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锦_玖拾陆【完结】(1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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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筝端着茶盏,上下打量那掌柜。

  掌柜的一脸为难,在屋子里来回踱步,转了两圈,道:“做一行有一行的规矩,按说我们不能把客人的身份随意透露,但既然是衙门里问话,就……”

  让人搬了账册来,抽出一本,掌柜的一页页翻,把账面翻了出来。

  转存的安字第一百四十九号,号主是钱福保,全换了五十两一张的银票,钱福保不肯说,大抵是怕这些银子被衙门收缴了。

  而钱福保拿来的那张银票,地字第七十七号,号主是个江南丝绸商人,叫何金。

  陆毓衍和谢筝出了裕成庄,就让竹雾去打听那何金,待回到顺天府里,钱福保已经被押回大牢里去了。

  马福过来询问状况,一听何金的名字,他整个眉头都皱了起来:“居然是那个混账东西!前回真是便宜他了!”

  谢筝一怔,问道:“马捕头知道那做丝绸买卖的何金?”

  “知道,”马福哼了一声,“以次充好的jian商!去年被人砸了铺子,哥几个上门去查过,他本就不是个老实的,我们也没让他占便宜。当时押他回来的正是老古,莫不是因为这个……”

  陆毓衍抿唇,见谢筝一脸凝重,便问道:“在想什么?”

  “在想裕成庄掌柜的态度,”柳眉微蹙,谢筝细细回忆,“他当时一页页翻时,我看得很清楚,是三天前午初开始的,到钱福保那里,翻了大半,那时候还不到未时。

  当日下午,是钱庄往来最频繁的时候,一个时辰就能写满一本。

  如此大的jiāo易数量,他能一下子就抽出那一册,掌柜的很清楚,我们要找的那一笔在哪本册子上。”

  那一本册子上,有金额更大的,也有两张正巧五百两的,掌柜的眼睛眨都没眨,直接翻过去了,要不是谢筝看东西又快又清楚,只怕也会忽略。

  马福倒吸了一口气:“阿黛姑娘的意思是,裕成庄在银票上动了手脚?”

  “他让我们看到的票号,应该是真的,”谢筝想了想,又道,“但作为钱庄的管事,多经几道手,也是轻而易举的。”

  马福会意了。

  左手进右手出,钱福保拿到手的银票出自何金的票号,可何金的那一张到底是从何而来,也就只有裕成庄自己知道了。

  “何金那点丝绸生意,一年能赚多少银子?”陆毓衍问马福。

  马福想了想,道:“他生意不算大,又是两地跑,一年能有个几百两就算不错了。”

  此话一出,马福一拍大腿,自己想转了。

  就何金那点生意,就他跟衙门那点瓜葛,他怎么会舍得掏出一千两去谋害古阮?

  就算只付五百两,他一年也就白忙乎了。

  傻成这样的商人是不存在的。

  定然是真凶晓得何金与古阮的矛盾,这才嫁祸给他。

  陆毓衍唤了松烟来,吩咐道:“仔细去查查,那裕成庄是谁的生意。”

  松烟苦着一张脸,讪讪笑了笑:“爷,前两年京里有传过,裕成庄背靠长安公主府,虽说没有坐实,但空xué不来风,大抵是公主的。”

  见陆毓衍一副意外神色,松烟瞥了谢筝一眼,补了一句:“您那时候不在京中,这才没听说。”

  陆毓衍一手做拳,轻轻咳了一声,他不在京里,那就是去了镇江了。

  马福附和道:“的确有这么一桩传闻,我也听过。”

  “长安公主?”谢筝沉吟,“莫非是驸马爷?”

  陆毓衍沉声道:“古阮应当是查案时打糙惊蛇,这才引来了杀身之祸,马捕头,你说他那几日一直在山下查?”

  马福点了点头:“对,我们就查了山上林子,盯着安瑞伯的庄子,老古就往山下去,我听他提过,他查了邻近几个村子了。”

  谢筝捏着指尖,低声道:“那日,和古捕快在林子里时,他说过一句,如果不是庄子里的人,谁还山上山下抬着宋玉澜走一遭……莫非,他最终认为宋玉澜是从山下被抬上来,故意从庄子附近扔下水的,因此他一直在山下找寻?”

  第一百一十二章 丹娘

  此刻城门已关,又黑灯瞎火的,只能明日一早再去城外查证。

  马福不住挠着脑袋:“这不是吃饱了撑着吗?好不容易抬到了山上,竟然还抛下水,若在山下扔进水里,岂不是更省力些?为了陷害安瑞伯府?这胆儿未免也太大了。”

  安瑞伯府是什么人家?

  就算不进官场,老伯爷整日里听曲逗鸟爬山登高,小伯爷振臂高挥给蛐蛐鼓劲,那也是躺着收银子的伯府。

  再不着调,一二品的大员见了老伯爷,也只能恭恭敬敬的。

  胆敢给安瑞伯府泼脏水,这……

  马福扭头往书房方向看了一眼,里头灯光通明,窗户映出杨府尹伏案疾书的身影,马福摇了摇头,对方来头肯定不小,杨府尹这回怕是要把胡子都给揪下来了。

  “莫非……”马福吞了口唾沫,目光在谢筝和陆毓衍之间来回转了转,“就跟阿黛姑娘说的,真的是驸马爷?”

  出入青石胡同的院子,敢算计安瑞伯,能在裕成庄里动手脚,这三样,驸马爷占全了。

  谢筝没有答案,他们谁也不知道,古阮到底掌握了什么线索,唯有等明日再看。

  夜色深沉,陆毓衍和谢筝出了顺天府。

  谢筝反复想着从段立钧出事到现在,这段时间的事qíng,隐约觉得有点儿不对劲。

  她不由停下了脚步。

  见谢筝止了步子,陆毓衍亦停了下来,低头看她:“想到什么了?”

  谢筝理了理思绪,问道:“这些日子,驸马爷有在京中走动吗?”

  陆毓衍眉梢一挑,眼底满满都是赞许,小姑娘看事qíng还挺一针见血的。

  段立钧的案子结了,圣上把驸马爷骂了个狗血淋头,李昀又拿几个乐工狠狠打了驸马爷的脸,长安公主对丈夫怕也没有什么好脸色。

  最近这些时日,淑妃娘娘身子骨欠妥当,长安公主日日在宫里伺疾,驸马爷为了洗刷那些污名,挽回公主的心,少不得老老实实待在公主府里。

  宋玉澜身上的qíng疤和瘀伤都是新的,除非驸马爷有胆子有本事在公主府里胡来,不然他应该是没有机会朝宋玉澜下手的。

  “这些天,的确没有听说驸马爷在京里走动,”陆毓衍应道,“反倒是前几日画了一副钱塘风光给淑妃娘娘解闷。”

  圣上当年南巡,淑妃娘娘随行过,对钱塘山水颇为中意,这么多年过去了,都念念不忘。

  林驸马这是投其所好,安抚了淑妃,才能安抚长安公主。

  他既然存了这个心思,肯定会留在公主府里好好表现,府里上下都是公主的人,可不会帮驸马爷做戏。

  “不是驸马爷,却能……”谢筝话才出口,迎面见一人过来,不禁望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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