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么可以这样,”潘冷之接过手帕,小声地吸着鼻子,“她怎么可以这样做。”
林声晚揽住她的肩膀,摸摸她的头,轻声说,“没事的,没事的,我们且等着看她。”
不到五分钟,痛哭一场的潘冷之已收拾好qíng绪,她抹gān净眼泪,拼命抬起唇角,声线还有刚才哭泣的哆嗦,”我没把你的衣服弄湿吧。”
“没有,”林声晚看着她在卫生间冷冷的白光下对着镜子补妆,除了眼睛还有些红,根本看不出刚才痛哭的模样。
她胡乱扑着散粉,转过头,嘴唇还有些发抖,“我表演得太好了,”说着这句话,她并没有什么骄傲的qíng绪,“就是因为太好了,你没看到评委们的脸色,”她笑起来,带着点嘲弄和冷意,“拼命朝张巧娜看,呵,我一看那眼睛里的为难,我就知道了,有后台还真他妈好。”
她狠狠地涂上一抹红色唇膏,带得嘴唇一歪,“晚晚,你别选徐惠,挑个贞观前期的角色吧,咱惹不起她,躲得起。”
仿佛她这一哭,把两人曾为竞争对手的隔阂都哭消失了,“你得拿到角色,你要把她压得死死的,你要帮我报仇。”说到这,她的眼睛又有些湿润,她拼命眨着眼睛往上看,好像这些就能把眼泪眨回去,“你得帮我报仇。”
“好,”林声晚像哄着一个小姑娘一样哄着她,“我帮你报仇。”
林声晚回去的时候,薛如云正好从试镜室里出来,潘冷之说不想再留在这里,让她试镜完发短信通知一声便走了,听到试镜评委们叫到名字,姚甜甜坐在长凳上注视着她走进去,撞上薛如云了然的目光。
试镜室里,四个人坐在桌后,四双眼睛望着她,她大大方方地一笑,“各位评委老师好,我是林声晚。”
“我要试镜的角色是,长孙皇后。”
作者有话要说: 后面还有一更~
※、第38章 皇后
身在后宫,常年累月与皇后打jiāo道, 自己更是一手掌控后宫大权, 皇后该怎么演, 没有人比林声晚更有发言权。
她和自己的经纪人傅修齐讨论备选角色,长孙皇后在备选列表第二个, 选她的原因是话题度足够, 一个花季少女,演一名从青葱跨度到中年的皇后, 和演皇帝、太后、大臣、妃嫔们的老戏骨飙戏, 其后能炒作的话题、衍生的人脉, 于公司、于剧组的好处,简直让人想一想都忍不住亮起双眼。
可惜, 傅修齐遗憾地告诉她, 如果《贞观》这部剧里的女角色分等级的话, 长孙皇后一定是妥妥的最高级, 其它女角色加起来也比不上她, 毕竟,长孙皇后可是史书上浓墨重彩的一笔。导演们选角色时一定会jīng挑细选,据说, 候选名单上还有几名一线女星, 可惜她们要的酬劳太高,剧组还没考虑好。
而且,如果林声晚的演技没有好到让所有人叹为观止、非她不可的地步,那么选择长孙皇后只是自取其rǔ, 光舆论和新闻的质疑便能把剧组吞没,这也是张巧娜不敢把主意打到长孙皇后身上的原因,无他,演技不够而已。
然而,对现在的林声晚来说,徐惠徐贤妃显然已不能再选,倒不如另辟蹊径,就算拿不到,也可以给导演们留个深刻印象,一提到她的名字,就会想到“啊,是想演长孙皇后的小姑娘。”
所以,当坐在评委席上的张巧娜听到她平淡地说“长孙皇后”的时候,不由自主地瞪大双眼,看看左边,又看看右边,见选角导演和副导演们一副见鬼的样子,才确定自己没有听错。
接着她忍着嗤笑,抬高调子问道,“长孙皇后?”
“评委们不会没有准备长孙皇后的剧本吧?”林声晚扫了一眼桌上摆列的几沓A4纸。
评委们缓过神来,互相jiāo换一个了然的眼神,显然明白她肚子里打什么算盘,倒真有些提起兴趣来,抽出一页纸递给她,“五分钟,你准备一下第一、第二段。”
第一段剧本是李世民发怒,狠狠地说要杀了魏征,长孙皇后默默退下,换上礼服,跪在皇帝面前,巧妙地恭维他,“主名臣直,魏征敢于直言,足以见陛下之明。”
第二段则是长孙皇后劝皇帝纳妃,开枝散叶,对林声晚来说,第一段只需体现出皇后这一身份的雍容华贵、善于变通,重点在第二段。
一个女人劝自己的丈夫临幸他人,对现代人来说,几乎是不可能的事,因为爱qíng似乎只能是一对一的,但在古代司空见惯,皇后可以在珍惜皇上的同时,身为一个妻子去劝他雨露均沾,这段戏的难度,在于“得当”,若冒出酸意,那便算不上贤后,若状素平常,又会怀疑长孙皇后到底爱不爱皇上,而其中尺度,林声晚自认为能掌控住——她从前为贤妃,也有奉太后、皇后之命劝皇上广纳新人、延绵子嗣的时候,对她来说,不过是本色演出。
五分钟很快过去,林声晚最后注视剧本两秒,将它放在桌上。她的姿势忽然一变,从方才的谦虚谨慎变得落落大方起来,唇角挂上一丝宽和包容的微笑——这微笑绝不属于花季少女,这笑带着母xing,又有一丝丝亲昵和甜蜜,这是一个私人的笑,其中包含着许多私密的感qíng,看到这个笑容,评委们竟呆了一下。
张巧娜想起了自己母亲,在她父亲埋怨什么的时候,母亲一旁听着,就带着这样的笑,看着这样的林声晚,竟让她瞬间想起某个午后的书房里,自己偷偷推开书房门时望见的父亲母亲,那尘封而来的记忆,一下子将她席卷进去。
评委几乎不由自主地放软了声音切入,“梓潼,你笑什么?”
而一边的林声晚跪坐在地,在空气中为皇帝煮茶,茶杯、茶壶、开水,看着她适意而有条不紊的动作,评委们能顺着脑补出正在煮茶的场面——这无实物练习真如教科书一般,根本猜不到她才学习表演不到两个月。
将茶杯双手递上,林声晚站起来,她从地上站起来的姿势不像其它女孩那样两手地上一撑屁股往后一翘,而是非常有韵味的、右脚往前滑、直着身子站起,这个姿势恐怕连礼仪课的老师都没教过。
而后她又是一笑,这一笑更为亲近柔婉,仿佛一切都心领神会一般,就算火气十足的男人,也不得不油然升出“她知道我在说什么,她能体会我的感受,她懂我”的感觉,就像修炼成jīng的解语花,一个眼神一个微笑都能让人内心暖融融的,无比贴心,评委们不禁想着,古代备受尊敬和宠爱的长孙皇后,想必也是这幅模样。
有这个笑铺垫,她走出门外的举动便显得毫不突兀,而当她从门口走进,穿着剧本上注释的“礼服”时,那架势又是一变,方才还是家中温婉妻子,此时此刻,便成了端庄高贵的皇后——她身上有种掌权者的气息,那种长期手握他人生杀大权、对人命居高临下的气息,那种以礼法礼仪为标杆、一举一动皆可入画的气质,她每一个动作,都衬得她仿佛一件从历史长河里捞出来的、活着的艺术品,让评委们忍不住将目光放在她身上,如同欣赏一副艺术画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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