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锦_玖拾陆【完结】(28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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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傅皇后薨逝时不同,那时候淑妃是犹豫不决,但对齐妃下手时,无疑她是下定了决心的。

  漱芳是她亲自挑的,命令亦是她下的,淑妃临死前,把这一切与李昀说得很清楚。

  可是,若淑妃是被人误导而杀齐妃的呢?

  淑妃有罪,那误导之人一样有罪。

  李昀的目光落在了安公公身上:“当年在安阳宫……”

  安公公恭谨道:“安阳宫除了咱们娘娘,白皇后,还另有几个嫔妃,娘娘彼时都要生了,哪里会去白皇后跟前走动?

  奴才想不起来,当时有没有在安阳宫里见过那闻嬷嬷了。

  等娘娘出了月子,搬离了安阳宫,偶尔倒是会回去几次,与相熟的嫔妃说说话。

  奴才当时不打眼,没跟着娘娘回去过,实在是……”

  谢筝取出图样,递给安公公,道:“就是这根簪子,公公可有印象?”

  安公公眯着眼睛看了看,倒吸了一口气:“奴才认得,这是白皇后的簪子。”

  如此确定,反倒让谢筝怔了怔。

  李昀睨了安公公一眼,道:“认得?”

  “认得,”安公公道,“要是淑妃娘娘与方嬷嬷还在,肯定也认得。”

  安公公仔细说了往事。

  这根簪子是永正九年白氏所出的三殿下抓周时,皇太后赏给白氏的。

  白氏很是得意,只要时机合适,就带着这簪子到处走动。

  那时候,傅皇后不会为了这么点小事儿去打压白氏气焰,四妃位子又空缺,底下的谁也不敢越过白氏,也就无人与她争锋芒。

  后来,傅皇后薨逝,嫔妃素服,这些招摇的东西自然都收起来了。

  再往后,白氏暂理后宫,这簪子就没再见她戴过。

  等曹氏、夏氏晋了四妃,宫里重新备合适的首饰时,曹贤妃多嘴提了一句,问白皇后那根簪子的去处。

  那簪子不符皇后身份,又皇太后赏下来的,曹贤妃仗着与白皇后同是潜府出身,彼此相熟,很想讨一讨。

  白皇后轻描淡写地,愣是没松口。

  等出了凤殿,曹贤妃拉着淑妃好一通说道,齐妃亦在一旁,没cha话,就静静听着。

  “奴才那时候跟着咱们娘娘,把贤妃娘娘那一通抱怨听了个正着,淑妃起先云里雾里的,还说就一根簪子的事儿,能有多稀罕,贤妃何必为此与皇后置气,贤妃就仔仔细细说过这簪子模样。”安公公颔首,道,“就是这个样子的。”

  第三百零六章 罪过

  没有人出声,书房里落针可闻。

  啪的一声,油灯突的亮起,又暗下去,才打破了这沉闷的气氛。

  安公公瞅了李昀一眼,拿着剪子拨了拨灯芯,让书房的光亮不刺目,也不昏暗。

  李昀背手站在博古架前,上头摆着一只翠玉小盆儿,不过掌心大小。

  这是齐妃从前常常把玩的,她没了之后,李昀问圣上讨了,一直搁在自己屋里。

  谢筝半垂着眸子,心里亦是翻滚。

  断定了簪子的来路,陈年旧事似乎是更清晰了些。

  皇太后赏下来的簪子,白皇后又格外喜欢,彼时宫里不少人都见过,这样的东西,白皇后是断断不可能赏出去的。

  别说是八竿子打不着的闻嬷嬷,白皇后自个儿身边的人,也不会有那样的体面。

  偏偏,东西没了,白皇后连遗失都没有报,在曹氏问及之时,还打了马虎眼。

  这倒是像极了漱芳偷走玉佩之后,淑妃娘娘的反应。

  闻嬷嬷是如何偷东西的?

  那是深宫内院,不是起火的行宫。

  李昀似乎也想到了这一点,偏过头问安公公:“安阳宫里的东西就这么好拿?”

  安公公讪讪笑了笑,硬着头皮道:“这奴才也说不好,那时候咱们娘娘都搬出安阳宫了。”

  这个说法,显然不能让李昀满意。

  安公公只能皱着眉头苦思冥想,道:“就算要拿东西,肯定也是出宫当日或是前一日拿的,要是隔得日子久了,肯定会叫白皇后发现。

  白皇后防着她哩,要不然,那闻嬷嬷也不会隐姓埋名了。

  奴才记得,先皇后薨逝后没几天,宫里就定了放人,名单都是刷刷就定了,没耽搁什么功夫。

  那几日间,宫里也是忙碌,一来治国丧,二来放出去的人手要各处拜别。

  当时安阳宫里也放了好些人手呢,许是当时白皇后不在安阳宫,留下来的又忙着说话串门,疏忽了,让闻嬷嬷得手了。”

  李昀拧眉。

  谢筝说了自个儿的想法:“殿下,这事儿证据不足。白皇后毕竟是皇后,闻嬷嬷拿着簪子,殿下也不能将先皇后的死推到白皇后身上去。”

  白皇后若是咬死了闻嬷嬷偷盗,别说是让她伤筋动骨了,只怕最后倒霉的是淑妃心心念念要保住的夏家。

  要谢筝说,要是不能一击必中,这事儿只能先按下,寻更多的证据出来,免得打糙惊蛇,就像陆培元和谢慕锦当年处理绍方庭杀妻案一样。

  眼下的证据,委实太不足了。

  李昀沉默了许久,突然浅浅笑了。

  他生的温润,笑起来也叫人暖洋洋的。

  “颜家的气缓过来了没有?”李昀问安公公。

  这话没头没脑的,安公公愣怔了会儿,才明白李昀的意思,摇头道:“没呢,颜家本来就势弱,这段日子叫永安侯府弄得大气都不敢喘。”

  谢筝眨了眨眼睛。

  她跟着陆培静进宫了,京中大小事qíng都不太清楚,李昀就这么一提,谢筝也没想起来颜家是哪个颜家,等说到了永安侯府,才猛得回过神来。

  永安侯府的公子刘维安,就是去年腊月里与安瑞伯府的小伯爷卢诚在将军坊斗jī,被人暗戳戳捅了一匕首丢了命的那位。

  安公公瞧见谢筝疑惑,解释道:“那案子还是陆公子给审的。

  凶手不是小伯爷,永安侯府再是生气,也不能与安瑞伯府过不去了。

  偏偏真凶又是个……最后,只能折腾颜家、卫家去了。”

  安公公没直言,谢筝明白他的意思。

  真凶没有背景,在权贵眼中,如蝼蚁一般,一碾就死了。

  永安侯府做事素来横行霸道、蛮不讲理,不能找安瑞伯府麻烦,真凶又不够他们出气的,就只能寻上颜家和卫家了。

  颜三公子、卫三公子与刘维安jiāo好,却没有护住刘维安,这在想出气的永安侯府眼里,就是罪过。

  谢筝暗暗想,这是真的不讲理了。

  只是……

  她看向李昀,不懂李昀为何在此刻提起这桩事qíng来。

  “拿着这个去见颜才人,让她琢磨琢磨要怎么说话,”李昀把翠玉小盆儿取下来,jiāo给谢筝,道,“小心些,回头再jiāo给安公公。”

  谢筝双手接了。

  她知道颜才人,住在成萃宫里,年纪不轻了,也不受圣上看重,宫里没几个人会想起她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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