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锦_玖拾陆【完结】(2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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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反正身上带血的人多了,我蹭到一些,也不招眼。”张丰jiāo代着。

  杨府尹听了啼笑皆非,凶手竟然是穿了两层外衣,难怪衙门里没找到血衣,这也亏得是冬天,夏天时早就叫人发现了。

  谢筝打量着张丰,若有所思。

  难怪她起先看张丰,觉得有些怪,原是那日瞥到的身影更臃肿些,与眼前的人有那么点儿不同。

  “带你进将军坊的是谁?”杨府尹追问了一句。

  “我不认得,”张丰道,“我骗他说我是刘家的小厮,回去给公子取东西,再赶回到将军坊,管事们不认识我,我进不去了。

  他说帮我进去找刘维安说一声,我说不行,公子脾气不好,我办事这么不牢靠,他肯定要生气的。

  那人心眼好,就让我跟着他进去了。

  我自己杀了人,不想给他添麻烦,你们别找他了,找了他,他也不知道别的。

  还有我们东家,他前天下午不在铺子里,就我和一个学徒在,我让学徒这么跟东家说的,毕竟,我多半点工,也能多点工钱。

  眼瞅着要过年了,那学徒好心帮我的。”

  张丰被带了下去。

  杨府尹从大案后走过来,神色轻松不少:“贤侄……”

  话一出口,他突然发现陆毓衍依旧敛眉沉思,不由问道:“贤侄,可是这案子还有哪儿不对劲?”

  第二百六十二章 细枝

  大堂里,衙役们自个做事。

  张丰、廖普收押进了大牢里,主簿忙着记将军坊的管事们的口供,让他们签字画押。

  林昌搓着手站在一旁,听衙役说他被张丰骗了,他一脸愕然,眼睛不住往陆毓衍这儿偷瞄。

  马福看见了,问道:“老人家您看什么呢?”

  林昌赶紧收回了目光,压着声儿问马福:“那我刚才说的那些话,岂不是在为那张丰开脱?现在张丰被关起来了,那我呢?我是不是给了假口供?”

  见老人心惊ròu跳的,马福赶忙开解道:“你也是叫他给诓骗了的,又不是故意说谎,不碍事的。”

  林昌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转身告辞。

  谢筝把这些动静都看在眼中,见林昌的背影越行越远,便与陆毓衍道:“人走了呢。”

  陆毓衍抿唇,请马福寻个眼生的衙役跟上去。

  马福满肚子不解,但还是照着做了,等安排妥了,又来问道:“为何要跟着他?他也是叫张丰给骗了的。”

  陆毓衍没有解释,而是看向了杨府尹。

  杨府尹讪讪笑了笑,又摇着头叹了一口气。

  他能做这顺天府尹,在追查案qíng上,不敢说高人一等,但也绝不是庸庸之辈。

  这案子是否还有哪儿不妥当,杨府尹心里也明白。

  只不过,案子牵扯了永安侯府和安瑞伯府,又是圣上耳提面命过的,眼瞅着就要过年了,杨府尹也希望能尽快了解。

  凶手张丰已经落网,从案卷上来说,这案子足够jiāo代的了。

  那些细枝末节……

  杨府尹又重重叹息,罢了罢了,陆毓衍要查到底,那他也别一心想着早日jiāo差了,左不过也就再费几天工夫,就算圣上问责了,动匕首的人关在大牢里,他们也不算办案不利。

  杨府尹清了清嗓子,背着手给马福分析:“张丰一个外乡人,从未进过将军坊,他怎么知道小伯爷把黑毛jī关在哪个屋子里?”

  马福不笨,一听这话,立刻就想明白了,连连点头。

  小伯爷是在二楼的雅间里宴请陆毓衍和苏润卿的,没有人指点,张丰断断不可能一个人神不知鬼不觉溜上二楼,毒死黑毛jī在下楼的。

  张丰备了毒饲料,一开始就打定主意要对jī下手。

  他肯定很清楚,如何接近那两只jī,又如何避开管事。

  将军坊说小不小,还有亭台楼阁,头一回进去的人,怕是连路都寻不着,更别说在里头做些什么了。

  马福往大堂外看了一眼,道:“林昌是故意替张丰说谎的?他其实知道张丰不在铺子里?”

  谢筝浅浅笑了笑,道:“老木匠又岂会不知道,铺子里的人手一下午能做多少工。”

  马福恍然大悟。

  依张丰的说法,下午铺子里只有一个小学徒,他请小学徒帮忙,诓了林昌。

  可林昌是个经验丰富的,一下午时间,铺子里的活是学徒做的还是帮工做的,做了多少,他一眼就能看明白。

  jīng细的手艺活,吃的就是手上功夫和时间,这是做不了假的。

  林昌在衙门里都能睁眼说瞎话,说他没看穿张丰的把戏,这就可疑了。

  毕竟,张丰只做两个月的帮工,林昌没有维护张丰的理由。

  林昌想要维护的,自然是别的人。

  只可惜,张丰没挨住谢筝的那一番bī问,张口把什么都招了。

  边上的杨府尹摸了摸下颚,目光落在谢筝身上,又缓缓移开。

  刚才那番话是怎么说的?

  是让张丰莫要连累了好心人,赶紧把什么都jiāo代了为妙。

  结果呢,张丰是jiāo代了,那所谓的“好心人”也一样逃脱不了,叫衙门里给盯上了。

  陆毓衍还说他“吓唬人”、“坑人”厉害,要向他学习,也不看看自个儿把身边的丫鬟都教得这般“坑蒙拐骗”,张口就唬得张丰一愣一愣的。

  杨府尹真是自愧弗如!

  与杨府尹商议了后头事qíng,陆毓衍与谢筝一道出了顺天府,不疾不徐往香客居走去。

  苏润卿上午陪着苏太傅进宫去了,便与他们约在了午间。

  北风停了,日头高悬,只可惜冬日的阳光没有多少暖意,依旧让人冷得紧。

  谢筝拢了拢雪褂子,抱紧了手炉。

  年前的长街比平日里还热闹,百姓们忙着采买年货,各自忙碌着。

  香客居的生意也较平时好些,小二来回跑着,忙得脚不沾地。

  二楼临街的雅间早就满了,陆毓衍便挑了另一侧的,半开着窗户,能听见底下大堂里的动静。

  茗茶送上,又添了两只牛ròu馅儿的包子。

  谢筝捧在手中,只觉得热气腾腾的,比那手炉还舒服。

  她偏过头,笑着与陆毓衍道:“这就上菜了?不等苏公子?”

  “两只包子而已,你吃你的,”陆毓衍答道,“他来了自会点菜,又不会饿着他自己。”

  谢筝笑意更浓了。

  她也不会饿着她自己。

  咬开软软的包子皮,牛ròu香气四溢,激得人食指大动。

  陆毓衍看向谢筝,那双凤眼弯弯,眼底如有星辰,粲然得叫他也忍不住勾起了唇角。

  喜欢一个人,大约就是这般吧,只看着她吃东西,都觉得美味至极。

  一旁的松烟眼观鼻鼻观心站在门边,只当没瞧见那两人,竹雾靠窗站着,微微推开了窗,听底下客人们说话。

  传入耳中的自然是刘维安的案子。

  上午时,风向就已经变了,纷纷骂着廖普,又说刘维安倒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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