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国眨了眨眼睛,明白太子的“血瘀之证”必定颇有内涵,于是顺着嬴政的话说:“是啊,太子年轻,人年轻的时候总觉得自己一身jīng力无穷无尽,不懂休养。陛下一定要对太子教导一番,不可累坏了根本。”
语毕,郑国躬身道:“臣告辞。”
“老令好走。”嬴政扯着僵硬的笑容让鑫缇送郑国离去,等到郑国人影消失不见了,口中立刻冲出一声叹息,为了自己一时大怒打得长子内伤而愧疚。
鑫缇送完郑国一回大书房,嬴政立刻追问:“御医到底怎么说的?扶苏的病情……严重吗?”
鑫缇赶忙磕了几个头,语速飞快的说:“太子是孝顺陛下,陛下教导太子的时候,太子才没有闪躲。御医说太子胃中有淤血,这些日子恐怕会有些呕血、便血之证,其他脏腑无碍。”
嬴政听了这话神色黯然,忍不住开口道:“胡亥小时候非要随着扶苏出征,脾胃也虚弱,扶苏的脾胃如今也被朕伤到了,这真是,哎……”
鑫缇低声劝慰:“陛下何必忧虑呢?太子年轻,身体壮硕着呢!胡亥公子这些年好好将养,身子一样无碍了,太子居于深宫,有御医和陛下看顾,用心将养几年,也必然会恢复的。”
嬴政再次叹息一声,闭上眼点点头,低声自我安慰:“是啊,定然能好过来的。”
嬴政心里担心着儿子,却不知扶苏并不觉得自己身体有何难受的。
他上辈子随同蒙恬上将军驻守雁门关,关外风霜如刀、胡人进宫犹如饿láng都不能让他无法忍受,身体上区区一些不适又能让扶苏感觉到什么?
听到御医的诊断,扶苏十分淡然的派人煎药服药,随后便趁着养病的机会,卧回榻上看奏章去了。
“太子,胡亥公子若是回来了,闻到满屋子的药味儿?”内侍梁跟在扶苏身边伺候,对扶苏和胡亥之间的关系一清二楚,自然明白他们素来见不得对方受伤的事情,不由得忧心忡忡的向扶苏讨主意。
扶苏未曾抬起头,听到胡亥的名字却放柔了眼神,嘴角微微勾起,温和道:“就说我染上风寒了。”
内侍梁动了动嘴唇,忍不住再次硬着头皮开口:“可是太子……您身上的跌倒药膏气味太浓烈了,也、也不能晚上和衣而卧啊……”
理由找得再好,一脱衣服身上的伤痕也得露出来,胡亥公子又不是瞎的,哪能看不出太子受伤咯呢?
这事儿根本瞒不住!
扶苏攥紧了握着奏章的手掌,眼露不满之色,撇了内侍梁一眼,忍不住说:“难道你就不会说孤担心将风寒传给他,让他独居几日?等到伤痕消了,孤自然也就‘病愈’了。”
内侍梁缩着脖子,赶忙道:“是,是,太子,是奴婢愚钝了,奴婢这就照着内室的模样把左间收拾出来!”
扶苏舒了一口气,心里却更为担忧——胡亥自小在他身边,这么多年来自己怎会没有过头疼脑热的时候?那些日子都没让胡亥挪出去,今日之举实在是太反常了,胡亥肯定会心生怀疑的。
可就算他怀疑了,扶苏希望胡亥只知道父皇认同了他们之间的关系,而不要知道父皇怒火冲天之下将自己打伤。
父皇对胡亥一片慈父之心,扶苏不能因为自己和胡亥之间的关系,而让胡亥对父皇的感情生出裂痕。
打定了主意,扶苏沉下沉思,将注意力全都集中在奏章上。
咸阳城中人声鼎沸、热闹非凡,即使如此,胡亥牵着骏马走在闹市之中仍旧敏锐的注意到了人群十分规整、进出有序,不比自己随着始皇帝巡游天下之前差。
他动了动肩膀,十五立刻展翅而非,同时不满的说:“给你当了这么多年信使,现在回来了也不让我休息一会,出门还非要将我扯出来。”
胡亥勾起嘴角,笑得没羞没躁:“你不是眼神好吗?快去四处看看,哪里适合跟‘神仙’相遇,让他赐我仙丹灵药。”
十五用力拍打几下翅膀冲入天际,不满的声音传入胡亥耳中:“在闹市里面,还想偶遇‘神仙’?咱们还是找几个人烟稀少、仙气缥缈的山头,再玩这一套吧——咱们能把丹药兑换出来,但是兑换不出圣光效果啊!这个,系统真没有!”
胡亥撇撇嘴,不满的说:“这个真的可以有,为什么偏偏没有。算了,山头就山头吧,大不了我对阿爹说忽然有了观景的兴致……”
胡亥说着话,露出一个无奈的眼神,继续道:“陪着阿爹巡游天下,一路走,一路都是高高低低的山头,我真是看山都看恶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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