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迁虽然骄纵荒yín,可也从未被人当面如此羞rǔ,他已经气得满面通红,神色痛苦不堪,可一路上除了进食的时候,他始终被堵住嘴,现在自然也说不出任何话来。赵国太后汉人和胡人结合所生,一辈子经历称得上传奇,本身也不是多有底线的人,反而一直垂着头不言不语,没有表现出任何恼怒的神色。
但比起赵王母子的模样,郭开此时拿出了朝堂多年的厚脸皮的本事,听到匈奴单于的冷言嘲讽非但没有高声怒斥,反而笑得犹如chūn风拂面。
他十分坦然的说:“此一时彼一时,大王既然也曾被我赵军打得落花流水,更该明白老夫现在的处境。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大王何必与我们几个遭逢大难的可怜人计较。”
饶是栾提顿早就打探清楚郭开是多么厚颜无耻的人,也不由的被他厚颜的程度再一次震惊。
栾提顿收起脸上的讽笑,终于来了些许兴致,毫不尊重的伸手指着郭开说:“好,我喜欢性格奇特的人,看你无耻得如此别致,我就给你个机会——说说吧,你打算做什么?”
郭开拱手向栾提顿执臣礼拜了一番,然后笑着说:“大王胸怀像草原一样广博,老夫只想要一处安身之地,让我能够好好照顾国主和太后。大王若是能够应允老夫的条件,老夫定然将对中原的了解向大王悉数禀报作为回报。”
栾提顿与竭额对视一眼,瞬间明白了郭开口中照顾赵王和赵国太后是假,想要在匈奴王帐之中谋一份位高权重的美差才是真。
可这确实是一笔合算的买卖!
再恶心郭开为人,栾提顿也不得不说自己对这个提议心动了——唯一的问题是,郭开如此jīng通于“打动人心”,佞臣的本色已经尽显无疑,自己任用这样的渣滓,会不会也在不知不觉之中被他利用了?
栾提顿没有立即给出郭开需要的答案,而是露出笑脸,伸手指向大帐毛毡挂帘,平静的说:“我还需要些时间考虑一下你的提议。竭额,给他们开一个帐篷居住,再派四个女奴过去伺候。”
眼见与匈奴单于关系十分亲密的年轻男子走到面前为自己带路,郭开客客气气的拱手问好,十分驯服的带着赵迁和赵国太后走在男子身后。
他眼中笑意一闪而过,心中道:虽然匈奴单于没有立即答应老夫的要求,可既然他没有当场拒绝,又派出了这样衣着华贵、显然得到重用的心腹之臣来为自己引路,那么此事十拿九稳了!
郭开有把握自己提出这么好的条件只求一处遮风避雨的地点,匈奴单于绝对不会拒绝。
只要是有野心攻入中原,称霸九州的男人都拒绝不了这样的诱惑!
郭开当初能以一个低级官吏的身份讨好了前赵王得到托孤的重任,察言观色、揣摩人心的本领自然非同寻常。
他一路上并未急着开口讨好竭额,与他拉近关系,直到停在毡帐门口才风度翩翩的拱手道:“多谢。”
竭额生在草原、长在草原,认识的都是性情直慡可爱之人,唯一一个关系亲密又心思深沉的人是已经坐上单于之位的栾提顿,根本不会对他使诈,对郭开这种欲擒故纵的手法十分生疏,虽然心中觉得古怪,却看不破其中关键所在。
眼见郭开表现得不卑不亢、客客气气的,竭额心里忍不住犯嘀咕,定睛看了郭开半晌才反应过来,丢下一句“你们歇息吧,我让人把女奴送来!”便匆匆离去,归程的时候还忍不住频频回首看向郭开居住的毡帐。
女奴没一会便被一个操着一口古怪口音匈的壮硕匈奴女人送来,她也不多说,给了四名女奴一人一鞭子,嘱咐她们好好伺候后,便慡快的转身离去。
赵国太后自然是明白匈奴话的,直接对女奴吩咐:“打水来,顺便准备些衣服。哀家要沐浴。”
女奴们的眼神空茫茫的,里面看不到任何个人情绪,听到赵国太后的吩咐直接转身离开。
确定她们全部走远了,赵国太后马上挤到郭开身边,急切的说:“你把我们绑来这里就是为了将咱们母子俩卖个好价钱的?哀家没什么对不起你的地方!”
郭开露出一如既往憨厚的笑容,丝毫不介意赵迁在场,直接在赵国太后蹭满了黑灰以至于看出原本柔媚相貌的脸蛋上拧了一把,贴着她的耳根道:“你在邯郸王宫怎么对付那群朝臣的,现在就怎么对付匈奴单于。他一个年轻汉子,见到你这样骚到骨子里的尤物如何不动心?只要把持住匈奴单于,到时候让匈奴出兵为赵国复国,还不手到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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