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锦_玖拾陆【完结】(2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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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他心善,看不得廖张氏和自己的小厮被人诬陷,这才出了银子摆平小厮事qíng,哪怕后来被人误会为小厮替他背了罪名,刘维安都没有辩解过,默默承受误解。

  外头还传了好些刘公子说过的大善事,什么出银子给人看病啦,什么助了个穷书生念书啦。

  还有还有,他前些年从花楼里买下了个姑娘,都说是心善,助那姑娘脱离苦海。

  人人都说刘维安死得冤枉。

  又说小伯爷惹事,他不杀伯仁,伯仁因他而死,为了一只jī,叫人趁乱害死了无辜的刘维安。

  姑娘,您说,怎么就有这么好笑的事qíng。”

  谢筝听得连连摇头,可转念一想,倒也能明白过来。

  好坏都是一张嘴,有人说坏,也会有人说好。

  城中百姓不知内qíng,以讹传讹。

  而永安侯府里头,肯定会借着这一波东风,使劲让人传刘维安的好话,那些给人看病、助人求学的消息,应当就是侯府里传出来的。

  人是没了,但永安侯府的名声还是要挽回一些的,就算从前老侯爷不在乎,可眼下不同,刚挨了圣上一顿骂,总要摆摆姿态。

  不仅要说刘维安的好,还要趁机再说小伯爷不好。

  谢筝咬着米糕,道:“外头都传遍了,张丰若是没出京城,肯定也听到消息了。”

  “姑娘,真的是那廖张氏的弟弟为姐报仇?”花翘凑过来道。

  “谁知道呢,”谢筝叹道,“线索太少,将军坊当时人又多又乱,一时之间无处可查,只是找到了张丰,才好说是不是他。”

  花翘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另一厢,廖家里头,廖普趴在chuáng上,整个人木楞着。

  昨日衙门里的人送他回来,让大夫简单给他处理了一下,一整个夜晚,他是瞪着眼睛到天亮的。

  伤口不麻了,又痛又痒,更让他难以入眠的是,他怕张丰来找他,一闭上眼睛,就觉得听见了脚步声,吓得他只能睁开眼来。

  衙役们说是守在院子附近,可廖普没有一点谱,直到早上,衙役给他送了个馒头过来,看着身边有个大活人了,廖普才觉得安全些。

  只是,那衙役一面啃馒头,一面说的消息,让廖普半点胃口都没有了。

  外头,竟然都传成那样了。

  哪怕张丰不来找他,他也是过街老鼠,以后还怎么在京中生活?

  廖普朝衙役抱怨。

  衙役翻了个白眼,骂道:“脸没了?你竟然还知道要脸?自个儿给自个儿找绿帽子,当了乌guī王八蛋,你怎么不觉得没脸呀?不要脸的人,我也见得多了,就是没看明白,你这样的到底是要脸还是不要脸。”

  廖普张嘴想说“要脸”,衙役压根不理会他,转身就往外头走。

  只留下廖普,费尽力气伸出手去,才勉qiáng够到了几子上的馒头。

  第二百六十章 挣扎

  馒头没有刚从笼屉里拿出来时热,变得硬邦邦的。

  廖普张嘴咬了一口,原本就gān涩的喉咙越发难过,馒头卡在嗓子眼里,他咳了好半天才止住。

  如此一折腾,屁股上的伤口痛得他龇牙咧嘴的。

  忿忿把馒头砸在了chuáng上,廖普想,真他娘的难吃!

  许是外头大亮的天色让廖普添了些底气,困意慢慢袭来,他趴在chuáng上直打瞌睡。

  睡梦之中,突得就看见了一把匕首,银晃晃的,在他鼻子跟前比划。

  廖普尖叫一声醒过来。

  正午的日光透过窗户晒进来,晃眼极了。

  廖普喘着粗气,不住安慰自己,刚是做梦呢,没有什么匕首。

  可下一瞬,他突然瞥见了chuáng边的黑色影子,从chuáng尾投下来,并不长,因此他起初都没有留意到。

  眸子骤然一紧,廖普哇得大叫出声:“谁在……”

  话还没问完,一个拳头直直对着他的面门砸了下来。

  带着怒火的拳头砸在了廖普了眼睛上,力道大得廖普几乎以为自个儿要瞎了。

  他捂着受伤的眼睛,另一只用力大睁着,努力想看清动手之人:“娘的!老子跟你拼了!”

  “衙门里的板子怎么没打死你!”那人的声音冰冷冰冷的,“刚才做噩梦了?你这种黑心黑肺的东西,还会怕得做噩梦?”

  廖普听出来了,他撕声叫起来:“来人来人!这个就是张丰!肯定是他杀了刘维安,他还要杀我!”

  张丰一怔,怕廖普真的惊动了左右邻居,便整个人坐在了廖普身上,不让他动弹,又死死按住了廖普的后脖颈,掏出匕首,对着廖普的脖子就要割下去。

  廖普怕极了,想挣扎,伤qíng又让他使不出多少力气来,只能穷叫唤。

  守在院子附近的衙役们自然发现了有人进了廖家,听见了动静,快步冲了进来。

  张丰没想到这是个陷阱,一时没反应过来,叫寻到了空隙的廖普一把掀翻。

  廖普已经红了眼了,在生死时刻,哪里还顾得上伤口,他扑到了张丰身上,反手抓着匕首要痛下去:“妈了个巴子的狗东西!想杀老子?老子先教你做人!”

  马福冲上前扣住了廖普的手腕,用力一劈,匕首落在了地上。

  “教他做人?”马福啐了一口,“你他娘的难道是人?”

  廖普和张丰被带到衙门里时,谢筝刚好也到了。

  看着被扭送进大堂的张丰的身影,谢筝只觉得有点儿熟悉,又有些不同。

  杨府尹得了信,端坐在大堂上,悬在嗓子眼的心已经落下一半了。

  张丰果然出现了,他想杀廖普,那肯定和刘维安的死脱不了gān系。

  惊堂木重重一拍,杨府尹抬声问案。

  张丰梗着脖子跪着,满是仇恨的眼睛死死盯着廖普。

  廖普趴在地上,过了那要命的关头,伤口又痛得他头皮发麻,他倒吸了一口冷气,yīn测测道:“杀了刘维安,感觉如何?是不是大仇得报,又一夜之间晓得杀错了人?看不出来啊,阿丰,你还有胆子杀人。”

  张丰一口浓痰吐在廖普脸上:“你不是人!你还我姐姐……”

  啪——

  杨府尹又拍了惊堂木,沉声道:“再说些有的没的,就再打一顿,什么时候能安心jiāo代事qíng了,什么时候歇了。”

  廖普不想再挨板子了,就只好闭嘴。

  张丰看着杨府尹,道:“我没杀过刘维安。我是恨他,我以为他害了我姐姐,但人家是侯府的公子,我一个外乡人,我能奈他何?

  家里穷,进京一趟不容易,我就想,既然来了,就趁着年前这一两月,多少赚些银子,带回老家去过年。

  我学过些木工手艺,这些日子一直在城西林家铺子里做工,大人去问问就知道了。

  我、我知道刘维安什么样,可我没用,我只敢远远看着他,咒他去死,但我没真杀他。

  今儿个,铺子东家给我结工钱,我打算回乡了的,临出城听说了廖普那些破事,我才晓得被这混账给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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