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锦_玖拾陆【完结】(2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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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嬷嬷是长安公主身边的人,且不说她如何晓得漱芳背主,即便是真的知qíng,在漱芳隐姓埋名数年之后,为什么要对她下手?

  兔子急了还要咬人的。

  梁嬷嬷这一招,把原本已经都抹平了的事qíng,一并又翻开了。

  还是说,梁嬷嬷与漱芳之前另有瓜葛?

  “王氏供出梁松杀人,看来她并不清楚漱芳害了齐妃娘娘,她若是晓得其中gān系,她一定不会说。”谢筝沉声道。

  牵扯后宫嫔妃命案,那长安公主就不是失了脸面的事儿了。

  鸦青说“梁嬷嬷与公主一起害死谢慕锦又毒杀李三道”,王氏只当是梁嬷嬷孤身而为。

  孰真孰假,是消息不对,还是有意隐瞒?

  陆毓衍让厨房里备了些甜羹,舀了一碗给谢筝,道:“王氏的话,也是真真假假的,狄水杜死时,她跟着的到底是狄水杜还是梁松?”

  谢筝抿着甜羹,点了点头:“她分明已经说了那么多了,却还是在这案子上回避隐瞒,看来,她不敢说。”

  陆毓衍的指腹下意识地摩挲着红玉。

  心底之中,他隐约觉得有哪儿不对劲,可偏偏又抓不到细处。

  这种感觉,实在不太好。

  眼前的谢筝品着甜羹,热腾腾、甜滋滋的味道让辛苦了一天的小姑娘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晶亮的眼底透着笑意,乖巧又灵动。

  不知不觉的,陆毓衍也跟着扬起了唇角。

  虽不爱这甜羹,也忍不住添了一小碗,陪着谢筝一道用了。

  那些抓不到细处的丝丝缕缕,也暂且放到脑后,等下次与陆培元仔细商议了,由父亲点拨,大抵能有茅塞顿开之感。

  后院里,唐姨娘一针一针绣着帕子。

  小丫鬟垂着脑袋站在一旁,低声道:“一回来就备了甜羹,二爷这会儿就在阿黛姑娘屋里,外头有松烟、竹雾,里头还有花翘,到底在说些什么,打听不出来。”

  唐姨娘哼了声,脸色yīn沉。

  桂嬷嬷给小丫鬟使了个眼色,等那小丫鬟出去了,才低声与唐姨娘道:“姨娘,与她置气做什么?再抬举,能从正门抬进来?不走那正门,姨娘依旧捏着府里人事,管她做什么?”

  唐姨娘一把甩了帕子:“我要的难道是这府里人事?真想收回去,夫人从旧都回来,我就只能乖乖jiāo了。”

  桂嬷嬷的声音更低了:“那姨娘想要的……”

  唐姨娘白了桂嬷嬷一眼,没有回答。

  第二百二十三章 药酒

  客房里,墙角的炭盆烧得火热。

  竹雾从外头进来,将手中的信jiāo给了陆毓衍:道:“白日里收到的。”

  陆毓衍接过来,字迹眼熟,翻过来看了眼后头落款,果然是陈如师。

  谢筝支着下巴,颇为好奇,不晓得陈如师会写些什么。

  拆了火漆,陈如师的这封信不算厚,也就两张纸,他的字又大,并在一块,也没多少内容。

  信上说,他已经到了新的任地。

  穷乡僻壤,自然是比不得旧都繁华,还好青山绿水,风景迷人,水果吃食都是上上等的,若陆毓衍有机会放外差,他要尽地主之谊,请他们吃水果。

  谢筝凑在陆毓衍身边看,扑哧就笑出了声:“他还想请你放外差去?一趟外差,把他从旧都折腾到了这穷乡僻壤,再去一趟,他也不怕又要收拾包裹,去个连美酒都喝不上的地方?”

  陆毓衍垂眸看着谢筝,小姑娘为了看信,与他挨得有些近,他能闻到她身上的香露味道,她的呼吸就喷在他拿着信纸的手背上,有些暖、有些痒。

  陆毓衍的唇角不知不觉勾了起来,谢筝好不掩饰的信赖让他心里温暖极了,他言语之中不由透了些笑意:“这地方已经够惨了,他说不定是等着我们过去,夸赞他一番,他好早早调任,出了那乡野。”

  谢筝咯咯直笑:“让他再多看些青山绿水,多吃些水果吧,”

  信的后半截,陈如师说了另一桩事qíng。

  谢筝的笑容渐渐收了,她想,这半截也许才是陈如师写信给陆毓衍的原因。

  信上说,韩德前些日子给陈如师传书,提到了乌孟丛府里。

  乌家把那行凶的乌闵行jiāo到了衙门里,乌闵行的死罪在陈如师离开旧都时就已经核准了的,原本那些案子已经结了,但乌家里头却有些动静。

  具体的状况,韩德也没打听清楚,只晓得乌家人心不稳,家里人口多,出了事qíng了,总是容易心散。

  原本一帆风顺时,乌孟丛和闻氏能掌着家里内外所有事qíng,可如今出了状况,乌孟丛也就罢了,闻氏这个填房,少不得糟心些。

  外头看起来风平làng静,但照韩德的说法,乌家里头不太平。

  谢筝拧眉,思忖着道:“闻氏弹压不住了?不应该呀。”

  闻氏在乌家地位超然,虽不晓得原因,但这个填房继母,她的话比乌孟丛这个掌家人的分量还要重,况且,闻氏有能耐有手段,不是个好对付的。

  陆毓衍把信收了起来,道:“乌孟丛有几个兄弟,又有几房妾室。”

  谢筝颔首。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兄弟阋墙,也不是什么新鲜事了。

  陆毓衍走出客房时,外头的风雪正大。

  寒风裹着大片的雪花迎面而来,一下子就chuī散了周身的暖意。

  松烟递上了一把伞。

  陆毓衍撑开比划了一番,还是又收了起来。

  风如此之大,这伞反倒累赘了。

  客房回陆毓衍的书房有一小段路,松烟搓着手跟着后头,起先还不觉得,突然间就发现陆毓衍的脚步稍稍晃了一下。

  虽是很快就调整过来,但那一小步的踉跄,还是落在了松烟眼中。

  回到书房里,陆毓衍解开了雪褂子,拍打去头发肩膀上的雪花。

  松烟一面收拾,一面暗悄悄打量着陆毓衍,却被陆毓衍抓了个正着。

  “打量什么?”陆毓衍淡淡问道。

  松烟纠结着,摸了摸鼻尖,还是硬着头皮,道:“那奴才就直接问了。爷,您是不是腿上不太舒服?”

  陆毓衍的眸色沉了沉,他在桌边坐下,道:“瞧出来了?晚些再抹些药酒。这事儿你晓得就好,别与她说。”

  这个“她”是谁,不用陆毓衍说,松烟也明白。

  他纠结着点了点头,转身去寻药酒,心里默默想着,他们家爷的伤能叫他一眼看出来,难道还能瞒过姑娘不成?也就是今天夜深了,姑娘没有一路送出来,这才不晓得,明日出门时,爷走上几步,不就漏了馅了?

  陆毓衍换了身衣服。

  虽然有些时日了,但大腿上还是有一道颜色不同的伤口。

  当时下手时用了劲道,虽没有伤筋动骨,但到底是个大伤口,因着放外差,又是给李三道下套,这伤qíng也没有好好躺着养,前些日子并不觉得异常,今天大风大雪的,又策马出城拦那王氏,叫冷风一冻,就有点不舒服了。

  从松烟手里接过药酒,陆毓衍打开盖子,一股浓郁的香味扑鼻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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