瞪大眼,看着他黑眸中错愕的自己,一颗心噗通噗通直跳。脑袋一片空白,我刷得一下站起,猛得后退,一下撞到后面的花盆台,一株完好的古松盆栽就这样生生砸在了地上。
引得屋外服侍的丫头们都冲进屋,看着地上láng藉的景况都暧昧的看了我与韩征信,又掩嘴偷笑的退了出去。
屋内是如死水般的寂静。
“我,我刚才不是故意的。”
刚说完我就有种想咬断自己舌头的冲动,这种事qíng有什么好解释的。
“如若你是故意,那做为你夫君的我倒还真是求之不得。”韩征信故做打趣说着,然后端起桌边的合卺酒,递上前。“你与我相识不是一两日,你的心qíng我明白,做为朋友我理解你,做为夫妻我也尊重你,可这合卺酒我也希望你能配合我。”
我怔愣的看着他,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只觉眼眶发酸。我上前接过酒,看着他坦然俊逸的脸庞,感激道:“谢谢,还有对不起。请你给我时间,我会学着,学着如何做一个妻子。”
他轻勾起唇角,举杯与我臂膀相jiāo,然后各自仰头饮下合卺酒。
☆、新媳
隔日天还未大亮,就听见屋外芹香在叫门,我睡眼惺忪的从chuáng上爬起,正准备开门时,却见韩征信早已穿戴整齐坐在屋内。
“你莫要开门。”他出声阻止。
“为什么?”我奇怪的看着他。
“芹香常年在我奶奶身边服侍,因为昨日成婚才被分配到我们房里,而今日又这么早过来,想必一定是有事。”
说完目光瞟向红帐内,在龙凤绣被与chuáng单之间赫然放着一块洁白的丝巾。脑海里赫然想起以前看电视剧里,古代男女成婚当晚,都会在chuáng上放一张白布,男女若是行过房事,女方为清白必然会有落红。
我惊讶捂住嘴,脸颊烧红。
韩征信从chuáng前的墙上取下一把jīng致的银色宝剑,然后对着中指狠狠割了下去,鲜血如柱滚滚从伤口流出。
心知他要做什么,虽然不好意思,但还是快步跑到chuáng前抓起白布接住他滴下的血。殷红的血滴在白布迅速晕染开来,我又快速把他重新铺回chuáng上。一切整理好了,才打开门。
芹香笑嘻嘻的领着丫头们进来,有的端着盆,有的端着毛巾,还有人提着热水。
“少夫人,按照我们我们韩府的规矩,新媳妇进门,早上要赶早到祠堂给长辈敬茶。”说完又看向韩征信,眼神闪过一丝暧昧。“奴婢这长早打扰,还希望少爷少夫人见谅。”
我gān笑站原地,看见收拾chuáng铺的丫鬟将那条白布收起,然后将于芹香。脸上更加燥热。
“少夫人,我们已经准备好热水,您去沐浴更衣吧,少爷我们来服侍就好。”
我回头,看着韩征信依旧紧捂的中指,似乎还有血渗出,心中一阵愧疚。
“不用了,我既然已经嫁于你韩府,那你少爷的起居我来照顾就好。”
说完不等她们出声,我便推着韩征信往内室走。芹香是一个灵利的丫头,见到少爷少夫人如此胶好,自是欢喜,也不再多言,便打发着服侍的丫头退出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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