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锦_玖拾陆【完结】(2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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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筝听得莞尔。

  小伯爷嘀嘀咕咕抱怨了一通:“曹文祈几兄弟都不行,这要再有个金岳明,只怕把他们都一并捅了,说起来,还是曹家几个老爷子会做人,整日里乐呵呵的,更财神爷似的。”

  那几个老爷子,指的是贤妃娘娘的叔伯。

  曹家出身不显,在勋贵遍地的京城之中,极其普通,只因当年有个姑娘进了潜府,颇受喜欢,在圣上登基之后,又封了四妃,曹家才日渐显赫起来。

  可真要论根基,曹家并不深厚。

  日落之前,陆毓衍与谢筝出了安瑞伯府。

  谢筝想着曹家事qíng,低声问道:“曹知事为何要拉拢小伯爷,安瑞伯两父子自在逍遥,可不是会搅混水的。”

  陆毓衍想了想,道:“七殿下十二岁,十殿下八岁,上头的几个哥哥,才华出众的。”

  “圣上还康健。”谢筝应道。

  陆毓衍浅浅笑了笑,道:“贤妃娘娘却不年轻了。”

  谢筝愣怔,但很快就明白了陆毓衍的意思。

  花无百日红,贤妃从潜府之时就跟随圣上,她的年纪摆在那里,圣上身体安康,后宫新人一代接着一代。

  以贤妃而言,巴不得再飞快过去几年,好叫她亲生的十殿下长大,好让抱养的七殿下有能力和本事辅佐弟弟,可她也怕时间的变化,圣上的几位殿下,都不是庸庸之辈。

  第二百七十一章 讲究

  曹家根基太浅,圣上又安康,京中的勋贵便是想要站位,也不会在此刻就相中曹家。

  又或是盘根错综,想拉拢都拉不来的。

  譬如往后的萧家。

  萧家成了李昀的妻族,自然是站在李昀这边,旁人想动心思都无从下手。

  曹家能选择的目标太少了,哪怕是遛鸟听戏的安瑞伯,他们也不想轻易放过。

  反正,也是子弟相jiāo。

  不成器的曹文祈和小伯爷角觝,便是有人去御书房里说闲话,也不怕被说出个“居心不良”来。

  回到陆府里,陆培元的书房灯火通明。

  陆毓衍领着谢筝进去,与陆培元说了案子的结果。

  陆培元认真听完,没有评说什么,只是把一张纸递给了陆毓衍。

  谢筝凑过去看了一眼,纸上写了两个人的名字。

  一个是当年让梁嬷嬷进了浣衣局的管事太监张公公。

  张公公是先帝年间进宫的,认了先帝爷的贵妃娘娘身边的掌事太监做gān爹,扫了几年的花园,又泡了几年的茶,一直不高不低的,等圣上继位之后,年纪不轻了的张公公被调出了宫,到浣衣局管事。

  另一个是当时把梁嬷嬷从浣衣局带入宫廷的尚服女官,女官姓葛,是先帝初年就进宫的,一直都在六局二十四司。

  只看这一位,倒是看不出什么来。

  陆培元费了些心思才打听了些陈年旧事出来。

  那年,另有一位女官与梁嬷嬷前后脚进入尚服局,同样是由葛尚服引进宫中的,两人同在司宝司做事,年纪相仿。

  那位女官姓huáng,从档案看,与葛女官八竿子都打不着,但据三四十年前在宫中做过事的老人讲,huáng女官与葛尚服眉宇之间有些许相似,葛尚服对huáng女官也多有关照。

  梁嬷嬷和huáng女官入宫几年后,先帝驾崩,圣上继位,梁嬷嬷依旧在尚服局里做事,而huáng女官则去了向贵妃身边。

  向贵妃当时还未受封四妃,永正三年,她难产离世,圣上颇为心痛,追封了贵妃。

  向贵妃故去后,huáng女官回到尚服局,又做了几年事,身子不适,便出宫去了。

  纸张的最底下,是陆培元的朱字手书,写了几个名字。

  若说是谁把梁嬷嬷这颗棋子摆在了长安公主身边,便是这几位早年进宫的贵人们了。

  huáng女官与葛尚服的关系引人思量,梁嬷嬷念着葛尚服的恩qíng,被两人拉拢,也是说得通的。

  再要往下查,就是看看huáng女官与葛尚服和那几位贵人还有什么jiāo集,只是那些事qíng都过去太多年了,一时半会儿的,进展极少。

  陆毓衍看完,就着油灯点着了纸张,很快,便成了一团黑灰。

  谢筝盯着那团灰,心里就明白了。

  陆毓衍和陆培元防着人,这陆府之中,能让他们防备的,也就是唐姨娘了。

  毕竟是别人送进府里来的,多防备些,总安稳些。

  夜风重了,chuī得窗户不住作响。

  陆培元摸着玉扳指,道:“不早了,你们就先回去吧,明日还要去萧府,不要耽搁了。”

  陆毓衍颔首应了,与谢筝一前一后出来。

  外头风大,谢筝紧了紧雪褂子,目光落在陆毓衍的腿上。

  地牢里受了寒,饶是陆毓衍坚持着,谢筝也晓得他并不舒服,亏得之后多待在暖和的室内,这会儿走路时也看不出不妥来。

  可她到底是不放心的。

  “松烟,”谢筝唤了声,道,“把药酒送我那儿去。”

  松烟闻言一怔,不由自主去看陆毓衍的腿,又缓缓上移,对上了陆毓衍的视线。

  陆毓衍目光沉沉,辨不清qíng绪,松烟也不敢细细分辨,gān脆低下头,飞快应了一声,一溜儿就跑了。

  反正,他只需把药酒送过去。

  这是姑娘吩咐的,他只要听姑娘jiāo代的就好,哪怕他们爷不高兴,也不会驳了姑娘的面子,只能憋着。

  见松烟跑着去了,陆毓衍低声问谢筝:“拿药酒过去做什么?”

  “抹药。”谢筝哼了一声。

  药酒不拿来抹,难道还拿来喝吗?

  陆毓衍眉宇一舒,浅浅笑了:“这般不放心?”

  谢筝瞥了他一眼,原想说些别的,话到了嘴边,又都一并咽了回去,只是重重点了点头:“不放心。”

  陆毓衍笑意更浓了。

  回到客房里,刚一坐下,松烟就捧着药酒来了,东西一放下,又转身退出去,一面走,还一面给花翘打眼色。

  花翘机灵,打了盆热水进来,含糊寻了个由头,便避出去了。

  谢筝绞了帕子,递给陆毓衍。

  陆毓衍没接,盘腿坐在罗汉chuáng上,去了长靴,道:“你不避?”

  闻言,谢筝只想把帕子迎面朝陆毓衍丢过去。

  她若想着避出去,还需让松烟把药酒拿过来吗?只要催松烟盯着陆毓衍回去抹药就好。

  “什么时候这般讲究了?”谢筝撇了撇嘴。

  陆毓衍笑了。

  漆黑的眸子沉沉湛湛的,灯光落在桃花眼中,似星辰一般。

  的确是不讲究的。

  那么喜欢的小姑娘就在身边,恨不能时时刻刻捧在掌心里,便是想要克制些,依旧还是有僭越之时。

  他不觉得有什么不好,她也不觉得有任何不快,他们会是夫妻,从前定下的,往后也不会变。

  两qíng相悦,原本就是如此直白。

  陆毓衍腿上的伤痕并不明显,刀伤已经愈合,只是受了冷会不舒服。

  热腾腾的帕子敷在伤处,热气驱了寒意,全身都舒坦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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